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虎口脱险
人群见接连出此变故,顿时哗然。人公真人见一切事情皆如大师兄所说,心下倒是坦然。他见大将军诸人皆是惊疑不定。当下含笑安慰道:“大将军请勿惊,贫道刚才用了五雷法,已逼得前些日了惊扰圣驾,蛊害太后的妖邪现身,现在贫道师兄已前去追赶,必要为朝廷除尽妖魔。”
大将军闻听,惊喜道:“国师,难道刚才那道黑影是天公真人吗?”
“不错,贫道见宫中接连出事,这妖邪藏在暗处,贫道一人也是疲于应会,是以飞鹰传书,我师兄得讯后,深感事情危急,故此特提前出关,前来助贫道一臂之力,为能将妖邪抓住,特在此设了引蛇出洞之计,由师兄暗中协助。为防走露消息,让妖邪得知,是以未提前告诉大将军,还请大将军勿怪。”
大将军听了叹道:“本官高兴还来不及呢!天公真人为我朝之事,竟然提前出关,我等俗人,当真是无以为报,焉敢怪之。只是我与天公真人,多年未见,可真人神彩,深映我心,今日他能前来相助,还请国师勿必留下天公真人,容我等拜谢。”
人公真人笑道:“贫道定将大将军之情转告师兄,只是我师兄心好闲云野鹤,他若能留下来最好,可若是事后拂身而去,也请大将军恕罪。眼下事情还未办完,我也要前去协助师兄,此间事了后,再回宫回复陛下与大将军。为防俗人多嘴,还请大将军率众人回府,这里只留下守卫和贫道的徒弟就行了。”
大将军眼见怪事层出不穷,心中也有些惧意,当下点头同意,又道:“国师,你忙完此事,还得快点回去看下太后身体。”
人公真人道:“大将军明鉴,自打贫道到此设坛放法以来,太后病情就有所好转,依贫道看,要想治好太后之病,须得将妖邪彻底除去为正道。只要将妖邪除净,太后自会安好。”
大将军听了忙道:“国师言之有理,那本官这就回宫,看望陛下和太后,这里一切就交待给国师了。”
张道陵见白影将小黑救走,早已乘人不备,跟着那道黑影向北方追去。可追到后来,却不见一人,只见黄河有如一条金黄色的长龙,横卧在邙山北侧,滚滚东流,咆哮声远远传来。
张道陵心暗想,那白影应是龙儿,她为了救小黑,不惜以身受闪电之击。不过看她事后能带小黑逃走,想来她应无性命之忧。
但人公真人在此设下此计,必是想引我等来救,好一网打尽。那黑影不知是何方神圣,但肯定是人公真人设下的伏兵,龙儿要是受了伤,莫要被他抓住。想到这里,他脚步加紧,顺着黄河河边一路急行,四下张望,但唯见九曲黄河天上来,那有龙儿踪迹。
张道陵心中着急,心思又是转念一想:“龙儿与我曾说过除了我陪着她找她大哥,她决不会再踏入黄河一步。她性子刚烈,说过不去那就决不会去,可是她除了去黄河,还能有何去处呢?”
想到这里,他又折步而回,直向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奔去。等张道陵离前些天住得地方还有些距离,便隐隐听到有人说话。这里地形他甚是熟悉,当下俯身而行,来到近旁,却听是人公真人与一人说话。
只听那人公真人道:“师兄,我这拂尘上提示,我这银丝所缠的那个小耗子就在近旁。要不我施法收紧银丝,让那小耗子痛不过,自然现身。”
“不可。那小耗子虽是兽类,性子倒是刚烈,若是将它勒死,反倒不美。此地我来过一回了,上次就是那小和尚在这里救的我。”
张道陵一听,心道:“原来这个师兄就是金蝉所救的人。如此说来,他施展猫鬼之法,再由人公真人来救治,他二人一唱一和,演的是一出好戏啊。”
只听人公真人的师兄又问道:“那白影本事不错,虽经雷击,却仍能摆脱我的追赶,看来只能看蛇寻了。对了你这驱蛇之术练到几成了。”
“小弟愚笨,只练到三成。这些蛇儿也只是能帮我御敌,但要它们通风报信,却如井绳一般,又聋又瞎又哑。”
“哈哈,它们不会说,可引蛇出洞之术你不会用吗?”
