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忞再想问问,可是,夏尚宫就开始絮絮叨叨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
“小妹妹,你这么瘦,知道为什么吗?你一定很挑食,你得多吃点大骨头,吃啥补啥嘛!你还得多吃猪蹄子,你的手太细了,一看就是受了虐待的,可怜见的!还有,你的头发不怎么多,你得多吃红豆!”
“红豆?”冀忞嘀咕,是“红小豆”吧?她记得“红豆”有毒的!
夏尚宫一本正经,
“对!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呢!你看王八没有头发,就是看绿豆看的,你不能看绿豆,你得吃红豆,懂了吗?唉!这些学识,我轻易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可要当回事儿啊!”
冀忞只好点头,刚想把夏尚宫从她自己的思绪里拉回来,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暗暗着急,心想如果堂姐在这里一定有办法。
堂姐以前只是说跟这样的人,一定要徐徐图之。可是,她不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芩美人”!
冀忞心下一动,暗下决心,这里反正没有别人,要不就试探一下。
冀忞凑近夏尚宫的耳边,轻轻地道,
“芩美人确实是被冤枉的,芩美人都被冤枉得下了天牢,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夏尚宫浑身一震,讶异地看着冀忞,半晌,双目茫然地道,
“公主去救了呀!公主说,她在宫外有很多的人马,公主说去救她呀!公主没有去救芩美人么?”
公主?
哪个公主能去救自己?
有人马的,只有和瑞长公主符合,可是冀忞的脑海里,没有和瑞长公主的身影。
而且,从夏尚宫的描述里,冀忞总觉得跟和瑞长公主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冀忞略思索一下,故意地道,
“公主真有本事!公主有那么多的人手一定能救出芩美人的!”
夏尚宫神情很是凝重,不知道听到没有听到冀忞的话,叹气道,
“公主殿下不甘心,为什么都可以风风光光享受荣华富贵,而她见不得人!公主殿下也是可怜人,芩美人也是可怜人,她们一个什么都知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呵呵,最后,全都没有好下场!唉!”
冀忞觉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公主殿下,还可怜?无语!
夏尚宫又说了一些冀忞更加听不懂的话,但是即便是听不懂,冀忞也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信息,于是先放下心中的郁闷。
如果是从前的冀忞可能就会拂袖离去,但冀忞平静下来之后,又懊恼自己险些意气用事。
两个公主争周桓,并不一定是周桓的错啊。周桓本身出色,被人喜欢,又有什么错?甚至周桓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冀忞也想知道这两个公主是如何争的,或者是说,为什么争周桓,是象自己想的那样?
同安公主与周桓年貌相当,思慕周桓也能理解。
和瑞长公主呢?那江夏郡王的同龄人!辈分上是周桓的姑姑,能这么不顾及伦理道德?
还有,她俩争,为啥冀忞当了替罪羊?
前世的冀忞,根本没有见过周桓,跟周桓并无交集!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冀忞抬头,目光落到了夏嬷嬷身上。
心下有了计较,夏嬷嬷终日陪伴着夏尚宫,以她的精明,或许能从夏尚宫的胡言乱语之中,流露出的蛛丝马迹里,琢磨出一些什么?
冀忞想了想,掏出一粒药丸,哄着夏尚宫吃了下去。
药丸做成了糖果模样,味道也是甜甜的,糯糯的,果然,夏尚宫一口吃掉!
