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玛莲娜·斯科迪亚的女人, 是一片笼罩在青春期的狱寺隼人头顶上,挥之不去的灰色烟云。
“初次见面,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首领,我是门外顾问的玛莲娜·斯科迪亚。按照日本这边的说法, 你可以称呼我为如月玛莲娜。”
“当然是假的啦, 假的身份证明, 假的护照,全都是假的, 为了入乡随俗嘛。”
“不过, 哈哈哈感觉还是好奇怪啊,你称呼我为玛莲娜就好了。”
“要来个贴面礼吗,未来的十代目?”
带着降落伞从天上落下, 一上来就把十代目给撞翻了的女人, 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她的外表毫无疑问非常的美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完美。
但如果光关注外表的话, 那就有些太肤浅了。
这可是在整个世界范围的里世界中都大名鼎鼎的【情报大师】。
门外顾问内定的下一任首领, 彭格列王冠之上耀眼夺目的红宝石,黑手党中的黑手党……
这样的人,在这种敏感的时间点来到并盛, 又是为了什么?
是作为门外顾问的代表,来考察十代目的吗?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人也太轻浮了!
“不得对十代目无礼!”
狱寺隼人直接冲了上去。
被拉住了。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十代目了, 狱寺同学!”
他所敬仰的十代目,脸红的像个番茄,很明显还没有从刚刚被降落伞呼脸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拉着他的手非常用力。
确切的来讲, 作为‘狱寺隼人’这个主体,他对于名为‘玛莲娜·斯科迪亚’的客体,印象,非常、超级、无敌的差。
而这份印象,在撞到她在医务室和他曾经很崇拜,但现在已经祛魅了的恩师夏马尔接吻的时候,变得更糟糕了。
明明他只是来拿自己的东西,为什么非要让他撞见这种东西?
“我老姐对于出轨的情人,可是很残酷的。”
狱寺隼人面无表情的从坐在医务室床上的玛莲娜身边走过去,低着头整理自己的东西。
所说出的话,比起忠告,更像是一种讽刺。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肩头突然一沉。
和姐姐同样是红发,颜色和明度却截然不同的,带着玫瑰香气的一缕头发,从背后紧贴着的那人的身上滑落。
划过他的脸颊,在他的心上,轻轻地搔了一下。
“情人?不是啊,我们才不是情人。”
慵懒的,轻飘飘的,还带着一丝餍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狱寺隼人触电一般的猛地向旁边闪去。
他只觉得自己刚刚被触碰到的地方,以触碰的地方为中心,正在升起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连带着导致浑身僵硬。
而始作俑者,明显也没猜到他这个反应,有些惊讶,但又笑了起来。
她绕了绕自己的头发,靠在桌子旁边,很随意的说道:
“碧洋琪和里包恩之间才是情人关系不是吗?我们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啦,真要算的话,也是她先劈的腿。”
又看向他,笑着说道:“我们很像呢,隼人。”
“我的父亲,也是一位黑手党来着。”
或许是在意大利待得时间太长,突然来到一个日语语境中,说话的方式也没有转换过来。
她念出的名字带着些玩味般的翘舌音,像是调情。
玛莲娜所说出来的话,并不是随便乱说的,至少从门外顾问吸纳人进入家族的时候,调查出来的结果确实如此。
自幼丧父,被母亲独自一人养大。
其母亲拥有实在过于美丽的外表,以至于男人女人们都排斥她,让整个城镇上的人都不卖给她们食物。
最后逼得她母亲不得不委身于当地的黑手党家族首领做情人,在将女儿托付给那个家族首领之后,自杀身亡。
而玛莲娜,则是在那个黑手党家族中成长起来的,恶之花。
她对于这位黑手党首领毫无敬仰之心,在向彭格列投诚的时候,献上的便是这位首领的头颅。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狱寺隼人也挺想把逼迫他母亲成为情人,又把母亲给逼死了的父亲头砍下来的。
他们确实相似。
是在彭格列十世所组建的家族中,最先成为黑手党的两个人,唯二会抽烟的人,也是拥有相似身世的两个人。
拯救了狱寺隼人的,是彭格列十世沢田纲吉;
而伸出手将玛莲娜接纳进来的,则是门外顾问首领沢田家光。
这两人还是父子呢。
这个认知让当时决定讨厌玛莲娜的狱寺隼人很不好受。
“我们一点都不像,走开!”
他想要推开她,但她先一步的退开了。
并盛国中的校服裙子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还嘲笑他,“意大利人不是更应该对于情人宽恕一点的吗,你好敏感。”
她翻身坐上窗台前的边角,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托着下巴,俯视着他,深蓝色的眼睛中闪动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还是说,你是对作为门外顾问,未来一定会成为十世左右手的我,感到嫉妒了?”
狱寺隼人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了。
对于涉及到十代目的问题,他没有办法退步。
他攥紧了手中的炸/药,磨牙,“玩儿我很有意思?”
“门外顾问不得干涉本部内政,这是早早就已经定下来的规矩,你是想要公然挑战这条铁律吗,玛莲娜·斯科迪亚。”
“门外顾问首领的儿子都能当十代目了,谁还在意这个啊。”
她回道。
“你!”
