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直到「闻或跃」变成闻或跃,他都没有踏入过琅嬛斋一步,连店门朝是哪条街开的都不知道,和他的母亲一样,好像对这份不大的产业并不怎么伤心。
闻或跃倒是很想去店里看看,研究一下这间百年老店,还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唯一的问题只有,他并不知道地址。
闻或跃只能硬着头皮问王叔:【我自己去店里拿吧。说起来,咳,咱们店的地址是?】
说来是有些尴尬的,做人家东家的,却连自己家的铺子怎么走都不知道。闻或跃试过先用导航找一下,但导航里与「琅嬛」有关的地方,一口气蹦出来了十几个,这实在不是一个多么新鲜的名字。连「琅嬛斋」这样准确的名字,地图上都有仨,其中两个还挨的特别近,都在「庙后街」上。
王叔曾告诉闻或跃,「寺后街」是雍畿过去有名的古董市场。
闻或跃觉得琅嬛斋很大概率就在寺后街,他只是无法进一步从两个琅嬛斋里,准确的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个。
王叔那边大概是无语了很久,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来了一条信息:【不然我还是把证书和笔筒一併给您送家里去吧。】
王叔就差把「您心不诚」这话打出来了。
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家的古董店在哪里呢?哪怕真的不知道,不会导航吗?不会查一下企业註册地址吗?不会自己看看法人代表的合同吗?为什么一定要问出来?
闻或跃……真的不会查,也找不到合同了。
倒不是合同丢了,闻或跃很肯定,合同就在他柜子里的那一堆文件里。但闻或跃名下拥有的零碎企业实在是太多了,自上回为了找到投资《江山》节目组的证明,他给翻乱了之后,就再没能还原回去。这也就间接导致了他一直没能找到与琅嬛斋有关的文件。
闻或跃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王叔相信,他这回想去店里看看,是认真的,他真的开始对自己的生意上心了。
王叔半信半疑,但闻或跃是大老闆,他肯定不能继续拆台。在给了微信定位之后,闻或跃就下楼打车,直奔了琅嬛斋。是的,闻或跃已经在那老师和季老师的殷殷教导下,熟练学会了使用各大app,叫车软体便是其中之一。
闻家自己有司机,也有车,但闻或跃并不想在闻老爷子面前暴露自己想要做生意的小心思,思量许久,还是决定打车。
当然,闻或跃也是想锻鍊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适应了现代生活。实在不行,他就再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
寺后街离闻老爷子所在的坐忘别墅区有点远,近乎于一南一北的两个大对角,就闻或跃对高铁时速的耳闻,他甚至觉得这个时间够他去趟隔壁省再回来。这天出门,别的先不说,闻或跃百分百是把雍畿交通拥堵的风土人情,给体会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是,他在自己的开业所需备忘录里,就又记下了一条——如果真的开始做生意,就必须得先从坐忘搬出来了。
不说一定要离古董店有多近吧,但至少不能这样每天都在路上浪费两三个小时。
在去寺后街的路上,闻或跃看了一下导航上的地图,发现他们可以稍微绕一点远路,路过一下皇宫。这个皇宫就是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对于这里,闻或跃一直是有点近乡情怯的,今天正好,他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顺便路过看一圈得了。
「那边可堵啊。」司机尽责尽职的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堵就更好了啊,闻或跃想着。
他们就这样龟速的路过了皇宫前的大广场,看到了海内外一批又一批的游客,乌泱泱的进进出出。闻或跃很努力才维持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虽然他已经知道皇宫变成景点的现实,且谁进门都得先网上用身份证预约买票,但真看到这一幕,还是莫名的升起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物是人非之感。
闻或跃拿手机拍了张很糊的皇宫照,发给了江斐然,他是唯一能和他交流这些旧事的人了:【你来皇宫看过吗?】
江斐然正在京郊的影视城拍戏,给朋友客串,此时休息,抬手就回了闻或跃一张差不多的皇宫照:【我不仅看过,还在布景里面拍过戏。】
闻或跃:=口=
就,怎么说呢,他们以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皇宫压抑啊!如今看来,它简直不要太活泼好吗?
皇宫再过去一段路,就是崇文寺了。
崇文寺后面的那条街就叫寺后街,还有一条与之遥遥对应的寺前街,是南来北往的游客经常光顾的商业小吃街,这里的人也是多的让闻或跃都快要犯密集恐惧症了。
可是,从胡同小巷拐过去之后,寺后街却是另外一番翻天覆地的景象。
不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了,寺后街这一片根本就没有人,仿佛他被谁刻意的遗忘了一般。偶尔有一二游客从寺前街误入,也会很快拐走离开,给这里留不下一个眼神。
一前一后不过隔着一座寺,却形成了动静截然相反的场景,也是蛮行为艺术的。
闻或跃来之前,特意戴了口罩、帽子和黑墨镜,把自己全副武装,生怕被人认出。虽然「闻或跃」过去只是个二线明星,但好歹在解约之前因为超级富二代的身份上过热搜,近几年内出门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但是看寺后街如今这个情况,闻或跃觉得自己简直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