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谢季小侯爷提醒。”
宋锦瑟淡道。
其实,不必季容渊提醒,她已经知晓皇帝并不是个什么好人。
虽然书中将这老皇帝描写得可怜巴巴,辛苦拉扯大几个儿子,可几个儿子却是为了争夺皇位不惜送他这个仁心仁政的老父亲上西天。
可宋锦瑟心里比谁都清明,老皇帝这是咎由自取。
作为帝王,位于高位,却不想着怎么去治理国家,造福百姓,只为一己私欲,终日想的事情是怎么去巩固自己的皇位,确保没有人能威胁到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种皇帝,天下苍生,人间疾苦,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心里。
所以,这便是老皇帝在乱世之中失去民心,被沈懿轻而易举地篡夺了皇位的缘故。
其实,细想想,书中争权的这几人,宋锦瑟觉得最适合做皇帝的,不是曲越。
曲越这人太阴险,即便是当了皇帝,也并不是什么好皇帝。
书中说其当了皇帝之后,日日地沉浸于美色。
今日不是提拔这个为妃,就是宠幸这个为嫔,虽然书中美其名曰是作为帝皇,需要雨露均沾。
但在宋锦瑟看来,这都是渣男把持不住自己喜新厌旧,又为了美化自己的男主形象找的借口而已。
归根到底,就是渣。
至于沈懿。
也不适合当皇帝。
虽然她与沈懿是合作伙伴,但她这人挺客观的。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沈懿这人太阴沉,心眼儿也多,手段也狠,杀人那更是不眨眼,只想着怎么去争权夺利,缺少悲悯之心。
即便没有突然暴毙,让他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最终也只会是一个暴君,不会仁德爱民。
他适合当一个争夺者,并不适合当皇帝。
作为他的合作伙伴,其实沈懿登上高位对她只有利无害。
可若是纵观这天下的黎民苍生,宋锦瑟觉得,适合做皇帝的,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几次与太子曲笙相处,她倒是觉得曲笙这人是真的仁慈,浑身上下温润,没有半点锋芒。
而且,又是熟读四书五经,温文尔雅。
便是那一日毫不犹豫对宋书乔出手相救,又亲自将宋书乔送回府中便能看出来,值得给他发一张好人卡。
只是,太子曲笙早早地被曲越陷害,被老皇帝发配边疆,又在发配边疆的路上,被人刺杀。
是一个短命鬼。
命都没了,即便是再适合做皇帝,又有什么作用。
若是以前,宋锦瑟许是会想,
这大龙元国,终是会易主的,是谁上位,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如今,她看得很透彻,若是这上位的君王并不是明君的话,这世道,会一直乱下去。
一说起乱世,几乎是人人都会想到乱世出英雄这种豪迈的语句。
可宋锦瑟自是明白,乱世一点都不豪迈,更不让人期待,对于她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来说,乱世就意味着----
妻离子散,颠沛流离,生离死别。
就冲着这一点,她想,她是不会任由着剧情发展的。
虽然不会明确站位,但是,暗中扶持太子殿下,目前来说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将这些想法都抛之脑后,再回神,季容渊已经走远。
已经是进了深冬,天色阴沉,寒风凛冽,许是要下大雪了。
大门正是风口,自是不能多呆的,正想转身回去时,却是看到街巷的尽头来了人。
穿着统一的服装,步步恭顺规矩。
是宫里的人。
宋锦瑟的眸眼平静无波。
想来是她向老皇帝讨来的赏赐到了呢。
这一回从宫里来的人,并不是老皇帝身边的桂公公,而是一个下巴尖细的公公,走路一摇一摆无比妖娆,瞧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那张傲娇的脸正眼也不带瞧宋锦瑟一眼。
立在门口,便皱着眉头瞧着地面。
用兰花指捏着手帕捂住鼻子,地道,“你们副将府已经穷酸得连个下人都养不起么?地上的尘土比街上的尘土都要厚上一层,一进门便尘土飞扬的。”
语气刁钻刻薄,脸上的神色每一分都透露着嫌弃,挖苦人挖苦得根本不留余地。
旁边守门的家丁听了,都忍不住地怒目圆瞪。
然而宋锦瑟却是面不改色,她瞥了一眼那公公,淡淡道:“这位公公说笑了。我们副将府自是比不上宫中的,若是吃穿用度都与宫里并肩,那便奇怪了。”
始终是在宫里出来的人,精明程度自是不比常人。
那公公被驳了那么一句,便意识到宋锦瑟并不是什么能随便拿捏的软柿子,便马上换了口风,道:“哎呀,奴才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口直心快,有那一句,说那一句而已,楚夫人大人有大量,不必介怀。”
宋锦瑟抬眸,笑了笑,便意味深长地道:“若是不知道的,倒是看不出来公公是常年在深宫大院的。”
深宫大院里面,最忌讳的便是口直心快。
毕竟,那个地方可不是能什么话都说的地方,但凡是说错了一句话,轻则杖责罚跪,重则掉脑袋,株连九族。
闻言,那公公便尴尬地扯了扯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笑还是不应该笑。
而宋锦瑟不动声色,眼神都不曾给他一个,便入了门。
庭院光洁如新,下人刚刚洒洗过,根本瞧不见一点尘埃。
花花草草,都是修葺整齐的,瞧着,更是赏心悦目。
谁都明白,那公公之所以说出那么一番话来,是心怀鬼胎,故意而为。
至于是谁指使过来的,不得而知。
那公公是带着皇帝的旨意来的,当日宋锦瑟求的赏赐,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个封号。
楚幽之战死沙场,不曾得到过皇帝的一个封号。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肯定是要求一个的。
毕竟,这个封号是楚幽之本来就应得的。
宣读完皇帝的旨意,那公公便道。
“陛下仁慈,追封楚幽之楚副将定远大将军封号,尔等应当感恩戴德,来接旨吧。”
人都死了,虽是追封个定远大将军的称号,也顶不了什么用处。
副将府还是那个没落的副将府,上不得台面。
“你这是什么态度?”
一行四人,楚鸿煊性子最爆。
既是追封定远大将军称号,却端的是一副施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