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人赶出去李恪洗漱睡觉,第二天清早,李恪还没起来,赵让就过来了,他还没有吃早饭,就来找李恪商量今日宴席的事情。
李恪叹了一口气,表示很为难,“昨天在教坊司喝的酒不错,准备今天晚上再去喝。”
宁是酒不错,不是人不错?赵让心中诽谤着,“那天下中午呢?”
“都说了今日要去平方斋吃饭,赵大人和我们一起去么?听说平方斋的姑娘和教坊司花魁相比都不相上下呀,赵大人久居平洲想必早已见过他们的美貌了,真的如她们所说?胸***翘?貌美如花?”
俊俏的公子咧嘴一笑,但那模样十分的猥琐。
岂料,连城慌乱摇头,一副怕死的模样,“还是算了家有悍妇,下官要是去教坊司平方斋那种地方,怕是回来闹得不可开交。”
“原来是这样啊,那只能我们自己去了。”他露出几分失望,心里却是嗤笑一声,小样,把你拿捏的死死的,你要是去了,今天这场戏怎么唱。
来之前,他就已经把这些人身份背景全都打听清楚了,包括家里面的几个小老婆,他都一清二楚,别说赵让身为三品大员,但却真是一个气管炎,在平洲10年都不曾去过教坊司,去平方斋也只是单纯的吃饭,这平洲刺史做的还真不快活。
吃完早饭李恪带着秦秋雨悠哉悠哉的出门。
程咬金也已经出门了,打听到柳之巷在什么地方,他一路往那边走。
石板路梧桐树,太阳热烈的照射,但柳枝巷却显得几分阴森,高高的墙将阳光挡住,偶尔分得几缕阳光落在石板路上,显得可贵。
殿下已经和他说清楚连城的家在哪,他只需要静静等待。
现在站的这条路就是连城出去的必经之路。
从怀中拿出一块黑布,他蒙在脸上躲在角落里面,只等着连城出来便一击而动。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那人终于出门了。
俊俏的公子哥竟然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风流倜傥,头上束着白玉冠,他心情格外的轻松,走路的时候面带微笑,然而刚走到前面的巷子口,忽然左边伸出了一双手粗糙宽大的手,把连城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就被他拉了进去。
程咬金嘿嘿笑着,“可算是等到你了!”
因为这人五大三粗,带着黑布,连城下意识就懵了,随着程咬金那双手捏得死紧死紧的,衣服都揪成了一团,连城意识到不对,他吓的腿在地上蹬了几下,“这这位大哥你你你干嘛呢?”可怜的孩子结结巴巴的问道,同时眼睛一一处一个劲的向后看,脑海快速旋转。
他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他只是身份低微的读书人罢了,身上也无钱财。这人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不知道吗?”
程老将军表情凶狠,双目杀意腾腾,他本就是战场出身,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赫赫战意,即便是秦秋雨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会被压制住,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书生,那一瞬间连城后背发凉,仿佛阎王锁命,而程咬金也不多说,领着他的脖子便把人往上提,凶狠的道,“我们家大人说了,收了钱就得办事,多说的话不要说,既然你已经说了,那你这条命便是不想要了。”
是赵让!连城扑腾着双腿,脸色越发的青紫,已经无法呼吸了,他命休矣!而就在这时巷子口响起了一声嚎叫,“男人啊杀人了。”
李恪看戏看了半天,眼看人快不行了,他双手捂在嘴边,大声呼啸着。
“快去救人!”他吩咐道。
秦秋雨也是一个箭步冲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大刀,毫不犹豫便向黑衣人挥了过去。
现在,程咬金要么放了连城和他对战,要么被砍死!他选择了前者。
两个人过了几招,秦秋雨气势汹汹,程咬金竟然没在他手上讨得好处,你来我往,被对面压了整整三招之后,程咬金忽然向后一窜,几个呼吸人便不见了踪迹。
一溜小跑,李恪过去扶住连城,“连大哥怎么回事啊?那人是谁?怎么会想要杀你呢?”他一副心有余悸,担忧的模样。
连城眼中还是恐惧,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喘着粗气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给钱的那一位,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快走。”
