沺黎县主蠕动的口型吐出的几个字让冀鋆和李宓心惊不已。
冀鋆相信自己没有看错,这几个字竟然是:
“冀忞为女主!兴周又灭周!”
这几个字一旦流传出去,可是比书中,焦贤妃和洪相林等人给冀忞安的不详“命格”更为可怕!
“命格”不详,也就是软禁,谈婚论嫁艰难,受世人冷眼,忍受不白的屈辱。
可是,这几个字,就等于直接宣告了冀忞的死局!
这易老夫人要做什么!
冀鋆内心一阵烦躁,头脑中轰鸣不断,她极力地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怕!
缓慢呼吸几下后,冀鋆压下狂跳的心,面上假装不动声色地皱眉,迟疑地道,
“县主,你的意思是……?”
沺黎县主见状顿时一阵无力,气急败坏地又将口唇的蠕动加大了幅度!
而此时,沺黎县主仍在撕扯衣裙的下摆。
冀鋆细心地发现,沺黎县主竟然没有能够撕扯下来一块布!
沺黎县主气得又用牙齿去咬,也没有如愿!
冀鋆微微眯起眼睛,沺黎县主撕扯的是她的内裙,也就是衬裙。
其实衬裙不会用特别坚韧的材质,而应该是比较薄且绵软的布匹,是很容易被撕开的。
而此时,沺黎县主竟然撕不开一块布!
难道沺黎县主的力气在流逝?
冀鋆又想起沺黎县主刚才的那一番猛烈且疯狂的动作,不免心头一动:
难道刚才沺黎县主是被什么兴奋的药物,或者是短时间之内增强体力的药物所控制了吗?
然后沺黎县主被小黑狗咬伤之后,沺黎县主就停止了对冀忞的攻击!
是不是说,小黑狗对沺黎县主的啃咬,促使沺黎县主过早地破了功!
冀鋆心中有了这个猜测之后,心下大安!
如果外面已经被易老妇人所控制,那么沺黎县主对他们几个人用了这种能够使人丧失抵抗能力的药物,而沺黎县主还可以继续保持刚才疯狂的样子,他们几个人可不就是任人宰割了?
幸好,这只勇敢,坚韧的小黑狗救了他们几人!她也要尽全力将小黑狗救治起来!
冀鋆定定的看着沺黎县主,面上呈现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惊愕,她缓步走向前道,
“县主,你慢一点,你慢一点说。”
冀鋆若无其事地走到小黑狗的跟前,迅速拿出药丸,塞进小黑狗的口中,小黑狗已经衰弱得无法发出声音,只有喉间有呼噜的声响,似乎在呜咽和诉说。它冲冀鋆眨了眨眼睛,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冀鋆的手。
舌尖凉凉的,带着血迹。
冀鋆内心难受,但是,她知道此刻不是感伤的时候,她用手拍了拍小黑狗的头,示意它安静休息,已经没有危险。
冀鋆看向沺黎县主,试探着问道,
“县主,救你倒是没问题,不过你这话说出去,哪里会有人信?我把忞儿的名字换成别人,也不是不可以吧?”
沺黎县主不屑地撇嘴,
“反正我是相信的!多些人去说,就总会有人信!何况,又是易老夫人说出去的!那些人凭什么不信?”
那边,李宓从身上取出止血药,冀忞已经为周桓的伤口上敷上了药,又简单包扎一番,总算止住了血。
听到沺黎县主和冀鋆的话,冀忞突然冷声开口,
“沺黎,你是不是说,易老夫人和陈拙鑫一直在帮着皇上寻找那个事关皇家和几位国公府的“血咒”秘密?”
“血咒?”沺黎县主似乎是第一次听说,一脸茫然。
冀忞不再理睬她,这就是一把刀,一枚棋子,执刀之人或者执棋之人哪里会告诉她太多?
“你说的不错!冀家两位小姐果然比旁人聪明得多!”
随着一个带着些许傲慢的声音,易老夫人带着两个丫鬟和嬷嬷,还有无名侍卫装扮的人走进房内。
周桓见状挣扎着要起身,被冀忞轻轻按住,冀忞低声道,
“放心,我对她还有用!”