“啊!师兄说的是这个法子,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人公真人红着脸道。但见他将手中拂尘一抖,上面的银丝均落了下来,到地上后,竟然乱成一团,在上面蠕蠕而动,有如一堆细长的蚯蚓在爬动。
人公真人口念咒语,又挥舞着那根剩下光秃秃的拂尘柄,想要驱赶它们前行,但却只有少数前行,大多数还是乱成一团。
天公真人笑道:“给我吧。”他接过拂尘柄,口中咒语一念,拂尘柄一挥,众争银丝全都前行,地上铺满一片银白。
张道陵远远地定晴看去,地上的每一根银丝此时均是一条细如发丝的白蛇,但见它们均是仰首吐信,蜿蜒而行,在地上形成一条白带。张道陵只看得身上汗毛倒起,心想原来那日困我的,竟然是一条细成这样的蛇。
群蛇同时向张道陵他们前段时间住过的房子北面爬去,二位道人也紧跟在后面。
天公真人将拂尘柄递与人公真人,还道:“施用此法,须得形神合一。”人公真人听了,忙谢过天公真人。
张道陵心知不好,所幸他穿的正是济水神所赠的道袍,能助他隐身。他远远地在暗中相随,见群蛇来到房北的水泉处,便将水泉及跟前的一块大石头包围起来,无数条细蛇蜷缩起身体,将头昂起,吐着细细的红信,摆出一副待攻的样子。
天公真人与人公真人心中有数,一点也不着急。他二人来到到蛇群之外,看了一会水泉,天公真人才道:“何方神圣,还不出来现身。”
但听得哗啦一声,一道白影自水泉处跃起,站在那块石头之上,正是龙儿。但见她身子刚站好,便又晃了一晃,一张口,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正落在泉水中,登时将泉水染红。
天公真人见出来的是一位绝世美女,也是一怔。当下合什问道:“女施主,请问是那位神仙门下,为何要与我等为难?”
“谁和你们为难了,是你们非要和我们为难才对。”
“此话怎讲,你我素不相识,贫道为何要与你为难?”
“哼,懒得和你说,你们将我围在这里,想怎么样?”
“哈哈,不想怎么样,只要你说出是何人门人,受何人指使,和那只小耗子是什么关系,为何要祸害皇宫,我就放你走,你言语若有半点不实,别怪我用银蛇阵伤你。”
龙儿了,眼珠转动,思忖藏身之地,她刚才隐身水中,因小黑不会水性,只得让小黑藏在大石下隐身躲着。可没成想还是被他来寻来,可是自己此番为救小黑,受了雷击之伤,五脏六腑几乎翻了,只能强挺着,若是此刻自己强行要走,估计他们也拦不住,可是他们再发现小黑,自己这伤岂不是白挨了。
天公真人察言观色,冷笑道:“小姑娘给我老实点,那小耗子被银丝蛇缠着,跑了你也跑不了它,你还是乖乖地回贫道的话要紧。”
龙儿被他说中心事,脸色一变,就在这时,只听石下传来小黑的声音叫道:“龙姐姐,你快走,莫管我。”
龙儿听了,杏眼圆睁,从怀中拿出柳枝,对两个道人冷笑道:“我受天规所限,不愿杀人,可是你们一再相逼,那我纵是事后被天庭追罚,那也是后事了。你们若是识相,赶紧给我妹子去了那银丝蛇,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天公真人和人公真人忽见面前这个绝色美人一下子变得冷傲无比,散发出来的气声之大,让人感觉神圣不可侵犯,不由地心里也是一惊。
二人虽知这小女子来历不凡,可事到如今,又怎肯这女子吓退。天公真人自忖已炼成半仙之体,心想看样子这女子也就是个修炼成精的妖怪,师弟的五雷之法,也能将她打得吐血,自己的五雷之法已炼至五层,纵然这女子大有来路,但事已至此,又怎能怕她。当下冷笑道:“好啊,那贫道就见识一下姑娘的法术。”
在暗中观察的张道陵见状,情知只要龙儿施展法术,必将惊动上天,给她招来麻烦。当下那容得龙儿施展,大喝一声:“且慢。”纵身而出,在空中猛跑几步,进了蛇圈当中,护在龙儿身前。
龙儿强忍一口气,准备蓄势待发,地公真人和人公真人也都全神贯注地准备接招,不成想有人出声,地公真人和人公真人一起跳出圈外,定睛看去,人公真人认得张道陵,当下低声道:“师兄,这人正是张道陵。这些事果然是这小子在暗中捣鬼。”
龙儿不成想张道陵突然现身,勉强将体内翻腾的一口鲜血压了下去,柳眉一皱,嗔道:“你来干什么,让我将他们打发了得了。”
张道陵低声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施仙术。”又对二位道人施礼道:“无量天尊,二位道长,不知为何要为难小妹。”
天公真人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张道陵一番,也不回礼,心想以自己的功力,竟然没听见这小老道来的动静,但见他能在空中从容行进,这番本事,自己也是不如。当下冷声道:“你就是张道陵?”