虽然气结,但不可否认,这人说的确实是事实,他气得眼睛都快冒火了,大喊道:
“作为十代目的部下,我认为你刚刚的话语是在怀疑十代目毋庸置疑的继承权,因此,我有权对你提起决斗!”
然后他就输了。
还是输得毫无还手能力的那种。
残阳如血,她叼着烟坐在他背上,把他当人/肉垫子,对着路过的目瞪口呆的沢田纲吉等人打招呼,说:“快把你们家的小狗领回家吧。”
混蛋!
混蛋斯科迪亚!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但,最差劲的,是明明提出了决斗,却输了的自己。
他攥起了拳头,狠狠捶向地面——
然后被一只穿着擦得锃亮皮鞋的脚给稳稳的接住了。
“喂,我刚刚和你打的时候都有注意不往你手上招呼了,你这不是弹钢琴的手吗,好歹爱惜一点吧。”
她偏过头来看他,在沢田纲吉一行人冲过来之前站起身来,也收回了自己的脚。
狱寺隼人的表情看上去更阴沉了。
他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手腕,“老姐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关于他学习自母亲的钢琴技艺。
却没想到,她会给出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当然不是啦,哪有人会在聊天的时候聊自己弟弟的事情啊,那也太扫兴了。”
玛莲娜笑着,“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她抬起手,按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又对着他轻眨了一下左眼,“作为情报人员,对情报有敏锐的嗅觉可是最最基础的技能呢,狱寺左右手君。”
谁是狱寺左右手啊,给他好好叫名字啊!
狱寺隼人反驳的话都到嘴边了,却想到自己确实想要成为十代目的左右手,又给咽了回去,好憋屈。
从遇到她的那一天起,他好像一直都挺憋屈的。
玛莲娜看着他这副憋屈样子,放声大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并不令人觉得烦或者讨厌,“碧洋琪没有说错,你确实很有趣啊!”
她对着他伸出手,像是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我还挺喜欢你的呢,狱寺左右手君。”
或许这个伸手是代表着和解的讯号,但反正他这么理解了,也伸出手去,去拉那只向着自己伸出的手。
干燥、白皙、温暖。
接着在刚站起来一半的时候,又摔回了地上,因为有人出尔反尔松了手。
……可恶!
他才不要她的喜欢呢,被这种女人喜欢的家伙,绝对绝对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即使有十代目的安慰(“狱寺同学快放下你手上的炸/药,玛莲娜她罪不至死啊!”),在回到家后,狱寺隼人还是感到十分的愤怒。
然后他就被碧洋琪给毒翻了。
“黑手党之间抢夺女人,可是要决一死战的哦,隼人。”
不讲武德的上来就是有毒料理突脸的他老姐如是说道。
“谁……要……和你……抢女人啊!”
胃疼的他一边蜷缩在地上,一边凭借着仅剩的钢铁般的意志喊道。
成熟女人碧洋琪对于小学鸡男生不屑一笑,靠在吧台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是吗,可你的十代目也被玛莲娜给迷得不行呢。”
她俯视着他,冰冷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一些隐藏得很好的嘲意,像是欣慰,又像是泼凉水。
“觊觎BOSS的女人,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继承了黑手党罪恶的血吧,隼人。”
“十代目才不会……!”
啊。
等等。
好像……
【“拼死的向玛莲娜同学表白!”】
狱寺隼人沉默了。
狱寺隼人瞳孔地震。
完蛋了,十代目竟然也上当了!
“但是对于那个幼年期的狮子来说,比起女朋友,他更缺的明明是妈妈啊。”
碧洋琪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嗤笑了一声。
“而玛莲娜,可不会成为‘母亲’。”
毒蝎子淬满了毒的钩爪,于月光之下,闪烁着残酷的冷芒。
“……奈奈夫人是足够优秀的母亲。”
绞痛感逐渐被过渡离去,狱寺隼人从地上爬起来,反驳道。
为了所谓的十代目,竟然也可以出言反抗姐姐了呀。
了不起呢,隼人。
但只有这一点,可不够看的。
你还是,太嫩了。
碧洋琪看着皱着眉怒视着自己的弟弟,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愉悦,前所未有的。
他们之间总是在争吵,在退避,像这样的和平对话,少之又少。
“哈哈,隼人,男人想要拥有的‘母亲’,和你所理解的那种,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她上前一步,拍了怕他的肩膀。
深红色的头发垂下,像是血一般的红葡萄酒。
“既是圣女又是恶魔,既是长辈又是情人,那可是男人的终极理想。”
终极理想……吗。
狱寺隼人向着面前袭来的RPG,面无表情地抬起手,CAI瞄准器下,这些‘小玩具’都无所匿形。
那种东西,已经无所谓了。
家族里面其它人怎么想的,也与他无关。
在玛莲娜背叛了彭格列,背叛了十代目,背叛了……他的那一刻起,他的终极理想便有且只有一个了。
杀了她,他便是埋葬她的‘墓碑’。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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