“咣当!”焦贤妃将茶盏重重地摔倒了桌子上,一双强忍气愤的杏眼直直盯着冀忞,恨不能将冀忞咬下来几块肉!
冀忞视若无睹,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上面。
地上躺着被南宫嬷嬷砸晕的苏答应。
冀忞和南宫嬷嬷对视一眼,然后没事儿人一样。
皇后娘娘早就想教训教训焦贤妃了。
自从太子失踪之后,几个有皇子的妃子里面,属这个焦贤妃最能蹦跶,真是一天天地不消停!
其她人本来是想来福远宫看热闹的,她们太清楚焦贤妃的心思,无非是借着“照顾”新入宫新人,然后给新人立个下马威。
这些人也想看看,一个在宫中跋扈多年的贤妃,对上这么一个异军突起的新秀,二人之间将是孰强孰弱。
如果焦贤妃压了这位妍充容一头,这在意料之中。毕竟一个新入宫的,东西南北都不见得能弄明白,初战失利也在所难免。
不过,看着焦贤妃多一个对头也是好的。
如果,妍充容势头更猛,就更加好玩了!
苏答应就这么的就晕了,自然不能为她冲锋了,焦贤妃见没有别人给她敲边鼓,也很是恼火。
焦贤妃沉声道,
“妍充容,这是福远宫,我是在主,你是客,我允许你入住福远宫,是为你着想,你应该知道什么事客随主便,而不是喧宾夺主!更不是为所欲为!难道俞家就是这般教导你的!你的礼数规矩都去了哪里?”
黎修容等人看到焦贤妃震怒,也是有点胆怯。尤其那些低位嫔妃,更是胆战心惊。
这个焦贤妃火气大,还好迁怒,也就是说,即使她今天惩治了妍充容,但是,对这些看到她失了颜面的人,也会敲打一番。
黎修容赵婕妤,焦贤妃可能不会轻易去触碰,但是这些美人小媛啥的,唉,怕是得提心吊胆一阵子了!
谢小媛看着焦贤妃的脸色已经隐隐泛着青黑,心肝肾一起颤啊!
她不想来凑热闹的,她这个品级的,焦贤妃不邀请,她是绝对不会来的。
当然,焦贤妃如果“邀请”,她也不敢不来。
她没有办法必须要来的话,遇到贤妃娘娘心情好的时候还好,了不起吃个“闭门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出气筒啊!
所以,她根本不去巴结焦贤妃啊!
可是,今儿,她的顶头上司赵婕妤非得要她陪着啊!
然而,刚才也看到了,苏答应瞥向赵婕妤的时候,明显是想让赵婕妤帮忙搭个梯子,可是赵婕妤视若无睹。
这,不是摆明了跟着焦贤妃对着干吗?
谢小媛偷偷看向妍充容,只见妍充容毫不畏惧地看向焦贤妃,
笑道,
“贤妃娘娘好大的火气,我俞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皇后娘娘还夸赞我知书识礼,进退有度,怎么到了贤妃娘娘这里就觉得这里不好,那又不对!怎么,您是要皇后娘娘重新学规矩?贤妃娘娘,知道您心思大,不过,这心思呢,也跟树苗似的,再着急,也得一年一年地慢慢长,太着急,就会拔苗助长!我这里有个真人真事儿,给各位讲讲。”
焦贤妃不语。
冀忞起身,在厅中缓缓移步,道,
“我家乡有个小孩子,他爹娘总是觉得他身材瘦小,于是,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可以快速让人长高长壮的补药,几副猛药下去,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黎修容到底比其她人有些底气,一是她本身就跟焦贤妃不对付,也从来不惯着焦贤妃,二是,她知道焦贤妃如今也不敢太过分。
于是,搭腔道,
“如何?难道不是很快长高长壮?”
冀忞笑着摇头,
“没有,修容姐姐,这个孩子没有长高,只是壮了一点,不过,却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
“他的鼻子长得特别大,是正常人的二倍还多!而且胳膊没有长,手指脚趾长得特别长!手指还好说,脚趾长,鞋子就不得不大很多,整个人跟怪物一样!”
“啊?还有这事儿?怎么会这样呢?”
谢小媛等人掩饰不住的惊讶。
冀忞来到谢小媛面前,冲她轻轻颔首,后又踱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饮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道,
“为什么不能这样?那些药,又不是你的儿子女儿,完全听你的话,进到你的体内之后就听你的安排,你让它们帮忙长高就长高,让它们帮忙长壮就长壮。就是你的儿子女儿都未必听你的。”
黎修容眼睛眨了眨,看向焦贤妃,只见焦贤妃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暗想,难道十三皇子又惹焦贤妃生气了?
