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回到礼国公府之后,除了有点头晕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但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王氏就觉得胃内有一些翻腾,十分难受。
于是丹姨娘便将在“好邻居”时找来的郎中给开的药方拿出来,可是王氏自然是看不上一个街面上的普通郎中出具的方子。
丹姨娘和鲁嬷嬷又赶快将府医找来,府医见王氏一脸怒容,也不敢托大,于是说,为了慎重起见,还是把太医请来瞧一瞧。
府医和请来的太医先后瞧过之后,都认为这个方子尚可。
而且,来为王氏诊治的太医又知道礼国公世子夫人与焦贤妃来往密切,更是不敢怠慢。
因此,又装模作样地在方子上又进行了一番改动,其实就是加了一些名贵的药材。
太医院的人都是精明的,知道很多时候,为这些深宫或者深宅妇人看病,看的不是“病”,看的是“人”。
比如,象焦贤妃和王氏这样的人,没有大问题的时候,千万不能说她们“无碍”,一旦说她们目前身子“无碍”,她们会很愤怒,会认为郎中“医术不精”,或者对她们“不敬”。
因为此刻,她们实在“很难受”。
所以,必须要痛痛快快地告诉她们,目前,您——脏腑不调,血气不畅,气滞血瘀,需仔细调理,珍之重之,否则,将“视物不清、头晕乏力、手足沉重、多梦少眠、耳鸣心悸、神思倦怠……”
简直是,再耽搁一会儿就奔地府。
马上用药,还能益寿又延年!
接着,什么人参,鹿茸,灵芝,天山雪莲,冬虫夏草等名贵药材,全都用上!
但是煎药的时候也有说道,比如,这些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写的种类是挺多,不过剂量都非常的少!
然后煮的时候又让他们多加一大锅的水,煮好之后,只给王氏喝一小碗,这样的话也不会滋补太盛。
其实重要的就是让王氏心里面舒坦,知道自己被重视,知道自己的方子是太医“慎重”斟酌后确定的,因此,方子才会发挥“药效”!
不料,王氏吃完三副药之后却出现了头疼,而且脸上又冒出了几个小红痘痘。
府医和太医又来看诊,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分析可能是气血攻心需要清浊排毒。
但是令王氏特别不安的是,她出现了一个症状:闻什么都是臭味儿!
即使是将很浓郁的香粉拿到她的近前,她也闻不到香味儿!
但是,这虽然听起来有点尴尬,但毕竟对日常活动影响不大,只要王氏忍耐一些,等着慢慢恢复也没什么要紧。
因此,王氏的这个情况,不能太过声张,以免颜面不保。
李宓告诉冀鋆和冀忞这件事的时候,没有责怪姐妹二人。
冀鋆和冀忞也很是默契地没有在李宓面前抱怨王氏,三人都心知肚明。
不管是什么原因,王氏对对李宓的祖父和和父亲用了毒这件事情,在李宓心里就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儿。
如果不是因为王氏是他的母亲,而且,目前还不能打草惊蛇,恐怕李宓现在早已经跟王氏翻脸。
王氏如今找冀家姐妹麻烦,被冀家姐妹折腾得够呛,但毕竟没有危及生命,也没有像祖父和父亲那样卧病在床,李宓觉得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去责备姐妹二二人,且在内心对母亲失望之极。
正如冀忞所说,既然你将焦贤妃看得如此之重,当初一起进宫伴驾,永不分离,多好!
看起来,做礼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还不如做焦贤妃走狗和打手开心,那就离开礼国公府,省得在礼国公府兴风作浪,王氏头疼,大家也都不开心。
冀鋆想,这也是焦贤妃的厉害之处。
如同洪培菊“PUA”苏瑾一样,焦贤妃也将王氏拿捏得死死的。
冀忞很是困惑,
“堂姐,舅母出身大学士府,知书达理,比那苏瑾不知强了多少,可怎么会如此轻易被焦贤妃所欺骗?”
冀鋆有点苦恼,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自己也不是万能的百科全书,如今也是一边思考,一边学习,一边尝试,一边成长。
冀鋆想了想道,
“有时候,读了书,或者有高人给详细讲解,也未见得能够完全领悟其中的道理。”
冀忞默了默,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前世璐太妃有一天跟她商量,想让冀忞作为宫廷女官派到和瑞长公主府。
另外一个是玉卉县主府。玉卉县主是当今圣上的初恋情人。
他二人自小是青梅竹马,但是后来皇上被先皇赐婚,二人没能够结成伴侣。
但是皇上对玉卉县主一直满怀深情,而且心村愧疚,登基之后,封玉卉为县主,赏赐府邸。
外间传说皇上跟玉卉县主之间仍然是暗通款曲,这个不得而知。不过玉卉县主确实是终身未嫁。
只是玉卉县主在京城的名声不太好,都说她豢养男宠,而且买官鬻爵。
书中的四大美男子之一宁晓涛便是玉卉县主的心头宠,而后期据说易明也颇得玉卉县主的青睐。
璐太妃担心自己年事已高,不能再护住冀忞,便想将冀忞托付给她二人当中的一个。
而将来,冀忞作为二人的府中女官,身价自然不一般。
可是,冀忞在福远宫的时候,听说玉卉县主的名声不好。
而和瑞长公主则是性情乖张,脾气特别古怪。
冀忞心里面也是很忐忑。
另外一面他也不愿意离开陆太妃。
总觉得在将来以着璐太妃的身份,留给她一个丹书铁券,把她托付给皇上,岂不是更加稳妥?
