沺黎县主要在自己的家中给冀忞下套,必然躲不开广宁郡王妃的法眼。
整个王府后宅都在广宁郡王妃的掌控之中。
平时,沺黎县主的一举一动,基本都逃不过广宁王妃的眼线。而王妃出身名门,心思细腻而深沉,非她那个姐姐礼国公世子夫人能比。
因此,广宁郡王府后宅清净,沺黎县主也不敢轻易触怒她的母妃。
沺黎县主思来想去,决定跟广宁王妃和盘托出。
沺黎县主难得地聪明了一回,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广宁郡王妃,软声软语地道,
“母妃,我这么做其实也为了兄长也和您!”
王妃白了沺黎一眼,没吭声。
沺黎不急不躁,撒娇地道,
“母妃您想想,姨母本就不喜欢冀忞纪敏,否则也不会让她就这样离开礼国公府。当然舅母更加也不喜欢冀鋆。可以说,姨母跟冀家这两个姐妹水火不容。不过,冀忞身上似乎有有一种魔力,大表哥对她照顾有加不说,兄长还有桓世子都对她另眼相看,而且我觉得兄长似乎,有意要娶冀忞为妻。如若那样,母妃岂不是要难做?”
广宁郡王妃轻笑一声,
“冀忞也想进广宁王府,做什么?做侧妃还是做妾?”
沺黎的皱眉摇头道,
“兄长哪里舍得委屈冀忞呢?”
王妃嗤笑一声,眸中满是不屑,
“一个四品官的女儿,想做我广宁郡王府的正妃?是不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沺黎县主连连点头,
“谁说不是呢!所以说啊,母妃,这才是我说我要帮哥哥的原因!想哥哥的人品,才干,如今哥哥又深得圣心,是圣上的左膀右臂,明里暗里为圣上做了许多事情,立下许多功劳。可是哥哥一不求名,二不求利。就是人家桓世子现在还是大理寺少卿呢,你见哥哥现在身上有什么实打实的官位?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广宁王妃难得地听沺黎如此的长篇大论,而没有出言打断。
沺黎趁热打铁,
“兄长是想把这些功劳攒着一起,为冀忞谋一个县主的身份。凭着县主的身份,冀忞不就能嫁到咱们家了吗?”
王妃闻言收起了应付和不屑的神情,面色一点点冷凝,几欲成冰。
前阵子,因冀家姐妹提供军粮等军需物资,李宓为冀家姐妹请封的事情,她还记得。
当时,她认为确实应该给以冀家姐妹一些奖赏,毕竟,冀忞身份提高,体现礼国公府荣宠更盛,作为亲戚的广宁郡王府也与有荣焉。
可是,哪里想到,这两个丫头打的是自己儿子的主意!
坚决不可以!
王妃双眉紧锁,眸中射出一股寒意,
“此话当真?”
沺黎县主使劲地点头,点头点得她自己完全深信不疑。
“当然,女儿何必要骗母妃呢?而且母妃您想想,如今,就连父王都愿意放下身段跟冀家姐妹来往,而且还要我上她们的店里面去历练。我不知道父王为何看重她们,但是,咱们堂堂的郡王府,正宗的皇亲国戚,咱们又能需要冀家姐妹帮上咱们什么呢?实际上到最后,不还是冀家姐妹,借着咱们广宁郡王府得利吗?”
广宁郡王妃此次没再训斥沺黎县主,而是陷入了沉思……
“几位小姐,你们聊的这么热闹,聊些什么呢?不妨让我也听一听,咦?关小姐,你也在这里呀?前阵子陈国公府办喜事,关小姐可是在陈国公府费神费力!搅和得鸡飞狗跳!关小姐今儿又是想唱哪出?又想在广宁郡王府上演一出大戏?”
旸旭县主一袭藕色衣裙,环佩叮当,施施然,仪态万千地走近。
旸旭县主容貌明艳照人,此刻微微的傲气,更平添几分皇家气势,令众人不自主地自惭形秽。
其她贵女里,有的知道关静秋在陈国公府出的糗事,有的知之不详,于是便私下里窃窃私语起来。
关静秋见到旸旭县主,内心打鼓,脸色也非常不自然。
关静秋对于身份高于自己的,本身就会自动矮上几分,内心徒生惧意。
这一点与美琳不一样,美琳善于分析形势,拿捏人心。
她清楚地知道,像旸旭和沺黎这样的,虽然身份高贵,但并无权柄,就算是暴怒异常,也不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因此美琳对旸旭,对沺黎虽然是恭恭敬敬,但内心是不怕甚至是不屑的。
不过面对陈国公这样能够生杀予夺之人,美琳大气都不敢出。
也是因为这一点,美琳那位贵人所看重。
关静秋此刻不知道旸旭的心思,即使看出了不友好,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们在背后嚼舌根了又没嚼你旸旭的舌根!
关静秋放下心来,大大方方地向旸旭县主微微一福道,
“县主,当日陈国公府办喜事,我们前去庆贺。陈国公府待客非常的周到细致,最后我们宾主两欢。今儿,此地既不是陈国公府,也不是陇安郡王府,如果真要演戏的话,还请县主跟我们一起看戏。”
关静秋话里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确实是要要搞点儿小动作,不过跟你旸旭无关,你旸旭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但是旸旭县主可不这么想!
