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升官了

次日。

政事堂。

不出意外的话,这以后就是李恪今后的办公的地点。

李恪顶着大太阳来到这里,皱了皱眉头。

自己上辈子当程序员的时候,虽然日日夜夜加班,但旁边起码还有空调伺候着。

现在都当上参政了,还是要跟别人共享办公室。

这也就算了,还热!

这谁能忍!

堂中有不少人来来去去,这些人多是分管六部的官员。

不过人虽然多,却都是些胡子花白的老头子。

倒是也有几个正值壮年的,不过他们在路过李恪身边时,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政事堂乃是朝中重地,这人是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

还没等李恪找到自己的工位,后脑勺就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要不是他反应快,这下肯定得被摔个狗吃屎。

“哪里来的野毛孩子,再不滚就叫人来拿你!”

李恪的背后,响起一个粗重的嗓音。

他转过头,眼见自己身后站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看!再看!”大汉抹了把自己的络腮胡,耀武扬威的说道,“记住我的这张脸了么?兵部侍郎王景从,再不听话把你吊起来打!”

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的是,眼前这个毛孩子不但丝毫没慌,嘴角还挂起了一抹邪笑。

兵部侍郎是吧?

没想到上班的第一天,就这么有意思!

上辈子,自己就对这种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深恶痛绝。

这次有了机会,还不好好耍耍?

李恪玩性大起,脸上浮现出讥诮的笑容。

“大胡子,不知道你是依照着唐律哪一篇哪一条,定的小爷我哪条罪名?”

李恪这么咋咋呼呼的一张杨,周围立刻探出了无数个脑壳,一个个都向着这边张望。

他还只是个小孩,但眼前这人却是正儿八经的兵部侍郎。

不出他所料的话,这人势必把名声看的极重。

众人这么一围观,恐怕这小小侍郎又要继续上头了。

毕竟俗话说得好,不蒸馒头争口气嘛。

“擅闯朝廷重地,怕你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果然,这王景从如同个被激怒的公牛,冲着李恪面红耳赤的就要伸手来抓。

眼见就要吃亏,李恪便左一闪,右一扭的在院子中秀起了走位。

王景从虽说是军帐出身,但毕竟只是个力量型选手。

面对李恪这种猴儿精猴儿精的,只怕是连个边都摸不到。

“朝廷重地?”李恪一把抱住旁边一颗粗壮的树干,蹭蹭就往上爬,一边开口继续说道,“那为何你进得我见不得?就不许我也是朝廷命官?”

王景从站在树下干着急,这树,恐怕他是爬不上去的。

但旁边又这么多人看着,若是真被这小子溜着玩,岂不是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于是他心一横,拦腰将这粗壮的树干抱住。

呼啦——

随着王景从一阵猛摇,这平常估计需要几人合抱的粗壮树干,竟猛烈地摇晃了起来!

树叶悉悉索索的震落一地,旁边的众官员们有些甚至看呆了眼。

不过也怪这王景从平常人缘不好,摇了半天,竟没有一个人上来帮他解围的。

李恪在树上被一阵猛摇,险些跌落下来。

幸亏用手扶稳了树干,才得以幸免。

他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人虽然看着闷傻,但勇力却是一绝。

趁着这位猛男猛摇树干的功夫,李恪找准机会向着树下一跃,就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站了起来。

“往那边去了!”

众官之中当即有人吹了个口哨。

王景从喘着粗气,当即松手向着李恪追去。

没想到李恪仗着身形灵活,又一闪身上了墙边上的假山。

“别摇了王侍郎,咱们还要同朝为官呐!保不齐,我还比你官大呢!”

李恪在假山上找了个位置,懒洋洋的考住,冲着奔来的王景从喊道。

王景从又怒了。

这句话对他来说,那是赤裸裸的挑衅!

李恪也很无奈,他说的明明就是实话啊。

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片刻之后,一柄铁锤出现在了王景从的手上。

今天,他就是砸了这假山,也要把这小屁孩抓在手里!

“欸!王大人王大人!”

“万万不可啊这!”

“拉住!拉住!把他拉住!”