可那个时候,冀忞哪里能够知道,二皇子会突然逼宫!
皇上也连他自己都无法保全,又如何能够保全冀忞?
假如说自己当初听从了璐太妃的建议,到了和瑞长公主或者玉卉县主身边,至少不会落到在淮安侯府里受尽折磨,凄惨离世那样的悲凉下场。
因为二皇子逼宫弑君之后,并没有动和瑞长公主和玉卉县主。
即使因为自己身上有二皇子觊觎的秘密,自己也难以安稳。
但璐太妃眼光独到,既然为自己选择了她二人,定不会辜负太妃的托付,一定也会给她安排好后路。
至少,如果从宫外逃出京城,要比在皇宫中逃出去容易的多。
冀忞心下黯然,自己如此尊重璐太妃,对于璐太妃的指点,不也是听听而已,并没有走心,更加没有重视。
冀忞想起在淮安候府被囚禁的日子里,无限懊悔,豢养男宠,脾气暴戾,简直不值一提!
冀忞甚至想,如果知道有今日,要自己为和瑞长公主或者玉卉县主去“拉皮条”,她都不会犹豫!
冀鋆见冀忞神色黯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冀鋆想了想,给冀忞缓缓讲起来前世看过一个报道。
有个女大学生与男生相恋,男生嗜赌,后来又染上了毒瘾。
花光了积蓄之后,男生先是开始“以贩养吸”。
后来,又借口“考验”女生是否对自己是“真爱”来哀求女生帮忙贩毒。
女生全身心地爱着男生,信任男生,架不住“真爱”的痛哭流涕,信誓旦旦的保证,开始一次又一次的“最后”一次的帮着男生贩毒。
最后,女生被捕,男生却将自己的撇得干干净净!
冀鋆一边问自己一边也是问冀忞,
“你说这个女子不识字明理吗?你说她孤陋寡闻吗?很显然不是,然而,这样识文断字,甚至饱览群书的人,不也一样,被轻飘飘的言语,没有任何付出的眼泪,没有任何价值的誓言,蒙骗得失了性命!有一句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很多人认为是讽刺读书人读的书喂了狗,我认为还有一点是说,读书与否,读书多少,与心性是否坚定,见识是否短浅,关系不大。”
冀忞缓缓点头,似有所悟。
忽而,冀忞莞尔一笑道,
“可是,舅母的病,难道是什么怪病不成?”
这可是把冀鋆难住了!
芍药的“屁”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就她临时拼凑的那些常见的东西,咋“化学反应”也好,“物理反应”也好,或者“生物化学反应”也好,都不可能让王氏出现这样情形!
何况,鲁嬷嬷等人并没有跟王氏一般,因此,不是芍药的原因。
难道是心因性疾病?
冀鋆记得,就像前世有的人,遇到什么刺激之后,或者在心理暗示之下,就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难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得系铃人?
不会是又给自己和忞儿挖坑了吧?
沺黎县主毕竟是外甥女,很快就知道了王氏的情况。
沺黎听说王氏在“好邻居”吃了瘪,但是也没什么大事,何况府医和太医都没说有大问题,沺黎也自然不认为多严重。
不过王氏的这个样子可把沺黎县主乐够呛,兴奋不已。
沺黎县主认定这是芍药的力量!
想到旸旭县主一直跟自己作对,而且旸旭县主仗着貌美多才,平时对自己冷嘲热讽。
沺黎县主有时候跟旸旭县主打嘴仗也打不过,还总被旸旭县主戏弄!
想到这里,沺黎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她要让芍药帮忙给旸旭点儿教训!
见冀鋆摇头摇得简直要站不稳的样子,沺黎县主忽然笑嘻嘻地道,
“我们不在“好邻居”放,也不去陇安郡王府,咱们去陈国公府放那个啥,咋样?”
“我去!”芍药大声答应下来!
见冀鋆瞪眼要发作,芍药立刻道,
“能熏熏陈拙鑫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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