那是白花花的银子,难道谁还嫌钱少不成?
何况如今陇安郡王府现在确实是缺钱。
既然跟冀家姐妹达成了协议,必然要言出必行,才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达不到冀家两个丫头的满意,自然钱也到不了手。
旸旭县主也有自知之明,空手套白狼,她的段位还不够。
明抢,她也没实力。
她唯一能“出卖”的就是县主的身份。
旸旭县主想到此,忽然笑了笑,对周围的人道,
“你们上别的地方去转转吧!广宁郡王府有许多有好景致。我跟关小姐私下里有些体己话要聊聊,烦请行个方便。”
众人看到旸旭县主似似笑非笑的美眸,一张俏脸儿在阳光的映射下更加美貌非凡,有的暗暗赞叹,有的暗暗妒忌,心道自己在这里也都是给旸旭县主做陪衬,皇子也好,世家公子也好,来到这边眼里怕是只有旸旭县主,如何还能看到旁人?
而且看样子旸旭县主要跟关静秋说的事情也不是很愉快,自己在跟前也是碍眼,于是纷纷做鸟兽状散去。
很快,此地就只剩下了关静秋和旸旭县主各带着一个丫鬟。
关静秋很是坦然地直视旸旭道,
“县主有何指教?”
陈国公都放过此事了,你还想咋的?
旸旭县主唇角微微勾起,
“指教?你很快就会知道!”
关静秋愣了一下!
正怔愣间,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硬生生地扇到了关静秋的脸上!
冀鋆说了,丫鬟动手一千两的话,自己亲自动手,就是双倍!
关静秋不可置信地捂着左脸看着旸旭!
目瞪口呆中,还没等关静秋反应过来,旸旭的又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旸旭县主第一次觉得自己双臂轮得虎虎生风!
关静秋彻底懵了,捂着脸,倒退好几步!
甚至忘了质问!
关静秋的丫鬟忙扶住她,怒目看向旸旭主仆,可是,旸旭县主的丫鬟一看就是身高力大,冲小丫鬟挥了挥拳头,小丫鬟忙低下头去,任关静秋靠着自己,瑟瑟发抖!
旸旭县主上前一步,走到关静秋的跟前,直盯盯的看着她,眼中的狠厉令关静秋彻底失了反抗的力气,
“关静秋,我告诉你,这两个巴掌是给你的教训!一是惩罚你在陈国公府肆意妄为!二是因为这两个巴掌很值钱,一巴掌值一千两银子!就算是你还了我的人情,是不是很值?”
关静秋的脑瓜子此刻“嗡嗡”作响。
前半句说陈国公府,她能理解,可是后半句一千两银子,她却理解不了。
关静秋喃喃地道,
“陈国公府的事情不是已经揭过了?我侍郎府也派人去赔礼道歉,你为何还揪住此事不放?”
旸旭县主不屑地微微一笑,
“我就是揪着不放,你又能奈我何?我就是这么霸道,你又能怎样?事情是不是翻篇,我说了算!我现在想再翻过来做做文章,还得经过你同意?”
冀鋆此刻内心无比畅快!
果然,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能对付无赖的,必须是大无赖!
捂脸中……
与喜形于色的冀鋆相比,冀忞则面沉似水,对一切充耳不闻。
前世,关静秋也是如旸旭这般。
那时,因为焦贤妃的冷眼,福远宫上下都敢踩上冀忞一脚,连面子都不必维系。
连续多日给冀忞住处的都是馊粥剩饭。开始,海棠还能偷偷花钱买通小宫女小太监,给冀忞带点普通饭菜。
可是没过多久,就没有人敢接海棠的银子。即使花上几倍的银钱,也没有人愿意帮助冀忞!
冀忞实在受不住,不得已去恳求焦贤妃,焦贤妃借口接待贵客闭门不见!
宏公公出来,趾高气扬地要冀忞在偏厅等着。
这一等,从白天到黑夜,也没有人过来过问,冀忞也不敢离开。
后来,冀忞晕倒在偏厅,醒来时,已经到了柴房!
关静秋命人重重落了锁!
冀忞再笨,也知道关静秋是在报复!
冀忞扑到门前,隔着门喊道,
“关姐姐,你我之间的过节早已过去,你当着贤妃娘娘和梁公公答应,不再找我的麻烦,你如今又借机报复,是何道理?”
关静秋闻言大笑,
“那是你认为的!我可没说事情揭过去!就是我说了,又怎样?我如今又想起了了,我想旧事重提!冀忞,你有本事再去娘娘跟前告状啊?看看娘娘是不是还会帮你?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娘娘当时帮你,是因为春晖宫的费公公在,娘娘不想让太妃娘娘认为福远宫上下无甚章法。如今,费公公远在春晖宫,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管你!”
说罢,关静秋对身边的宫女道,
“咱们去侍奉娘娘,让她在这里清醒清醒!”
然后,那一夜,柴房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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