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焦侍郎府?”
李宓几人有些好奇。
冀鋆颔首,抿唇笑道,
“我虽然不清楚焦侍郎是否想搬回原府邸,但是此处地理优势摆在那里,首先象征着身份,周边都是达官贵人。另外上朝也近,离商铺云集的福庆街等处也不远,真真是黄金地段。我猜,焦侍郎说不定过阵子,也动心思回来呢。”
“然后呢?”李宓问。
冀鋆道,
“我自然是不能让他那么快地回来啊!也不想让其他人那么快地入住!毕竟,当时的火很快被扑灭,虽然焦侍郎家损失不小,但是房屋设施修整起来也不是特别难。施工队如果人手够多,够熟练,很快就可以再次入住。”
周彪疑惑地问道,
“你让人再去放把火?”
就让焦侍郎府再烧得彻底一点,损失再大一点!
冀鋆失望地看着周彪,道,
“世子爷,我可不想给人送把柄去!”
如今的侍郎府,已经凌乱不堪,再派人去放火,如果想达到周彪说的效果,势必要用上易燃物,比如火油,或者比较多的柴火之类。
这样一来,必然会有痕迹。大理寺也好,刑部也好,那些资深捕头,仵作,甚至主簿这些人都不是吃干饭的。有一个人跟焦侍郎关系密切,或者想借机巴结焦侍郎和焦贤妃,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把你家被人人为放火的事情告诉你,这是个人情!
至于能否找到放火之人,就是你的本事了!
虽然焦侍郎可能第一时间认为是陈拙鑫,可是陈拙鑫如果真没做过,也会据理力争。
假如,陈拙鑫没有能力为自己辩白,这场火能够起到加重他们狗咬狗效果的作用。
可是万一,陈拙鑫也找到依据可以证明自己与此无关。
焦侍郎为了里子和面子都得下力气查找纵火之人。
周彪也很快想到了这一层,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是觉得上次,陈国公府的火还是有点小了。”
冀鋆没跟他掰扯,大小倒是其次,主要是火起的原因跟狗狗有关,冀鋆不想引起人们对狗狗的注意。
幸好,如今陈拙鑫病倒,焦侍郎被迫安顿家人,而且,陈拙鑫和焦侍郎如今都恨不得扒了对方的皮,顾不上其他。
假如,二人静下心来,想到狗的蹊跷出现,因此,迁怒到狗的身上,以二人的实力,完全可能在京城掀起一次对狗的绞杀!
如此,岂不是,连累了那些无辜的狗狗?
如此点到为止,总不能因为一只狗误闯了陈国公府的厨房引起火灾,就兴师动众地全京城捕杀所有的狗狗。
何况,很多达官显贵,许多富商巨贾家里,都有用来护院的狗狗。
因此,不能再提醒焦侍郎!
冀忞见周彪的样子有些“囧”,赶快解围道,
“堂姐在焦侍郎府里埋了一些珠宝和银钱。”
然后,悄悄在京城将消息散播出去,就说,焦侍郎家富可敌国,大火烧过之后,焦侍郎只是带走了一些明面上的金银财宝,但是,还有许多散落或者略有破损的财物来不及收拾带走。
当然,应该还有一些是焦侍郎藏匿的财物。
很快,就有几个“梁上君子”在暗夜里潜入焦侍郎府,自然,也就找到了一些银钱或者珠宝!
风声迅速在“小偷”界,“丐帮”,以及一些地痞无赖中传开,别管去不去,先当个谈资聊聊,总不会因此招来官司吧?
谁知,这消息就更长了翅膀一样,光速一般传开,京城外边的很多“江洋大盗”都闻风而至!
一时间,焦侍郎府成了最热门的“打卡地”!
白天,许多百姓,有意无意地从房倒屋塌,树木焦枯的焦侍郎府前经过,还不时驻足指指点点。
晚上,各路人马,有身手敏捷的高手,有鬼鬼祟祟的小毛贼,有存心捞着算,捞不着也无甚关系的“打秋风”的,还有一些是各方密切关注焦侍郎府的人。
其中,就有冀鋆派去的。
刚开始几天,可能大家都收获颇丰。
毕竟,冀鋆下了一些本钱。
冀鋆想得开,只当自己搭台子,自己买道具,自己雇演员,自己图个乐呵。
可是,事情最后却很是出乎众人意料。
几天后,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然后,出现了分赃不均。
或者后来的人胳膊粗,力气大,明着抢先来人的收获!
这群人在焦侍郎府大打出手!
直至惊动了巡逻的京城兵马司!
二皇子逮住了这个机会,狠狠地参了焦侍郎一本!
虽然我借给了你宅子,可是,不表示,我要拉拢你!
本皇子当初是为了父皇分忧,不忍朝臣居无定所,但是,遇到不平之事,该说还是得说。
二皇子这波操作,着实刷新了在皇上心中的认知!