“要不然咱们先去药房,你脖子乌青乌青的。”
还有手印,看起来怪渗人的。
连城摇头,试图爬起来,又跌倒在地,他的双腿还在发软。
“没事,不过是皮外伤罢了。”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连城倒吸一口冷气,轻轻一动手就疼的厉害,而且嗓子也是沙哑的像是八十多岁的老妪。
“你们怎么来了?”连城疑惑的问道。
“我们在客栈闲的无聊便过来找你了。”
昨天连城喝醉酒,李恪问他要了地址,送他回去,不过连城拒绝了,还好昨天说了呀,不要今天就枉死了!连城苦笑一声,扶着李恪的胳膊站起来,“走吧,咱们继续去平方斋。”
“连大哥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能吃饭吗?要不然咱们休息休息,等你休养好了再去平方斋吧。”
刚刚还俊俏的公子哥,现在浑身狼狈脸色苍白,别喝着喝着人就没了。
但是连城毫不在意,“也就是脖子有些难受,这时候可得喝点酒啊,要不然心里都不安稳。”
他一边说一边向巷子口那人消失的方向看,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拉着李恪的手一路小跑往外走。
盯着他俩的背影,秦秋雨似笑非笑,他们殿下够狠啊!
到了平方斋正是吃饭的时候。酒馆上下都坐满了人,好在连城和平方斋的老板熟悉特意要了一个包房。
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面,连城才有了真正的安全感,就在刚刚死亡距离自己那么的近!他畏惧万分!毕竟是个人都怕死。
“赵让!”
想到这人,连城恨的一拳敲打在桌子上面。
喝着茶,李恪吓了一跳,茶水都扑了出来,“连大哥你怎么了?”
“你可知道刚刚那黑衣人是谁派过来的?”
是我啊小老弟,李恪摇头,故作不解,“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杀人呢?连大哥你最近可要小心一点,躲着点。”
“哼,如何小心整个平洲都是他的地盘,我能躲到哪去?除非说离开平洲!”
“整个平洲都是他的地盘,连大哥你到底得罪谁了?”
“那人绝对是赵让的手下!”除了他,连城没有其他的人选,而且那几句话,只能是他们说的!
“赵让为何要杀你?”李恪不解,顺手给他倒了杯茶。
此时小二正好送饭菜进来,连城刚要张嘴解释,话语一顿不再说话,直到小二离开,他摇头道,“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
“你这话都说了一半了,又忽然不说了,我是心里被猫爪子挠的难受,你有什么就说,就我们几个人在,而且我身边这一位可是武功高手,你要是有什么危险啊,我就让他陪在你身边保护你,那个人想杀你没成功,后面肯定要再行动的。”
正是这句话,使得连城破防了,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中恐惧四散,灌了一口酒,他压住心中的害怕,“那是赵让派来的,在你们没来之前平洲可不是这个样子。”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李恪和秦秋雨对视一眼,继续给连城倒酒。
以酒壮胆,将哪些不爽之事全都发泄出来!连城打开了话匣子。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人却知根知底,赵让那孙子早就和山匪勾结上了。我们平洲四座环山,而且每一座山上都有山匪,商人行人从这经过时,必要被收过路费。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告到官府,但却无人搭理,也是因为赵让他们早和那些山匪商量好了,有了利益分割甚至还在护着他们。”
“正是因为要收过路费,来平洲的商人少了很多,毕竟来这边。一趟生意可能就要上千两的银子过路,谁愿意付啊,以至于我们平洲现在越发的没落了。”
“我看着不像啊,我过来这几天平洲商铺还是热热闹闹的,人满为患,生意不错啊。”
连城呵了一声,眼中皆是嘲讽,“那不过是表象罢了,正因为山匪作祟,平洲百姓民不聊生,商户每年要交给官府银子,出去进货时还要交给山匪银子,长此以往很多商户都离开了平洲,至于你说的生意红火,那些店铺都是和赵让勾结在一起的。”
“最可怜的还是老百姓啊,种田要交税银,秋收时还要被山匪抢劫!”