很快,夏尚宫沉沉睡去。
夏嬷嬷大惊,可是被麦冬压制着,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冒火的眼睛,狠狠地瞪向冀忞。
冀忞面沉如水,看向夏嬷嬷,
“您放心,我不会害她,这是一粒安神丸,夏尚宫会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定,睡醒之后,头脑也会清楚呢!我只是想清静一会儿,问嬷嬷几句话。还请嬷嬷指点。”
麦冬将夏嬷嬷按在了椅子上做好,不再捂着她的嘴。
夏嬷嬷上前去看夏尚宫,只见夏尚宫呼吸平稳,绵长,甚至还有点轻微的鼾声。
夏嬷嬷又给侄女把了把脉,方才放下心来。
夏嬷嬷在宫中多年,也跟着太医略学了点医术,用来调理自己的身子。毕竟在宫中环境险恶,小病小灾也不好总找太医,自己懂点医术,还是心里安稳。
冀忞见状,知道这个夏嬷嬷是个粗中有细的聪明人,聪明人就好办。
冀忞掏出几张银票,足有两千两,递给夏嬷嬷,道,
“嬷嬷,我今儿无聊,想听听故事,麻烦嬷嬷讲给我听听!您放心,出您口,入我耳,再无罗乱。”
夏嬷嬷看着银票,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在宫中,在有些时候,钱还是很有用处。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尤其象她们姑侄这般情形。
夏嬷嬷也不矫情,将银票收下,面上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意道,
“充容娘娘想知道,我侄女口中的公主是谁吧?这您还真是找对人了,不是同安公主,也不是和瑞长公主。”
冀忞大感意外,看着夏嬷嬷,夏嬷嬷却不再言语。
冀忞莞尔一笑,又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夏嬷嬷,冀忞直觉,夏嬷嬷的话中有话,而且很重要。
丹桂苑门口,冀鋆遇到了从陈国公府回来的苏瑾。
玉颜失踪之后,苏瑾也有两三天没有见到冀忞了,苏瑾觉得,她们二人之间有情况。
可是,冀鋆早就跟杨氏说,冀忞和李芳苓一起去郊外的甘泉寺为外祖父舅舅祈福,为外祖母做法事。
苏瑾不甘心,陈拙鑫也觉得冀家姐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洪培菊顾不上了,他如今有点气急败坏,玉颜失踪,他调查下来,是尹霖动的手脚,虽然桩桩件件指向美琳,可是,证据不足,也没有办法。
尤其,已经失去了玉颜,如果美琳再出个好歹,两个女儿,最后一个都进不了二皇子府,才是损失!
罢了,反正玉颜除了一副好容貌,脑子不灵光,进了二皇子府,几件衣服就得忘了爹娘是谁,也不可能指望上!
倒是美琳,知道进二皇子府,还要靠着淮安侯府和自己在二皇子面前的分量,还有,美琳与她姨娘感情深,还得靠着侯府照拂祝姨娘,还得挺听自己的。
“冀大小姐,你痛快地把玉颜交出来!玉颜回府,咱们既往不咎!如果不交,等我们找到了玉颜,侯爷一定会将你弄到大牢里,你到时悔之不及!”
苏瑾恶狠狠地道。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
芍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苏瑾见状气得火冒三丈。
冀忞忙将芍药揽在身后,笑道,
“苏姨娘,这是偷迷糊了?把人弄丢了,还好意思找我要?你这个小偷技术也不熟练啊!咋的?你跟玉颜组团偷人去了?”
苏瑾让冀鋆一顿无所顾忌的输出,搅得头晕眼花,她咬牙切齿地道,
“你说谁偷?人?”
苏瑾又气又怕,还不敢大声,谁让她自己承认,跟陈拙鑫偷情有了洪相林的?
冀鋆看见苏瑾这么憋屈,心里就舒坦。
苏瑾送上门来找骂,冀鋆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地错过这么一个当面损她的机会,
“苏姨娘,怎么了?急了?咋的?害人没害成,输不起了?我真是想知道你苏瑾脑子里是不是装的都是大粪啊?你害人就必须手到擒来,无辜的人也得为你的无耻买单!我们躲过了你的陷害倒好像欠了你八百两银子!苏瑾,你是算盘珠子投胎啊?这算盘打得啪啪的,二百里外,都听到了!可惜啊!你没得逞!气死你!”
芍药双手一叉腰,跳脚助威道,
“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竹叶也学着芍药一叉腰,跟着道,
“气不死你就恶心死你!反正你脑子里面也是大粪!”
苏瑾,“……”
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