诸官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这假山可不像是刚刚那劳什子树一样,摇上一摇没关系,反正明年树叶子还能长。

此乃当今圣人专门请了天下的名匠,前来再次搭起的一处石景。

每每驾临这里,都不免赏玩一番。

小毛孩子窜上去还没有什么,你王大人拿着个锤子就要往上招呼,就是你的不对了。

万一要真砸坏了,指不定今天这里多少人要掉脑袋!

尽管王景从力大如牛,但还是架不住众人合力。

在众人软硬兼施的手段下,他终于恢复了些理智。

不过,虽然怒火稍微平息了些,但那股轴劲儿已经上来了。

今天他就坐在这石景之下,还真就不相信了,这小子还能永远不下来!

众人松了口气,这怎么的也比动锤子要好。

更微妙的是,王景从只是小小的一个侍郎,在场不乏比他职介更高的存在。

但在那柄铁锤的震慑下,竟没一人敢说下什么重话。

正当李恪发愁怎么下来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轻声的细语。

“这怎么还吵吵嚷嚷的?什么动静?”

“回圣人的话,这…臣今日一早就被圣人召来,这议事堂内的事,恕老臣不知。”

嗯?!

有转机!

院中闹成一片,但李恪却在假山上听得真切。

再一探头,果然是李二!

在李二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老头儿。

唐朝名相,房玄龄!

吱呀一声响,院中的大门被推开。

李二和房玄龄二人,在门口现身。

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平日里在朝堂之上畏首畏尾的众官员。

而如今,他们或趴在窗边,或立于庭前。

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房玄龄马上瞥了眼身边的圣人,心中一沉。

眼光毒辣的他,立即又用眼神在人群中搜罗。

随后,他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拄着大锤,坐在一旁休息的王景从。

另一个,是骑在假山之上,满脸戏谑的李恪。

他老迈的皮肤上,立马浮现出一抹细密的汗珠。

李恪因为身世的原因,很少在朝中抛头露面。

但他房玄龄可是太子少师,太子身边来往的,他都能知晓个大概。

别人没见过,他怎么可能没见过!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有种感觉。

要坏!

他赶忙一撩自己的衣袍,立刻跪在地上,高呼一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臣这才纷纷看向这边。

须臾,鸦雀无声。

又是须臾。

呆愣着的众人,有些木讷的跪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磅礴的声音顷刻而出,又震落了几片树上的落叶。

议事堂威严,从未这般吵吵闹闹如同闹市,菜场。

再看那些在朝堂上正义凛然的官员,一个个不顾形象,像围观猴儿一样,李二威严的脸瞬间阴沉,眼中寒光点点,吓得那些官员当场跪下直呼。

“陛下赎罪。”

王景从也是一个踉跄,连忙放下铁锤跪倒在地,佝偻着身体额头皆是冷汗。

完了!今日一命呜呼!

“陛下赎罪。”

他沉声说道。

“实乃是这个小儿清晨便来议事堂闹事!坏了规矩,臣想罚他……”

王景从声音越来越低,房玄龄急的挤眉弄眼,这老粗就不能长点心!

再看李世民,王景从闭嘴了,他们这位陛下,脸黑的像是锅底一样,吓人吓人!

李恪看他老头来了,也不怕下面的王铁锤想锤爆他脑袋,他从假山上一跃而下,白色的衣摆飞扬,他稳稳落地,随后表示唱念俱佳。

“父皇,你可得为儿臣作主!这议事堂儿臣待不得了。”

李二看看儿子,再看看王景从。

王景从黝黑的瞳孔一震明白了,我的娘!他差点把皇子打了,再一次一命呜呼!

其他官员也是脸脸懵逼,这个把兵部侍郎耍的团团转的少年,是皇子?

想想太子李承乾光风霁月,再看看李恪,一副无奈小瘪三模样,这对兄弟是不是差距过大了,不过皇家的事他们也不敢打包票,谁知道这一位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在场各位大人,跪得更加硬实了。

“你作甚了?”

李二这句话是问他儿子的,而不是问王景从。

王景从跟了他这么多年,脾气秉性,李二都明白,粗心眼子。

一定是刚刚李恪这臭小子惹到他了,否则也不会满院子追着打,还跑到假山上面去……一想到这李二更加恼火!眉毛倒竖!看着铁锤气不打一处来!这价钱比王景从脑袋还值钱!