二皇子说了一大堆,周桓和周彪复述起来都得二人轮番上阵,颇有点口干舌燥的架势。
冀鋆听得费力,但是,总结一点就是,焦侍郎涉嫌犯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虽然,十三皇子还是个小豆包,但是,五皇子如今在焦贤妃名下,把焦侍郎打到,等于焦贤妃也会受牵连!
五皇子基本就没有出头之日!
焦侍郎一蹦三寸多高!咬死了是“栽赃陷害”!
二皇子这边,除了二皇子的势力,三皇子也时不时地在一边煽风点火,帮忙添油加醋。
三皇子对焦贤妃有深深的敌意。
冀忞记得,前世,她已经进宫。
有一次,皇上睹物思人,想起来三皇子的生母,想到她的音容笑貌,不仅黯然神伤。
于是想补偿三皇子,想封三皇子为“相王”。
但是,再怎么宠爱三皇子,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偏心,于是顺带封二皇子而“顺王”。
四皇子被妥妥地忽略。
但是,四皇子和韩德妃也不争不抢。
皇上压根没想封其他人,二皇子是跟着“坐车”。
这时候就应该识趣,假意为三皇子和二皇子欢喜,说不定什么时候,皇上觉得心下有愧,也给了四皇子封赏。
这个时候顶着霉头上去,一不留神,再被处罚,得不偿失。
但是,皇上的想法令焦贤妃心中十分警惕和不安。
冀忞觉得“相王”意味着皇上对张娘娘的“相思”之意。
而二皇子的“顺”,则是“顺带”的意思。
可是到了焦贤妃这里,解读出来的意思完全不同。
记得焦贤妃大怒,
“当年,唐高宗和武则天的幼子李旦曾经获封相王,且后继位为睿宗。这是要让三皇子为储君么?如若三皇子有什么闪失,二皇子又“顺”而继之,这是一点缝隙都不给我们母子留!”
然后,焦贤妃设计命候南给三皇子下了“迷药”。
在一个冬日的早晨,酩酊大醉的三皇子被人发现在自己的房间外面,几近赤身裸体!
幸好,被宫人发现得早,没有冻死!
可是,三皇子因此卧病三个月之久!
自然,皇上也颇感失望,封王之事不了了之。
如今,冀忞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在宫里发生。
但是,依着焦贤妃对张娘娘的忌惮,还有,焦贤妃对几位皇子的忌惮,想来不会跟三皇子和睦。
这个时候,三皇子给焦侍郎上点眼药再正常不过。
只是,如果,未来的三皇子知道,焦贤妃没能要他的命,二皇子却要了他的命,不知将做何感想?
冀忞也学着冀鋆将三皇子和焦贤妃之间的恩怨用“乡野传闻”的形式讲述出来。
只不过将皇家描述成一位侯爷家。
冀忞不解地问冀鋆,
“堂姐,为何,这位公子被发现的时候,为何几近不着衣物?他虽然大醉,难道不知道冷吗?”
冀鋆想,这应该就是冻伤者冻死者出现的“反常脱衣”现象,于是解释道,
“他醉了之后,感觉会慢慢迟钝,因此,最初身体开始冷的时候他很难察觉。而身体这时候就会慢慢被寒冷侵袭,比如四肢血液流速缓慢,手脚麻木,皮肤温度降低。然后,人的身体会出现调整,让剩余可以活跃的血液涌向头部,在头部产生错觉,会觉得目前身体很热,于是无意识地开始脱衣散热。而这无疑加剧了死亡的进程!”
冀忞听后心中感到骇然,难怪三皇子对焦贤妃恨之入骨,焦贤妃这是奔着要三皇子命去的!
焦侍郎也有自己的支持者,包括焦贤妃和五皇子的支持者也都参与进来。
一时间,朝堂上吵得纷纷攘攘。
最后,沮渠尚书出来“和稀泥”,道,
“圣上,依老臣看,为了还焦侍郎清白,不如,由大理寺和户部前去清理,至于清理出来的财物,想来与焦侍郎无关。就由大理寺进行彻查,究竟是谁栽赃焦侍郎。不过这笔财物,老臣恳请圣上能够用来安置郊外遭受雪灾的民众们。”
周桓道,
“此前,有人提议,从焦侍郎府中搜出的财物由圣上定夺。圣上即使想要这笔钱,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开口。不过,沮渠尚书提出了这个建议,立刻就准了。”
冀忞斟酌着道,
“区区侍郎府这些财物应该还不会入圣上的眼,倒是提出此建议的人怕是别有用心。可能希望获得圣上的青眼,可惜,打错了算盘。但是,最终能够用之于民,还是好的。”
冀鋆知道,是周桓请求江夏郡王跟沮渠尚书通了气,因此,才有沮渠尚书的提议。
能够随时将民众疾苦放在心上,更加令冀鋆对周桓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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