“不错,正是贫道。”
“我来问你,那小耗子潜入皇宫,对皇帝图谋不轨,我们将它抓住,看来你们几个是一伙的,说,你们到底是何人主使,想要干什么?”
张道陵反问道:“你等先害太后再先,又假意救之,换取朝廷信任,还在这里反诬我等,就不怕上天惩罚吗?”
天公真人听了笑道:“哈哈,上天行事,焉是你等知之的。不过,你知道的不少啊!看来今日不将你等抓住,是不成了。”
他说完对人公真人一施眼色,人公真人将手中拂尘柄一挥,但见地上群蛇,条条飞起空中,成伞形汇集到拂尘柄中,只不过与之前相比,这次群蛇是尾部汇集到柄中,头部向外,外面虽是没有一丝风来,但众银丝蛇身子自拂尘柄处伸出盘旋,蛇头俱是高昂,全都对着张道陵和龙儿,无数条红舌从细小的蛇口处喷出,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原来这拂尘仍是天公真人授予人公真人的一件法宝。当年他自海外一座岛上遇到一种异蛇,其蛇细如铁丝,长有数尺,头尾俱尖,爱钻入地下生活。天公真人得到此蛇,回山驯养繁殖,到后来竟将此蛇身子养得更细更长,到最后身子也由黑色变成银白色,且驯服的非常听从驯者的心意。
天公真人又将众蛇与拂尘柄坐在一起,平常时俱是头部向内,拂尘看起来与普通无异,若是到了对敌之时,则可是蛇头向外,随时可将细蛇如细箭一般射出,一招制胜。
张道陵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中指,见它仍是毫无异状,心想我这指上神鞭也不知到是什么时侯能出来助我。
就在此时,身后的龙儿本想让张道陵退下,可她之前受雷击之伤太重,只是凭一口气强撑着,适才想要运功,更是牵扯了伤口,此时闷哼一声,盘膝坐在石上。
张道陵见状,心知不好,当下将背上宝剑缓缓抽出,对人公真人道:“二位若是一意孤行,那只好兵戈相见了。”
人公真人一声冷笑,手中拂尘便向张道陵面前挥来,上面的银丝竟然全化成一条条的线状细蛇,吐着红信,张着几乎看不见的细口,向张道陵袭来。
张道陵自幼便是文武俱习,尤精剑术,他活过百多年来,每到名山大川寻仙访圣之际,遇到剑术名家,也是虚心请教。自己在打坐修练之余,常以练习剑术锻炼筋骨。自从在谷中吃过无数珍果以来,他体内筋骨已如脱胎换骨般,大胜从前,尤其是服了蹑空草后,身轻如燕,剑术之高,凡间已无敌手。
他见人公真人用拂尘来攻,知道这拂尘上的银丝蛇沾不得。当下一吸气,胸腹向内一缩,左手持剑鞘护在身前,右手宝剑划了个圆圈。张道陵手中剑快速抖动,剑光形成一个大圈,将拂尘包住,但却虚虚实实,并不与拂尘上的银丝蛇相触。
人公真人见张道陵剑术精进如斯,不觉得精神一振,大喝一声:“好剑法。”手中指尘一动,本是漫天飞舞的银丝蛇瞬间变成一束,有如沾满墨水的毛笔尖,径直向张道陵挥舞的剑圈中心刺来。
张道陵见此情景,知道要避开此招,只有跳起躲避。可是龙儿就在自己身后,自己焉能弃她不顾。当下牙一咬,不躲不避,左手剑鞘来了招如封似闭,砸向拂尘,右手剑也此剑鞘下方刺出,直刺人公真人腹部。
