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野岂能不明白程斩的想法?就算程斩这个人平时不爱在这种场合里混,但像是这种游戏对他来说着实信手拈来,控制游戏节奏也不在话下。
所以他假装无辜的,“我?怎么了?喊得没错啊。”
程斩瞅着他,少许低笑,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多说什么。
果然轮了一圈临界点又卡在季流幻那,只是这次相比上次的风险性还大,季流幻想了又想没开上家,继续喊数。
所有人的重点就落在程斩身上了。
可没等程斩做决定呢,司野那边直接跳开了。
一圈人都沸腾了,玩了这么长时间大家基本上都是依次开,司野开了先例。
季流幻惊讶,“司野,你还真跳开啊。”
司野一手托腮,笑呵呵说,“嗯,我馋酒了。”
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司野整场都没喝酒,算是最清醒的一个了。
季流幻开骰盅,其他人也开了之后开始计算点数。
一时间还弄得挺紧张的。
季流幻双手合十的,还挺楚楚可怜的状态。
司野吊儿郎当状,丝毫不在乎自己是输还是赢。
点数很快统计出来,季流幻差了一点,他无奈笑问,“两杯酒?”
司野隔着程斩看着他,下巴懒洋洋地一点,跳开的输家都是喝酒双倍。
眼角余光也在注意着程斩,看看他会不会代劳。
季流幻这个人虽说表面柔弱,可也不是个磨叽的人,罚酒倒是不含糊,说喝也就喝了。倒第二杯的时候程斩说话了,“罚一杯就行了,玩游戏而已。”
司野仍旧拄着脸,慵懒笑说,“我无所谓啊,一个游戏而已,是没必要较真。”
可其他人不干,嚷嚷着必须要按照游戏规则来。
都是一群喝酒喝多的,血气方刚的很。
季流幻守规则,罚酒两杯就罚酒两杯。
他看着酒量还行,就是喝酒上脸,酒一下肚脸就红了。
看着司野说,“不愧是理科状元啊,我玩这个游戏太吃亏了。”
司野笑盈盈的,心说这特么跟状元不状元的有什么关系,小爷我纯粹就是看你不顺眼,今晚不灌死你我都不姓司。
转念又一想,诶?自己可能真不姓司啊。
那这个誓言……就算实现不了也没什么吧,呵呵。
再开口时轻描淡写的,“你身边也坐了位理科状元呢,他是咱们学校的老牌大神,你得多请教请教他。”
老牌大神……
一圈人想笑,这司野话里有话啊。
季流幻却只是粗浅的体会了司野话里的意思,笑看着程斩,“我程哥也不老啊。”
程斩唇角沾笑的,淡淡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
一句话又堵了司野。
司野心底呵呵,真当自己是前辈了。
季流幻被罚酒后,气氛的嗨点就掀开了,一时间跳开成疯,大家几乎都只是为了喝酒而瞎跳了。
司野的杯子里始终都是空的,至于身边的程斩也始终冷静。
挨得近,司野也多少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他之前喝了一点点酒,不多。
司野跟季流幻杠上了,季流幻连续被司野开了几次,罚酒数杯,喝得晕乎乎的了。
趁着大家闹腾,程斩凑近了对司野说,“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人往死里灌。”
司野笑得恣意,“行啊。”
不为难他,那我就为难你吧。
大家都说司野杀疯了。
点数计算得精准,还稳准狠的。
这体现在接下来的博弈上。
司野盯上程斩了。
连开了程斩三次。
看得周遭人的心都提起来了,甚至不少人的酒都醒了。
凑热闹的,有希望程斩赢了的,有希望程斩输了的。
结果,三次程斩都输。
连喝了三杯。
一圈人别提多佩服司野了,这脑瓜子和胆量相当可以下啊。
沈埙冲着他直竖大拇指,行,真为本科生部争气。
程斩喝了酒,倒没像别人似的放浪形骸,但凑近司野时身上的酒气重了,能冲进司野的呼吸里。
大半个身体压在他胳膊上,相比刚刚的低语,现下他的唇是完全贴上了司野的耳朵,热气并着微醺酒气往他耳朵里钻——
“阿野,你撒什么疯呢?”
