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如期正好也要去宫里办差,便同安红韶一起出门。
连芸回京城来也没什么事,得了空便来寻连母说话,瞧着连如期与安红韶并肩离开,感叹了句,“这小两口的感情甚好。”
连母毕竟是在装病,半躺在塌上,眯着眼笑道,“孩子们和顺也是家里的福气,不仅如期,如信小夫妻俩也都是情深的。”
连芸赞同的着点头,作为正室,她自然是希望正室和夫君情深。若是新婚,丈夫的眼神都不能停留在妻子身上,将来两人没有什么过往情谊可忆,将来妾氏入门,一个个不都得成了宠妾灭妻的主?
“不过,那安氏的身子瞧着并不圆润,也不知道能不能一举得男。”连芸低头轻叹,似又有旁的糟心的事。
老大这已经生了姑娘了,二老家中还是该生儿子的。
连母到底无所谓,“她们还年轻,生什么都来得及。”
这话却让连芸又将注意力放在连如信身上,“我瞧着,还是得嫂嫂做主,寻几个木讷老实的姑娘给如信,也不是同周氏争宠,她入连家都有三年多了,跟前只有一个丫头,着实说不过去了。”
按照连芸的意思,早该纳妾了,多生几个孩子热闹热闹。
连母点头应和,“这事我得空问问如信的意思,也不怕二妹笑话,你也瞧见了二姨娘的性子,这个时候怕她们都不会同意纳妾的。”
免得,再出现跟连父一般糊涂的人。
连母就想着拖延时间,糊弄着连芸走了,连如信那院子到底如何,连如信跟周氏商量着便是。
提起二姨娘,连芸不由的紧紧抿嘴,许久之后才说到,“昨个庞家的帖子一送过来,兄长就让那个庶女在我屋门前跪着,我还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怕咱们去赴宴不带着那庶女。”
连颜玉不想嫁到扬州,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年岁了,也到了说亲的时候,这个时候带出去,入入各府夫人的眼,万一被人看上了,这亲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可是连芸在这,她若不消气,连颜玉甭想过的舒坦了。
连母也只能好生的安慰着,偶而也说连颜玉不识抬举,却也不会说连父半个不是的字。
等着连芸说够了离开了,连母赶紧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的身子,好端端的人要这么躺着,真心是累的厉害。
只盼着扬州的家书赶紧过来,催着连芸快些回家。
连芸这脾气,看见不公的事会开口,也注定了,她不仅会对二姨娘指指点点的,家里的大小事,但凡她看见的,总会说上几句。
街上,连如期买了膏药给安红韶,他便去了宫里当差,安红韶原说是要回安家的,可是路过木材铺子,安红韶便进去瞧了一眼。
正月里这铺子并不忙,甚至空的有些安静,只有掌柜的在那看店。
“东家。”掌柜的瞧见安红韶,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连忙迎了上去。
“我就过来瞧瞧。”安红韶塔进铺子,虽说生意冷清,可铺子上下都干干净净的,瞧着掌柜的是个仔细人,“过了十五,长工的名单可定了?”
过年的时候休沐时间长,很多人都归乡了,等过了十五开始有活了,可有时候长工短缺,活都做不出来。
主要是,也并非什么样的长工都要,必须要身体健壮,家世清白,且看着老实事少的人。
“定下了,年前的名单就约好了,有的人今年过年不回家,就怕错过了机会。”掌柜的笑的合不拢嘴,用着以前的人,知根知底的他省心不少。
这事主要是也多亏了安红韶,她出银钱送人当长工,虽说只送了一个过去,可谁人不眼馋?万一以后有机会也让他们去学手艺呢?
当了手艺人,以后在哪都能吃的开。
看着掌柜的笑的欢喜,安红韶都仿佛被感染了情绪,眉目间也染上了喜色。
“掌柜的。”突然,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熟悉的,让人恶心的声音。
掌柜的一瞧来客人了,伸手将安红韶往里请。
安红韶没有回头,只是隔着屋内的屏风,瞧见了许久不见的人。
与上次的狼狈不同,今日的潘泽宇看着穿的体面,长衫间也有了腰封,走在京城的街上,看着也是人模人样的了。
“客官可是要定木材?”掌柜的人不认得潘泽宇,只当是寻常的人,笑着迎了上去。
潘泽宇看着安红韶的背影有一瞬间愣神,而后缓和过来,扬声说到,“那是自然,我们主子正月里过去要建观景亭,让我出来挑挑可有上好的木材?”
掌柜的一听,这不是大活吗?建观景亭肯定不能只建一个亭子,那走廊呢?瞧着潘泽宇打扮光鲜,可见是个富贵人家。
掌柜将店里的木材介绍的仔细,而且若是现在能定下来,这价格让可以让利三成。
潘泽宇听了似在思量什么,“这银钱我们主子自不在乎,可是要这么一大批货你们能按时给吗,你们东家呢,让你们东家亲自出来允诺。”
掌柜的依旧笑咪咪的看着潘泽宇,“这位客官若是不放心,咱们可以白纸黑字签订,走衙门府过一遍。”
一般敢这么承诺的,自是表明,这铺子后面有官宦人家。
潘泽宇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屏风后,今个出来不想正巧碰到了安红韶从马车上下来。
他多么想要让安红韶看看,她们将自己赶走,无非是想看自己落魄,可是让她们失望了,自己如今过的也挺好的。
安红韶真不在乎这货他最后收不收,直接从后门离开了。
“表少爷如今一点书生气也没了,满是财会的谄媚样。”出了院子,冬青不由的感叹了句。
听听一口一个主子称呼的顺嘴,他可是举子老爷啊,自甘下贱还引以为傲。
安红韶轻笑一声,刚刚看潘泽宇那扯高气扬的样子,他大概还在心里沾沾自喜,觉得那叫出人头地了。
却不知道,连冬青都看明白了,他落入深渊,堕落的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