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忞有些踉踉跄跄地离开玳安宫。尽管头晕目眩,胸口发闷,双腿好似绑着重重的石头,每一步都要拼尽力气。
好在有麦冬一路扶持,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需要应酬的人,总算是顺利地回到了福远宫。
一进福远宫的寝殿,冀忞一头栽倒在床上,随即便昏了过去。
昏倒前,冀忞强撑着清明,对麦冬道,
“别喊太医,赶快跟堂姐联系!”
麦冬被吓得不轻。
赶快翻出进宫前,冀鋆给冀忞准备的那些救急救命的药丸。
好在冀忞在晕倒之前,已经嘱咐麦冬,先给她服下了护住心脉的药丸,否则可能都支撑不到走回福远宫。
冀忞晕倒后,麦冬又赶快找出补气宁神的药丸,另外,就是赶快命人炖上滋补的汤水,等冀忞醒来后,好好补充一番!
为了从宁安公主的口中换取一些消息,冀忞也是拼了。
不过,冀忞也确实没有料到宁安公主需要那样多的血!
整整三大碗!
第一碗,缓解了宁安公主的疼痛。
宁安公主告诉冀忞,她身上有“葡涟”和其他的“蛊”。这些“蛊”有的平时并无异样,即使她近日想催动“葡涟”试图逼迫自己想起一些被封印的记忆,这些“蛊”也无动于衷。
可是,如今恰好赶上宁安公主的生辰,而宁安公主的娘亲在生产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用了活血的药物,险些出现“血崩”。
幸好,当时,璐太妃命人用“血岚珠”浸泡了药液,宁安公主的娘亲才转危为安。
但是,宁安公主从此落下病根,就是,每到生辰这日及前后三天,就会痛不欲生!
第二碗,帮助止住了宁安公主的咳血!
由于宁安公主前阵子尝试催动体内蛊虫,结果导致身体内几种蛊虫互相攻讦,蛊毒在体内肆意泛滥,宁安公主虽然也会点控制蛊虫的小手段,可是,在这样复杂的“群蛊混战”面前,简直是螳臂当车。
宁安公主压制住了这里,那里又开始闹腾,最后,宁安公主终于体力不支,接连咳血,乃至咳血不止!
宁安公主告诉冀忞,皇家特定几人的血,包括和瑞长公主,同安公主,宁安公主和启晴县主,以及江夏世子。
有高人说,这几人的血,加上“葡涟”,还有礼国公府特定人的血,可以帮助找到“镇宝楼”的地点!
若再陈国公,义国公,宁国公和秦国公的血,则可以明确“镇宝楼”的用途!
本来,到了这里,冀忞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冀忞不甘心,虽然宁安公主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听起来却是虚无缥缈,没有具体途径。
而且,冀忞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以前,陈拙鑫和焦贤妃,洪培菊洪逑滨他们,都说自己身上有个关于江山社稷的秘密,难道就是这个跟“镇宝楼”有关的秘密?
冀忞琢磨着这个“镇宝楼”,看字面的意思,也就是一座大大的宝藏,可能如果是仁人志士拥有了这个宝藏,就可以匡扶社稷,拯救万民于水火。
然而,如果是奸邪之徒,将是生灵涂炭,战火纷飞!
以前,冀忞总是觉得,所谓“秘密”,或许是个“噱头”,就是被一些有心人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望风捕影地传来传去,久而久之,在传播的过程中,再被人依据自己的理解和喜欢进行添油加醋,或者过分解读,从而,变得越来越神秘!越来越不可捉摸!
没进宫前,因为“葡涟”,自己和堂姐有一些神奇的“梦境”,可是,那梦境毕竟是不连贯,而且不完整,从里面根本找不到相应的线索。
甚至,冀忞还在暗自庆幸,如堂姐这般天赋异禀,尚且不能帮自己找出那个“秘密”,就凭焦贤妃,陈拙鑫,苏瑾等人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地乱撞,更加不可能找出来!
这样也挺好!
如今,因为在堂姐的悄悄筹谋下,李家军的军备物资供应稳定而充足,而燎戎又因与大周的边境民众进行小范围的贸易,使得燎戎人的生活有了保障,也无心征战。
所以,李家军的士气高涨。
燎戎和北燎安稳,就使得大周境内的一些不安稳势力也不得不收敛。
至少目前,如前世那般的混乱情形尚不明显。
只是,那个帮助二皇子逼宫的人,冀忞始终不知道是谁,也始终悬着一颗心!