含笑,低低的,没听出不悦的意思来,相反是揶揄,还有纵容。
司野微微一笑,不予醉鬼废话。
往旁一撤身体,程斩却没他想象中的瘫软无力,一手撑在沙发后座上,接着绚烂闪烁的光盯着司野。
稍许,程斩蓦地伸手将他拉了回来,再次贴上他的耳朵说,“轻点嘚瑟。”
司野觉得坏就坏在程斩的这句话上,跟嘴开了光似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司野受到了反噬。
许是大家都喝多了,也喝嗨了,所以一杯没被罚酒的司野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最先拿他开刀的竟然就是沈埙。
在游戏开始之前那个情深义重啊,说什么好哥儿们就不能自相残杀,要相互扶持巴拉巴拉的一通说,结果,最先朝着司野插刀子的也是哥儿们。
司野玩这个游戏属于真假参半,玩到后面的时候就是晃点人的几率更大了。
果然,不能嘚瑟。
司野输了。
眼前的饮料被换成了酒,大家说什么都坚持要罚他酒。
司野豁达,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倒酒!”
罚酒罚酒,不喝酒怎么尽兴?
程斩没有醉态,见状说,“饮料代酒。”
暂且不说司野干不干了,连大家这关都过不去。
司野一挥手,“喝了一晚上饮料了,再喝该得糖尿病了。”
程斩看着他面前的酒杯倒满,叹息,“你是没常识吗?糖尿病是这么来的?”
沈埙在旁咋咋呼呼的,许是还嫌不过瘾,竟一屁股坐过来了,胳膊一伸搂着司野,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啊,你醉了还有我和马志呢,扛你回去!”
说话大着舌头,还兼并着打了个酒嗝。
别提多味了……
司野一撇头。
下一秒沈埙的胳膊被人拨开了。
定睛一看是程斩。
他一手掐着沈埙的胳膊,疼得沈埙哇哇叫的,一手拿过司野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空杯子朝着各位一示意,代罚了。
司野吧嗒两下嘴,一时间没了后续反应。
想喝杯酒怎么了?
大家直嚷嚷,“不能代罚啊……”
程斩笑得不收敛的,“我馋酒,行吗?”
司野心里嘀咕,欠儿的你。
季流幻喝了不少,刚开始有点头晕,后来明显醉了,竟打算冲着司野开炮,要开司野,一手还举着酒杯。
司野的斗志也起来了,小样的,还敢反击呢。
只可惜战火没等燃起来就被程斩给压住了。
“别撩他,你不是他对手。”
季流幻抬眼迷迷糊糊地看程斩,总觉得程斩眼里有些异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是……危险。他看不懂程斩的目光,可也着实被这神情吓了一跳。
手没稳住就一抖,杯子里的酒溅出来一些,洒在程斩身上。
与此同时季流幻的头也晕的要命,还疼,一阵阵的恶心想吐。
程斩以清理衣服为由,一并拉着季流幻离座了。
司野朝着程斩的背影扫了一眼,那个季流幻脚步踉踉跄跄,几乎都是贴在程斩身上的,两人一起上洗手间?
