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宗主，我以为能继承我理想与衣钵的人，不一定跟我有血缘关系。”
唐三身上有一半人类血脉，自小在人类社会长大，注定不可能完全理解魂兽。
无法理解，自然也谈不上感同身受。
若选择培养唐三，多半会让唐三在人类跟魂兽之间左右为难。
相较之下，小舞比唐三更适合。
芈糖觉得理所当然，落在宁风致眼中反而像个异类。
哪个魂师会将自己毕生琢磨出来的自创魂技教给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哪个魂师会用一生心血给陌生后辈做嫁衣？
芈糖透露出来的“秘技”明明能让她以及她的后人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让整个魂师界的魂师都心甘情愿为她驱使，结果——她说她的衣钵将由小舞继承？理论上的儿子捞不着好？
宁风致没将这些话说出口，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芈糖更想知道宁风致第八魂环吸收过程和实际效果，宁风致倒也配合，一五一十详细讲述。
只是谈了没多久——
芈糖看向大门方向。
“今天这是刮了什么风，接二连三有贵客上门。”
宁风致循声看去，看清来人是谁后略有诧异
“教皇冕下。”
来人正是比比东。
武魂殿跟七宝琉璃宗还没撕破脸，宁风致作为七宝琉璃宗宗主，比比东也得以礼相待。
“宁宗主好。”
美眸扫过宁风致，一眼看穿他的实力，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
“许久不见，宁宗主实力又有精进，恭喜了。”
“教皇冕下也是来找七秀冕下的？”
比比东不欲多说：“来谈点事。”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搅二位冕下了。”
宁风致带骨斗罗离开，比比东目光锁定了芈糖。
“唐昊不在？”
芈糖用团扇遮面。
“出门给他宝贝闺女买东西去了，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你倒是大胆，敢一人留下。”
“教皇冕下可别小瞧我的实力，一切都指望男人，我的尸体早凉了。”
哪怕挺着好几个月大的肚子，反杀一个实力受限制的比比东还是没问题的。
比比东也不绕弯子。
“唐晨那边有回复了？”
“昊天宗的男人都挺好忽悠，唐晨这个老……前辈也不例外。”
比比东嘴角一抽。
昊天宗的男人要是听到这话会打死她吧？
“宁风致的七宝琉璃塔武魂，注定只有七个魂环，他这会儿却是魂斗罗，是你捣的鬼？”
芈糖笑盈盈反击。
“哦，这么说天斗皇太子雪清河果然是你女儿伪装的。”
那天在场的人，唯有雪清河有可能泄密。
比比东：“……”
芈糖意味深长道：“现任教皇的女儿成了天斗的皇太子，啧啧，听说天斗原先的太子死得蹊跷，雪夜大帝有天赋的儿子也早早夭折，只剩下‘雪清河’跟不成器的四皇子雪崩。武魂殿这手操作可以啊，奈何‘雪清河’运气差了点。这消息一旦被泄露出去，武魂殿可就麻烦了。”
比比东脸色阴沉下来。
“你会这么做？”
千仞雪身份暴露意味着武魂殿最大的一个把柄也落在了芈糖手中。
“若有必要的话，我会。”
只是她没乘胜追击，也没用这个把柄威胁比比东，而是说起另一件事。
“为了说服唐晨前辈，我这个和事老费了不少口舌呢。教皇冕下没点儿表示？”
比比东眼皮暗跳。
“你要什么？”
芈糖指了指自己：“教皇冕下可还记得我的身份？以我魂兽的立场，自然是巴不得人类世界越乱越好，最好是各大宗门势力互相倾轧厮杀，打得整个魂师界不得安宁，你说是吧？”
“然后？”
芈糖双手一摊：“奈何人类即将出一个修罗神唐晨，你这个罗刹神还在努力的路上，你的女儿继承六翼天使武魂，还继承你的天赋，未必不能走上斗天百级的路——魂兽这边就不太乐观。”
比比东也不想拐弯抹角，问她有什么目的。
“你第二武魂的魂环，其中一个来自十万年柔骨兔吧？”
“是。”
芈糖道：“我要她复生。”
比比东嗤笑：“她已经成了我的魂环魂骨，怎么让她复生？”
芈糖用团扇贴面，示意比比东附耳过来。
比比东：“……”
最后还是略微弯腰凑近，二人说悄悄话一般低语了好几句。
芈糖冲她眨眨眼：“……其实神界的神跟人类没什么两样，一样也有斗争纷扰，抱团结盟，一致对外，还是要靠拳头说话。如果你复活那只柔骨兔，相当于给自己这边添了人手……”
比比东将信将疑。
但她更怀疑芈糖的动机。
为什么非得是那只柔骨兔？
她第一武魂的第九魂环，那只十万年死亡蛛皇战力更强。
“教皇冕下，你头一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在门口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比比东不明所以：“看到了。”
“那个男孩儿你见过，是这个世界的‘我’的孩子，女孩儿叫小舞，是我很择定的后辈。”
比比东用眼神示意她有话直说。
“小舞见到你，有什么反应？”
“那孩子似乎很怕我，隐约有点仇视……”
话说完，比比东的脸色就黑了好几个度。
不待她脑海冒出那个猜测，芈糖就公布答案。
“小舞的亲朋好友委托我照顾好小舞，我也有意将她当做继承人培养。料想教皇冕下也猜到了，小舞其实跟我一样也是十万年魂兽，她的母亲也正是你当年猎杀的十万年柔骨兔。”
比比东眸色一凛，气势陡变。
就在这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将她彻底锁定，禁锢原地，动弹不得。
一道笼罩着猩红衣袍的高大身影从花藤架子下走出。
他每走一步，压力陡增一层，比比东额头便落下一缕冷汗。
芈糖伸爪，笑容灿烂地挥了挥。
“唐老……前辈，下午好呀。”
来人正是不久前才赶过来的唐晨。
掩在兜帽下的他冷着脸。
“昊儿怎么不在你身边？”
独自一人面对武魂殿教皇、罗刹神继承人，胆肥了。
“有前辈在，我怕什么。”
唐晨双手负背，不听她花言巧语。
他这次来办正事的。
芈糖写信跟他说武魂殿希望和昊天宗能暂时达成和解，唐晨第一反应是冷笑，笑她异想天开。
随着信函分析进一步深入，唐晨心里动摇。
经过比比东身边，他冷冷看了眼罗刹神的继承人。
就在前者以为他会动手的时候，唐晨道了句。
“进屋说。”
比比东错愕。
芈糖用团扇掩住唇角如狐狸般的奸笑。
“教皇冕下，你还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