一句“我对她还有用”让周桓的心狠狠地刺痛一下,远比刚刚被沺黎刺的那一下还痛!
这是要经历了多少的摔打和磋磨,才能云淡风轻地说出如此清醒的话。
不谙世事的女子大都会说,
“易老夫人乃是国公夫人,超一品诰命,进宫仅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行礼即可,且无需跪拜,这般身份的人怎会伤及无辜?她一定会听你讲道理,一定会宽宥你的鲁莽,体谅你的艰难。”
可惜,这些人不知道,身份尊贵也好,才华横溢也好,甚至声名鼎盛也好,都不足以证明一个人的真实品质!
丫鬟忙拾掇好一把椅子,扶着易老夫人稳稳坐下。
易老夫人看着室内狼狈不堪的几人,似乎在扫视几件商品,她最后将目光落在冀忞身上,满面温柔地笑道,
“冀小小姐,你瞧我对你有多好!我让沺黎来这一趟,只不过是让沺黎县主拿匕首去吓唬吓唬你!我如果真的想让沺黎县主杀死你,我就会将县主短期内训练成一个杀手。你可以去问问县主,我只是让她杀过鸡,杀过狗。我都没有找人让她来练手,毕竟我陈国公府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说跟你开个玩笑也不算错!冀小小姐,沺黎县主杀你是她第一次杀人,就她那个废物,你想她会刺中你吗?说破大天,就是打到圣上那里,也是你们姐妹玩闹而已!”
冀忞心头火气升腾,人能够无耻到什么地步可以这般将罪恶如此美化?
合着你让沺黎来刺杀我,只是因为你没有把沺黎训练成一个身怀绝技,百发百中的高手,就已经是对我的仁慈!
冀鋆闻言简直气炸了肺!
“易老夫人,如你这般说,我现在去烧掉你的陈国公府,而你呢坐在我的店里等着消息,然后,我放火后回来跟你说,你看我对你有多仁慈,我对你有多关心。我可是趁着你不在府里的时候放的火!说破天,到了金銮殿上面去说,也不过是小玩闹而已!一不留神,走了水!瞧我对老夫人你多好!”
易老夫人闻言不怒反笑道,
“冀家丫头孺子可教,不怪这么多人,包括老身调教出来的陈拙鑫,也栽到了你的手上!在你的手底下,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你这个丫头,心性果然是与众不同,不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小姑娘!看起来是老身的错,老身低估你了。这样吧,冀家丫头,咱们谈笔交易,如何?”
交易?
说得可真好听!
交易是要有买有卖,是要钱货两讫!
可是,这些人呢,是想要交易吗?
他们是想踩着自己,肆意掠夺自己的一切!榨干自己的血汗后,还要鄙夷自己的“命格不祥”!
这个“交易”,这个字面上看似的“平等”,还是自己在堂姐还有大表哥,桓世子和周彪他们的支持下,努力争取来的!
冀忞嗤笑一声,
“老夫人,还好意思说交易?您就直接说,您想从我这里抢什么好了,或者说,你惦记着什么?”
易老夫人敛起笑意,
“冀小小姐何必把话说得那般难听,若是抢,我早已直接动手,何必还跟你在这里废话!”
“那是因为你的爪子被我们剁掉了!”冀鋆断然开口!
“老夫人还装什么清高!陈拙鑫,苏瑾,焦贤妃,洪培菊,洪逑滨,美琳,一桩桩,一件件,你敢对天发誓,每一件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敢发誓,如果你对我姐妹动过手,你就不得好死!”
易老夫人面色不变,不去接冀鋆的话,口舌之争,她最不喜欢。
她一路走来,最喜欢的就是,直来直往。
看见喜欢的,就直接抢过来!
抢不过来,再考虑其他的办法,比如“骗”,比如“哄”!
再比如,足够动人心的诱惑!
易老夫人淡淡地开口,
“冀忞,我要你半身的血,然后助你登上女主之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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