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更迭,如白驹过隙。
时光就这样在悄然间无声无息的消逝着。
转眼,魏千云他们就在金时书院待了一年。
在这一年中,表面上似乎风平浪静、变化寥寥,然而在深处却暗潮汹涌、暗流涌动。
就连书院这种封闭性极强的地方,也能察觉到朝局的动荡。
学子们从前还能高谈阔论,对局势变化进行剖析。
现在却都噤若寒蝉,只有在私下里,为数不多的几位至交才会小声地秘密聚会交谈。
曾经在书院横行的小霸王施月玲,也早在半年前的某一天,突然销声匿迹。
跟随在她身旁的那些学子,其中一部分因家中突遭变故,无奈被迫离开学校。
而另一部分虽留了下来,却也如同鹌鹑一样,每日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对于这些事情的具体状况,魏千云或许比那些嗅觉敏锐的执政者还要明晰。
但在表面上,她依旧以一名普通官家女子应有的模样,一步一步徐徐前行。
这不,上半年才和楚耳芳一同完成了县试和府试。
近日她们只待魏千淇考完乡试,她们便要着手筹备院试相关事宜了。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院落。
不对,应当说是整个书院,都沉浸在紧张忙碌的学业氛围里。
整个金时书院,也就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恢复了几丝往日书院该有的模样……
啪——!
“错了!论据引用不当,偏了!
都不知道你怎么过的府试,别不是和你一起考的都是些草包废物吧!?”
楚耳芳捂着被打的手心,小脸委屈巴巴的偷眼瞅了眼被涵盖在内的“草包废物”魏千云。
就见她漫不经心的斜卧在摇椅上。
悠然自得地享用着,立于她身旁的温文清时不时给她投喂的美食。
悠哉悠哉地看着手中的书卷,好不惬意。
甚至见楚耳芳视线投过来,还挑眉得意的衔住温文清喂过来的果脯。
舌尖一卷,颇为享受的回以她一个“你才是草包废物”的暴击眼神。
直刺的楚耳芳内心呜哇乱叫,只叹她自己命苦。
但迫于魏千云两人的淫威之下。
只能苦着脸,腆着笑意在魏千淇的监督之下,重新摊开一张崭新的纸,绞尽脑汁地写了起来。
魏千淇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瞥见魏千云此时的模样时,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
目光往温文清那处飘过,颇为可惜的又回到魏千云身上。
“温公子不能参与科举,我就不说了,
你不是还答应了院长此次一定能位居前十吗?”
说着她又瞥了眼正在抓耳挠腮、埋头奋战的楚耳芳。
接着又道:
“未必你们这一届皆是如她这般之人?
那你倒是能轻松得个案首也不一定。”
玄月国许是安详太久,又国大资源多,近些年越加腐败。
魏千淇从魏千云那虽也知晓个中情况。
但她自持科举乃一个国家维持的根本。
再腐败,也不至于在此等大事上徇私舞弊。
魏千云斜睨了楚耳芳一眼。
眸底带起一缕赞赏。
要说这楚耳芳,其实也并未如魏千淇所说那般差。
魏千淇如此说,只是担心楚耳芳自傲。
毕竟,她们上半年一同参与了县试与府试,楚耳芳的排名始终名列前茅。
这对于正式学文尚不足一年的楚耳芳而言。
此等成绩已然称得上极具天赋,很是出色了。
魏千云摇着摇椅,视线再次落在手中书卷上。
“姐姐,这临到乡试,你也别过于紧张。
母亲不是说了,以你的文学造诣,考个举人还是绰绰有余吗?”
她们母亲是这样说的吗?
魏士岚明明说的是还行,怎么到魏千云口中,就成了一件本该如此的事呢?
虽然魏千淇对自己也有信心。
但她一向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人始终是不能过于自负的。
楚耳芳听见魏千云的话,深有同感的忙不迭的点着头。
一心只盼着魏千淇能赶快放过自己,好使自己能够好好地休憩一番。
她甚至觉得近些日子以来,自己整整瘦了一大圈。
要说这里面没有魏千淇日夜督促的“功劳”,那是绝不可能的。
每日被魏千淇盯着学习,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难寻。
可又深知魏千淇也是为了自己好,内心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千淇见魏千云难得和楚耳芳统一战线。
自知自己近来确实对她们过于严苛了。
拉过一旁空着的摇椅,径直躺了上去。
突然的大力,瞬间让摇椅“嘎吱嘎吱”快速摇了起来。
只见她两手一摊,两眼放空的望向头顶天空。
“千云你又不是不知晓,近来局势不稳,人人自危。
这次举人考,想来……会有些乱啊!”
玄月
国三足鼎立的局面早为世人所知。
除却皇夫那一派的人马秉持着维持平衡的立场。
其余两派,皆在私底下频繁动作。
尤其是卫家,在魏千云于暗中蓄意作梗的情况下,遭到另外两派的打击,人马损失极为惨重。
近一年里,背地里为了夺回失去的权势和地位,所做之事越发猖狂。
对于令其在边境折损人员最为严重的魏家。
更是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立刻将其铲除而后快。
可惜……
魏千云呲笑一声。
卫家的情况,如今已然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她能翻起什么浪,魏千云心知肚明。
既然她无法在暗中将己方之人谋害,那定会明着使诈,让魏家陷入困境。
此次举人考试,无疑是一个绝佳契机,卫家定然会紧紧抓住并借此大施手段。
而自己也能够顺势而为,借这个机会一举将其连根铲除。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自怀揣着你那一腔热血去考,其余之事,有我呢!”
楚耳芳闻言,心里打起小九九。
忙探出身子,腆着脸笑嘻嘻的道:
“那我呢?那我呢?”
她其实没什么大抱负。
若没有魏子洛出现,她可能更期望于与自己母亲一样直接买个小官坐坐。
但她也明白,这种事一旦查出来,牵连甚广。
而在此前,魏千云等人也早就让她提醒自己母亲早日抽身出来,或者站好队。
至于站哪一队,在场之人心知肚明。
魏千淇见她那模样,就知晓她又想摆烂。
持起桌上戒尺在手中拍了拍。
眼中的威胁之意,不要太明显。
而魏千云则斜睨了她一眼,唇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自是……继续写你的文章去!哈哈哈哈!”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