呵。
人多音乐声大,刚刚他听不见程斩在跟季流幻说什么,只能瞧见两人挺黏糊地凑在一起。
马志一头倒过来,枕在司野的肩膀上,手里举着杯子,“哎哎哎,滴酒不沾过分了啊。”
旁边是周洲的同学,醉话连篇的,“这个程斩就是关心小学弟啊。”
司野:……
等程斩从洗手间出来后,司野那边已经喝上酒了。
看样子喝了还不止一杯。
这才没多久吧。
季流幻跟在他后面出来的,洗了脸,前额发稍湿漉漉的,吐过之后整个人明显好受了不少。
司野是典型的沾酒就醉。
尤其是今晚,他醉得更快。
但没到烂醉如泥的地步,正好卡在话多、整个人极其亢奋的阶段。
程斩冲上前去都晚了,愣是没夺过他手里的杯子。
一仰头,大半杯的威士忌下肚了。
可想而知啊。
程斩的视线再往桌上一扫,好嘛,可真是,啤的、红的,什么颜色的都上桌了,这是混酒喝了。
真虎啊。
司野一喝醉,秒变司家小少爷了。
确切说成了散财童子。
一掷千金,豪爽请了全场人的客。
当酒吧主持说出今晚所有人消费都由楼上司先生买单时,楼下都沸腾了。
司野就站在落地玻璃墙前看着脚下的人在狂欢乐舞的,不少人看见他了,都冲着他举杯。司野就可嗨了,举着酒杯还要喝,被程斩拉了回来。
“别喝了,你醉了。”
司野笑呵呵的,觉得自己的意识还挺清醒的,歪头一瞧季流幻靠着沙发,几乎是半躺着。
“醉的是他,你不去照顾啊。”
程斩看着他没说话。
“文文弱弱的,可别喝坏了身体。”司野笑。
楼下乐队开始表演了。
突然之间就沸沸扬扬的,引得包房里的人都往下瞅。
司野推开程斩也踉踉跄跄地凑前看热闹。
是乐队的主唱。
司野他们来之前乐队就唱过歌,这主唱的声线极其磁性好听,据说是这里常年的驻唱歌手,乐队也是由他一手组建的。
挺有才的小伙子,梳着半长微卷的发,五官很是精致,加上一副好嗓子的加持,整个人看着就极其魅力,台下女生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还有人在喊,是不是打赏了就能亲你一下?
人家是主唱,肯定不爱搞这一套。
但酒吧老板是奔着赚钱去的,哪会放过这商机?
抓过麦克风说,谁打赏的花束多谁就能一亲芳泽。
酒吧里有鲜花束,因为场面有演出,鲜花束就是客人凭着喜好打赏的渠道。
于是乎,不少人就开始凑热闹了。
打赏花束的大多数是女生,花束分档位和大小,越大的花束价格就越贵。
基本上都是十几二十的单只玫瑰,后来也有上百的花束。
那主唱也不在乎这些,边弹吉他边唱歌,一副无拘无束的模样。许是越是这样就越迷人,打赏的花束就越来越大,最后上百块甚至开始上千块的了。
“现在的女孩子挺生猛啊。”马志抵着窗子看着楼下说,又是一脸羡慕的,“长得好就是招人稀罕啊。”
沈埙醉眼朦胧的,眯眼打量了好久说,“怎么现在都流行这种小俊美吗?男生得有个男生样吧,这样的,跟咱屋的那位都是一挂的。”
他口中的那位,就是季流幻。
司野都没回头去看,季流幻那张牲畜无害的脸早就印在他脑子里了,跟楼下那个歌手一对比,还真别说,果然就是一挂的。
那帮女生们啊,乌央乌央的,喊得别提多激动了。
不知怎的,司野心底就滋生出一股子恶趣味,这种念头攀升时别提多热血沸腾了。
“你们觉得他好看?”他问沈埙和马志。
这两人就在他身边,闻言这话后沈埙说,“是好看。”
马志道,“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阴柔。”
阴柔。
呵。司野可烦死这个词了。
他拉过沈埙,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埙闻言一激灵,感觉酒都醒了大半。
惊诧问,“你确定?”
司野双臂交叉抵在扶栏上,慵懒地嗯了一声。
“又不是女生,别了吧。”沈埙劝说。
司野是有点酒气上头,笑看着沈埙,“又不是要你花钱,你急什么?”
“行,我成全你,你是少爷,想怎样就怎样。”沈埙大着舌头,冲着他挥挥手,踉踉跄跄出了包房。
很快楼下就瞧见了沈埙的身影。
在跟酒吧老板说话。
不消一会儿,老板就喜出望外的,朝着楼上看过来。
见司野就站在玻璃窗旁,朝着他做了个感谢的手势。
然后迫不及待跑上了台,再次抓过麦克风大喊一声:楼上司先生大方,打赏五十万花束。
五十万花束并不是五十万朵花,而是五十万的金额花束。
话音落,台下的人都愕然往楼上看。
楼上的人呢,也都惊讶地瞅着司野,跟沈埙的反应一样,许是酒都醒了大半了。对于司家小公子来说这是一笔小钱不假,但这么热衷于打赏一位男主唱?
程斩坐在沙发里看着司野,脸上没太多表情。
而台上的主唱似乎也没料到会有人玩真的,愕然抬头。
司野的目光落下来,微微一笑,冲着那人勾了勾手指。
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