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宫中,遴选皇子妃最后一轮的时候只剩下她们五人,焦贤妃突然出现,美琳与其他的几个官家小姐齐齐向焦贤妃跪拜。
焦贤妃一袭宫装,十分耀眼,言语可亲地向她祝贺,但是却并不是叫她们一同起身。
焦贤妃轻松的喊出了其她三位小姐的名字,并亲热地让她们去到跟前,拉着她们嘘寒问暖。
接着焦贤妃又把雨珗叫起来,寒暄几句后就让她站在一边。
唯独美琳,焦贤妃似乎没有看到一般。
整个大殿当中,只有美琳一个人在那里跪着,听着焦贤妃和其她的几个小姐在那里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美琳内心无比屈辱。
后来,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焦贤妃仿佛是才看见她似的,让美琳起身。
但接着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飞上枝头的不一定是凤凰,有时候,草鸡使点劲,加上运气好,也能跃上去。不过,草鸡就是草鸡,再怎么掩饰,也不可能脱胎换骨成为凤凰!”
美琳内心无比尴尬和羞愤,但是她只能垂首假装不知她在讽刺自己,焦贤妃说罢,方才扬长而去。
美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焦贤妃。
她想来想去,就把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归结到了冀鋆和冀忞的身上!
一定是自己受了她二人的连累!
其次,定是焦贤妃与三皇子和四皇子不睦!看不到他们好,自然对自己也不会有好脸色。
至于其她三位小姐,焦贤妃完全是做样子借此贬低自己!
有账不怕算!等她进了皇子府,再慢慢收拾冀家姐妹!
如今,她要先把焦贤妃的风头打压下去!
美琳知道,焦贤妃一向对诅咒之术非常忌讳和忌惮,而且,她经常会用这些手段去对付她不喜欢的人。
但是在宫中压胜之术是被强烈禁止的,因此焦贤妃不得已就得要靠信任的人在宫外帮她做这些事情。
而这个事情便是由焦贤妃的叔叔在帮她做。
焦贤妃的叔叔自幼不学无术,而且好吃懒做,整日游手好闲,即使衙门的闲差他也懒得去,是以至今也没有一官半职。
焦贤妃的父亲比较安分求学,刻苦读书,并且取得了功名。而且又娶了高门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到了侍郎的位置。
女儿更是进宫做了贤妃,是以,焦家的门楣也算是有了荣光。
但是因为这个叔叔的不成器,也多多少少拖累了焦贤妃。
但是焦贤妃为了做一些不想假手于人且阴私的事情,又不得不依赖这个叔叔。
焦侍郎本身对压胜之事很是反感,但是女儿是贤妃了,再说什么焦贤妃也不如从前那般顺从。
而且,焦贤妃这个人,好钻牛角尖,越反对,她会越坚持,焦侍郎根本劝阻不得。
焦侍郎又不敢声张,担心传出去惹来杀身之祸。
不得已,就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焦侍郎对外说,自己的爹娘给自己托梦,放心不下幼子。
因此,焦侍郎便让自己的弟弟住在了焦家供奉着列祖列宗祠堂的祖屋。
焦贤妃的叔叔得以晨昏定省,受着祖宗庇佑,同时还替兄长每日为列祖列宗上香,也是算是他这位长兄对弟弟的照拂。
焦贤妃的叔叔帮助焦贤妃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焦侍郎和焦贤妃也会负责他的日常开销,是以生活的很滋润。
美琳对焦贤妃有着深深的怨恨。
尤其是更想把焦贤妃膝下的两个皇子给弄垮,弄倒,让他们走上一条泥泞不堪的衰败之路!
五皇子和十三皇子彻底从皇室子弟中出局后,看焦贤妃还怎么耀武扬威!
当美琳听说焦贤妃让洪培菊送一个女儿给自己叔叔做继室的时候,美琳便想到了这个方法。
但是美琳知道宝茳未必敢做,未必能同意去做,不过那没有关系,她可以买通宝茳身边的丫鬟。
但是如今宝茳洪培菊闹掰了,其实恰好给了美琳机会!
毕竟,沉影听话,而且野心勃勃,相比宝茳,沉影更有利用价值!
沉影进府后,作为当家主母,可以随意进入焦家祠堂,将诅咒之物放进焦家祠堂,简直不能太容易!
假如,沉影反水,美琳也不在乎,沉影那点子伎俩,她完全能够解决。
美琳还可以趁沉影不备,在她的衣物上放上诅咒之物,沉影在焦家宅院中往来行走,不怕拖不垮焦贤妃的运势!