宁安公主的一席话,令冀忞不得不更加认真地正视这个事情。
她总觉得还可以再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万一,宁安公主说出的下一个情况,就是她所需要的呢!
第三碗血,宁安公主得以借此硬生生地压制住闹事的蛊虫!
这碗血,换来了一件宫闱秘闻!
“好邻居”后堂,冀鋆的胸口忽然感觉象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住一般,好一阵才缓过来。
“不好,忞儿那边有事情!”
自从冀忞中了苏瑾所下的“葡涟”蛊毒之后,冀鋆用自己的血帮冀忞解毒。
而因冀鋆和冀忞二人血脉相连,因此,冀鋆血中的蛊对冀忞的危急情况有感应。
之前,冀鋆有点不适,但是,是在看忍受范围之内,而此刻,则是源源不断地升腾起恐慌和不安!
冀鋆正要去找李宓等人,结果,周彪,周桓和李宓已经匆匆进来!
“你们想办法,带我进宫!我感觉出来,忞儿那里有事情发生!”
冀鋆不由分说,急急地告诉几人。
周彪有些喘息不匀,道,
“你别急,我正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宫里的眼线说,忞儿从宁安公主那里出来后,回到福远宫就晕倒了,不过,有麦冬照顾着,尚无大碍!”
冀鋆急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彪道,
“忞儿为了向宁安公主打听消息,用自己的血给宁安公主治病,听说,忞儿用了不少的血,故而……”
冀鋆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内心难受得不行,也很是懊恼,如果她在身边,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冀忞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事已至此,也只能不救!
冀鋆无奈地叹口气,
“既如此,我马上准备一些药材,你给忞儿送去!”
冀忞是易容成玉颜模样的,如此严重失血情况下,怕是易容术的稳定性要受影响,因此,冀忞一定不会找太医。
好在自己已经给她一些保命的药丸,还有一些简洁明了的处置方法,足以挨得到从宫外传递进去新的药材。
芍药和竹叶连忙将冀鋆之前弄好的一些瓶瓶罐罐全部拿出来,方便冀鋆挑挑拣拣。
冀鋆挑拣药物的时候,李宓走到冀鋆开口道,
“有一件事,不知道会不会对忞儿有威胁?”
“什么事?”几人不解。
李宓道,
“刚刚收到消息,说苏瑾在二皇子府竟然救了二皇子的女儿,二皇子为了感谢苏瑾,特意为苏瑾赎了身,而且,还给她找了一户人家嫁了过去!”
“咳咳咳!”
冀鋆正将两个药瓶里的药移到一个药瓶里,药材有点气味,冀鋆屏气凝神间,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惊住,接着一阵阵咳嗽起来!
李宓忙上前将冀鋆手中的药瓶拿走,接着连连为其拍背,
“下着了?至于吗?”
冀鋆,
“咳咳咳!怎么不至于!你说树上长鸡蛋我都会相信,咳咳咳!我都不相信苏瑾会去救人,除非,咳咳咳!”
几人正认真听着,冀鋆一连串的咳嗽又接不下去了!
芍药看着几人郁闷的神情,接着道,
“俺们小姐的意思我明白,小姐说,除非苏瑾先故意将二皇子的女儿推下水,然后,她再去救!小姐,是这个意思吧?咦?小姐,你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咱俩特别心有灵犀?”
冀鋆,“……”
这都什么用词!还心有灵犀!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好不?
我是想说,除非,二皇子和苏瑾共同放出个“迷魂阵”!
还先推下水,就算是二皇子舍得孩子去套狼,拿不也得是为了“狼”吗?
这苏瑾,如今,连狗都不是,值得二皇子舍孩子吗?
李宓忙道,
“芍药,别乱猜,二皇子成亲几年,膝下,只有何妃娘娘生的这么一位县主,宝贝极了,不可能为了苏瑾,故意让小孩子涉险。也不可能让小县主身临险境。”
芍药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一点不服气地道,
“水桶里面扎猛子,也不是不可能!又没说掉湖里,说不定是掉洗澡盆里呢!”
冀鋆无奈摇头,
“好好好,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再猜猜,为啥二皇子对苏瑾这么好?”
按说,就算是苏瑾救了小县主,也就是帮苏瑾脱了奴籍,然后赏赐一些金银,再大方一点的,就是给宅子,给田产,给铺子。
再进一步,就是给洪相林谋个好差事。
甚至,给洪相林找个好老丈人。
这些都没提,偏偏是给苏瑾找了个人家嫁过去,这怎么看怎么不太象报恩!
倒像是恶心男方!
问题是,什么仇恨,让二皇子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