“父皇,儿臣可什么都没做,刚进来就被这人揪住,还想一顿打呢,看不起儿臣年纪轻轻就能来议事堂坐堂!那儿臣这官还不是父皇封的,他看不起儿臣没事,怎么能看不起父皇!”

李恪俊俏细皮嫩肉的脸先是一阵委屈,随后又为李世民抱不平!心里都是槽点。

“就大铁锤那冲动是魔鬼,一身蛮劲,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看中的,”

李二原本还想笑,觉得儿子全是演技,听到小子心里吐槽,他笑不出来了,冷眼看向王景从。

“李恪所言属实么?”

帝王的威亚沉甸甸的压在身上,王景从粗壮如山的身体瞬间僵硬,他默默颔首。

“属实,只是……”

王景从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这位不知名的皇子进来后也不自报山门!他们怎么知道?

李二摆摆手,不愿意听了,尤其是在听到李恪内心的嘀咕。

【王铁锤还算有点意思,没否认,是个汉子。】

李二忽然笑了。

众人?陛下笑啥子?莫不是气狠了?谁家孩子在外面被欺负了,那亲爹不得拼命,尤其是对方还拿起家伙什了!官员们面面相觑。

李二咳嗽一声。

“朕昨日封李恪为参政,他年纪小,日后你们一起共事却不得马虎。”

参政?穿着红色圆领襕衫的官员们整齐划一的吸了口冷气,震惊至极,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封了参政……那不是拿国家大事开玩笑么。

“陛下……”

其中一位刚准备慷慨激昂来个八百字小作文,就被同伴悄摸摸拉袖子。

陛下是你能写作文的?

官员咬咬牙。

“陛下慧眼识珠。”

站的笔直,腰杆挺拔的李二满意的笑了。

别看他儿子年纪小就能欺负人,李二实力护儿子,他话音一转,雷霆之怒落下。

“王景从不顾身份,以下犯上,罚半年俸禄。”

【这就要免费打工半年啊!比资本家还要会剥削。】

李恪一阵可怜。

再一次听到傻儿子内心话的李二有点懵,打工他稍微可懂,资本家是啥?

全是胡言乱语!

李二瞪他一眼,一挥袖带着房玄龄往里面走。

他们正在院子里,前方是大堂,里面摆着两排桌子,从里到外,最上方是房玄龄的位置。

等圣人进屋,外面的官员们明显都松了一口气,麻溜的起身,他们对视,像是黑夜看见了小情人,欲言又止,最后怕被逮到,只能互相拱手,又对着李恪说了几句漂亮话,各自忙着政务去了。

理了理衣服,拍了拍在假山上蹭到的细微的灰尘,李恪低头看王铁锤,可怜的人,被罚了半年俸禄还没回神。

“王侍郎?”

他轻轻喊了一句。

王景从迈着沉重的大腿站起来,焉巴了,铁锤成了光杆司令,丢了硬邦邦的石头。

“殿下。”

他恭恭敬敬(内心骂娘)的喊道。

至于么,不就白打工半年?李恪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凑到老爷们耳边悄**,色色的道。

“哎呦,王侍郎,不就是半年俸禄么,回头本殿下请你去教坊司耍耍。”

这浪荡的语气,王景从惊呆了,指着李恪,半天你你你,你不出来!

“岂有此理!”

他气傻了!堂堂皇子殿下!要去教坊司!王景从一跺脚,气呼呼的跑到大堂去告状。

议事堂鸦雀无声,官员们谨慎的做手头上的事,偶有交流,也是窃窃私语,谁也不敢打扰了陛下和宰相密谈。

大堂左边有一处隔间,大门半半遮蔽,能听到里面的人在小声交流。

李二手里捧着青瓷茶杯,杯盖轻轻拂过浓香的茶叶,他将昨日李恪说的话都说给房玄龄听。

这位中年宰相摸着胡子的手逐渐僵硬,动作戛然而止,尤其是听到此时最适宜攻打突厥!他凌厉的双眸泛着光!激动的瞬间起身。

“陛下!臣以为殿下说得对!”

打啊!打死这帮不要脸的臭突厥!恬不知耻的突厥!读书人不骂人,房玄龄觉得打就行了,打得他们家破人亡,从此不再惦记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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