宝茳来到丹桂苑的第三天,李宓就把冀鋆和冀忞紧急地叫到了“好邻居”商量对策。
李宓见到姐妹二人之后,劈头就问,
“你们怎么掺和到到宝茳和焦贤妃他们家的事情去了?”
“啊?”二人被问得一头雾水,谁掺和了?
再说,这怎么消息传的这么快呢?不是说侯府封锁的消息了吗?
李宓一看二人的表情便知道传言非虚,遂叹道,
“你以为什么事情能什么事情能够真正地压得住?现在侯府到处都是眼线!除了我们的,还有陈国公的,还有焦贤妃的!你们知道我和两位世子是怎么知道的?”
冀鋆和冀忞齐齐摇头,心道,我们不是没来得及给你送信儿呢!主要觉得这个事情也并不是多么的着急。
李宓道,
“是在陈国公府听到的!我们在陈国公的探子派人告诉我们,陈国公知道了洪培菊要用一个丫鬟代替宝茳嫁给焦贤妃的叔叔。还听陈国公跟尹宏说,想不到冀家这两个姐妹,胆子倒不小,竟然敢插手焦贤妃叔叔家的婚事!用一个已经跟了洪培菊的丫头嫁给焦贤妃的叔叔,不是要恶心死焦贤妃嘛!这两个丫头的胆子够大!倒是小看她们了!”
冀鋆和冀忞一听此话顿时着急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冀鋆急道,
“大表哥,你搞清楚好不好?谁塞丫鬟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好吗?”
冀忞也很是焦急地道,
“大表哥,虽然我们同情宝茳的遭遇,可是我们一直想的是帮助她逃婚,我们甚至想,实在不行,宝茳嫁过去后,想办法和离或者被休掉!我们根本不曾想过这个,也不打算去塞一个所谓的什么丫鬟给焦贤妃的叔叔啊,那样岂不是又害了一个丫鬟?这又从何说起?”
李宓闻言轻轻舒了口气,他来之前还以为姐妹二人一时间意气用事,想“李代桃僵”救下宝茳。
李宓眉头轻皱,神思凝重,
“看样子是有人存心栽赃嫁祸!”
冀鋆不由得十分恼火,她认为十有八九是美琳在搞鬼,也只有美琳有这个心机,有这个谋算,而且对她姐妹二人恨之入骨,巴不得焦贤妃全力对付自己!
不过这一招儿美琳倒也是好谋算,因为宝茳现在毕竟是住在丹桂苑,即使是宝茳自己逃到丹桂苑的,只要到时候出嫁的不是宝茳,说破天,也得算是丹桂苑“包庇”宝茳,焦贤妃也会恨上自己。
李宓一双幽深的双眸满是关切,目光灼灼地看向冀鋆道,
“大表妹,其实,忞儿我不是太担心,毕竟姑父姑母如今在前线,焦贤妃不敢对她如何,如果她一旦对忞儿不利的话,必然会有言官弹劾。这样也会影响到五皇子和十三皇子日后的前程,她不敢造次。但是,我担心你会受到她的报复!我和桓世子商量之后,打算送你出城。你现在想一想,你是回南疆找你的娘亲去,还是去北边姑父的军队,不管,不管怎样,我都会,护你周全!”
冀鋆听了心下感动,只觉得心中有一波又一波的暖流在汩汩流淌,无论如何,李宓心中有自己,而且为自己想好了后路。
只是冀鋆又觉得就这样贸然离去,又有点不甘心,因为血岚珠的用途还不知道,如果她这一走,忞儿和礼国公父子的毒可怎么办呢?
冀忞知道他所想,遂安慰道,
“堂姐,你还是听表哥的,赶快离开京城吧。焦贤妃那个人睚眦必报,我担心她会对你下手。而且我的毒现在已经是缓解了很多,等着宝茳父母到了京城之后,宝茳必然那张图交给我们,到那个时候,我们有了血岚珠一样也可以解我的毒。”
冀鋆依然摇头道,
“可万一如果那个时候还是需要我的蛊呢?到那个时候,岂不是有了血岚珠,也是依然毫无用处?”
福远宫中,焦贤妃神色不宁,一双美眸此刻无比森冷,下面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宫女。
良久,焦贤妃沉声问道,
“是陈国公做的?”
宫女不敢抬头,努力令声音平稳道,
“奴婢只听洪充容和黎修容说,秋闱在即,五皇子想圣上进言,说北方举子居住苦寒之地,距离京城又远,长途跋涉前来报效朝廷,建议圣上增加北方举子的录取名额,如此,许多依附陈国公的南方举子大为不满。陈国公对娘娘也有了怨怼。”
焦贤妃眸光闪过狠厉,旋即,却又阴森森地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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