“可恶的是,近几年赵让竟然允许山匪进城祸祸百姓!他们看见年轻貌美的姑娘便藏到山上去,在一个月前,山匪进城了,看中了赵老爷子家的女儿。老爷子乃是平洲有名的乡绅,他的女儿被抢走,老爷子去找赵让,让他出兵救人,赵让丝毫不想搭理,甚至还说他家姑娘去山上是享福去了,嫁给青云山的山匪可比嫁给平洲其他家少爷强多了!”
青云山这三个字印在李恪的脑海中,这是他后面要去打卡的地方啊。
“畜生!”秦秋雨气得低声骂道,恨不得去杀了赵让那伙人!他们就不配做人!
“后来呢,赵让不管这件事情还有指挥使宋博呀,还有其他的大人呀,总不能整个平洲赵让一家独大吧?”李恪疑惑的说道。
连城摇头,“这些官员本就是互相勾结,宋大人倒是经常出去剿匪,可是有什么用呢,抓回来的山匪没过几日就被赵让放走了。至于你说的其他官员,呵,沆瀣一气,和赵让为虎作伥!”
按照连城这些话,是不是说宋博在这个里面是独善其身,但是一个地方的官员全都沦落了,怎么可能允许有一个人独善其身呢?李恪目光闪烁,故作感慨的道,“这都是地方的父母官呀,没想到为了一己之力如此迫害百姓,得亏平洲城还有指挥使大人,要不然的话百姓更加凄惨了。”
“确实,要不是宋大人在里面周旋的话,赵老爷子这一次也要蹲大牢的。”
“赵让和赵老爷子有是亲戚关系?”两个人都姓赵啊,秦秋雨插嘴问道。
“不是,可能百年前是一家人吧,这老爷子在平洲德高望重,今年50多岁了,身体还算健朗,但是女儿被抓走之后整个人就不行了,只能靠着人参来吊命,真是可怜。”
“50岁那他女儿多少岁啊?”秦秋雨算了一下,三四十岁的老姑娘被山匪抢走了?
“蠢货,人家老来得女不行啊,也正是因为老来得女宠得很,所以这个小姐被抓走之后,赵老爷子才会一蹶不振。”
他屈指在秦秋雨大脑门上敲了一下,嫌弃的要命。
秦秋雨恍然大悟。
“既然他与山匪勾结,怎么就没有人去长安城告状?而且这一次派了巡抚过来,就是为了查清这一件事情,平洲百姓积怨已深,既如此为什么不向蜀王殿下告状呢?”
夹了一口牛肉正准备吃,连城听到他的话又放了下来,认真的道,“那你可曾想过,这巡抚如果和赵让早就勾结在一起,官官相护呢,那去告状的老百姓被抓起来了,他们也怕呀。”
李恪黑着脸,久久不曾说话,事实如此的让人伤心。
这些被长久压迫剥削的老百姓并不信任官员了,不仅仅是平洲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的地方,贪官污吏太多了,想要根除根本就不可能,而那些老百姓想要告御状,就得拿出生命的代价!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抱着必死之心才敢告状,否则他们也不愿意。
将酒杯砸在桌子上面,他表情沉重,连城和秦秋雨也是如此。
“所以长乐,你若是想在平洲做买卖,那是不成的,平洲只是这一段时间看起来安安稳稳罢了,等到巡抚一走还不是恢复原来的样子,即便是指挥使宋伯宋大人都无计可施,更何况是老百姓,而且这一次巡抚又能查到什么呢?老百姓受到赵让他们的威胁,根本不敢多话。”
只有他,在被赵让派人来灭口之后,才敢讲这一些话说出来,而且他也指望李恪身边的手下,他是一个武功高手,由他来保护自己带他出了平洲城,自己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