焦贤妃焉能听不出冀忞话中的讽刺之意,她其实最头疼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十三皇子,跟她越来越离心。
看着这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妍充容,焦贤妃的眼里似猝了毒一般,她哪里来的底气跟自己叫板?
是了,一定是皇后那个老太婆给她撑的腰!
焦贤妃冷笑一声,美丽的容颜却多了几分的狠厉,
“妍充容还真是见多识广,这种故事也好意思拿到宫里显摆,以后本宫应该建议圣上和皇后在宫里设个书馆,妍充容来说书,也好给咱们姐妹解解闷儿!”
冀忞心下不屑,贬低自己是说书的,那又怎么样?等我气气你哟!
冀忞笑道,
“谢娘娘抬举!妹妹虽然受之有愧,但是却之不恭。不知道娘娘喜欢听哪一出?妹妹有个段子,说的是有位乔家的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个妖术秘方,说是吃一种虫子,可以永葆青春,但是,这种虫子虽小,却要吸食人血滋养,乔小姐因此直接或者间接害了许多人的性命,后来,被人发现,被处了极刑。娘娘可想听?”
冀忞说完,紧盯着焦贤妃的表情,只见焦贤妃的双颊微微抽动一下,眼神滑过一丝惶恐。
冀忞心下一沉,焦贤妃,真的这般胆大妄为?
焦贤妃挤出一丝笑意,冷冷地道,
“这么骇人和恶心的故事,在妍充容口中如此轻松愉快,看起来妍充容对此血腥之事甚是感兴趣。圣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难不成,妍充容在闺阁之中,就是跟这些肮脏血腥之事打交道?因此,才能如此谈笑风生!”
呦呵,这是在甩锅呢?
冀忞笑道,
“娘娘抬举!俗话说,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我呢,想来博闻强识,博览群书,不客气地讲,学的太多太杂!我的学识是多少人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不过见到娘娘了,就想起了这个故事,说来,也是缘分!何况无论我说什么,我心中都是清明一片,倒是娘娘,如此在意我的故事,难道娘娘心虚了?”
众人“……”
这话咋接?
看出来了,这位妍充容是奔着冷场去的!
焦贤妃气急,
“妍充容,你放肆!本宫何来心虚?”
冀忞淡然一笑,
“不心虚你急什么?”
焦贤妃,
“你!”
“我怎么了?说中了?心里没鬼你摆出一副玩不起输不起的样子干什么?想让我们怜香惜玉啊?拜托,你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一点血色都没有,别说你心里有鬼大家都信,说你是鬼大家更信!”
就是要看你气急败坏还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焦贤妃看着冀忞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周围人则是瞧好戏不嫌事大的架势,心头一阵翻涌,只觉得口中一阵腥咸。
然后,“哇”的一声,焦贤妃生生吐了一口血,旋即昏了过去!
福远宫的人乱做一团,扶的扶,擦的擦,请太医的请太医,找十三皇子找十三皇子。
宏公公飞奔进来,看见焦贤妃这样,嚎啕大哭,犹如哭丧。
黎修容见状,惊骇莫名,其她人也是手足无措。
黎修容颤声道,
“怎么了?气死了吗?妍,妍充容,这可怎么办?”
冀忞双手一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气死人又不用偿命!”
谢小媛双腿直发软,想跑,可是赵婕妤没发话也不敢动弹。
赵婕妤见冀忞惹了麻烦,还甩手不管,很是不满,要知道,贤妃出了事情,搞不好,她们都得跟着受连累。
都怨这个妍充容,好好地,说点场面话,客套话不会吗?
从来都是焦贤妃把别人气吐血,这回她可栽了!
赵婕妤犹豫地道,
“妍充容,你快点上前去看看贤妃娘娘,我们都给你作证你是无心之失,贤妃娘娘可能一时间晕过去了,你后来好好照顾了娘娘,你们之间不就没事情了?”
冀忞一个冷漠和锋利的眼神扫向赵婕妤,
“我真是高看你了!你想给贤妃捧臭脚,刚才贤妃清醒的时候去捧多好?不过,你这么个脑子帮着她恐怕也是帮倒忙。你以为她会感激你?她会在乎吗?除非你有把握,有本事把我制服,否则,你信不信贤妃娘娘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赵婕妤,拍马屁不是这么拍的,你看看你,你现在去舔她的脚底板,她也不知道啊!唉!要我说你什么好呢,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谢小媛肚子一紧,想笑,不敢,憋得好辛苦,好担心这个时候排气啊!
谁来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