人公真人见张道陵一上来就用两败俱伤的打法,忙侧身避开,拂尘也撤了回去。他本想两下就将张道陵制服,不成想竟被张道林这种不怕死的打法弄得有些手忙脚乱,自己师兄又在一旁看着,不由地心中怒气上来,拂尘一抖,再次上前。但见他此次上前,手中拂尘上的银丝蛇全部后仰,有如巨爪,向张道陵手中宝剑抓来。
张道陵见天公真人只是在一旁冷眼相看,知他水平还在人公真人之上。而一个人公真人自己恐怕都应不付不了,眼下情况紧急,要想脱身,只有乘人公真人骄慢之际,出其不意,先擒下人公真人,再迫使天公真人放了小黑和龙儿。此刻见人公真人又上来,用拂尘来抢自己手中宝剑。知他成心想先将自己宝剑夺下,再如猫戏老鼠一般,戏玩自己。当下装作面有惊慌之色,手中宝剑左右躲闪,避免被抓。
人公真人面有得色,大喝一声,拂尘上银丝蛇突然间身形伸长,并未缠向宝剑,而是向张道陵手腕攻去。张道陵手腕一横,右臂向前,那拂尘上银丝蛇一遇到他的右臂,顿时上前缠绕。人公真人见一招得手,手中一带,道:“撤剑。”
张道陵只觉得右臂有如被千万钢丝紧紧勒住,要将自己右臂勒断。但他知道济水神所赠的道袍能保住自己右臂。当下强忍疼痛,将手中宝剑剑柄向下,向地上扔去。
人公真人见他依言扔剑,更是得意。可就在此时,张道陵右脚一蹬石头,身子腾空而起,同时左脚脚尖一踢剑柄,将宝剑踢向空中,他身子借着人公真人一带之力,右臂虽在人公真人拂尘银丝之中,可人却在空中翻了身,左手接住宝剑,人还在半空中,左手已用剑将人公真人脖子比划住。
这几下子兔起鹘落,快得让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成现在模样。天公真人在旁观站,见人公真人对阵张道陵有些漫不经心,眉头一皱,刚要出声提醒,却见张道陵竟然使出绝招,一下子将人公真人制住。
只见张道陵用左手之剑剑锋将人公真人脖子比住,喝道:“别动。”人公真人不成想自己拂尘上的银丝蛇,并未将张道陵制住,反而自己一招不慎,被人家反败为胜,此刻纵是将他右臂勒断,但是人家只需将宝剑一划,就可致自己于死地,不由地面色如灰,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天公真人见状,怒极反笑,他笑了一阵,对张道陵道:“你待如何?”
张道陵情知此刻情势危急,朗声道:“贫道多有得罪。只要二位答应让我和这位姑娘走,不与我等再为难,我就放人。”
天公真人怪眼一翻,冷笑道:“我若是不放呢?”
“那就别怪贫道不客气了”。说完,张道陵左手中宝剑又向内逼了逼。
天公真人见了毫不在意,仍道:“你已被我师弟用银丝困住,只要你伤我师弟一根毫毛,我一声令下,众银丝不但将你全身勒的骨断筋折,我还要你尝尝万蛇噬心之苦。”
张道陵毫不在意,笑道:“我这命贱,你若是不同意,那就用我这贱命先换国师之命。”
天公真人见张道陵竟如此不屈不饶。不由地长叹一声:“好吧,贫道认栽。你放了我师弟,我放你们二人走。不过以后,你们最好别再让我遇到。”
张道陵一笑,道:“那是自然。”说完就将宝剑撤下。
人公真人一不受制,大喝一声,就想再次动手,以雪前耻。
一旁的天公真人喝道:“给我退下。”
人公真人无奈,只得将拂尘一动,将全部的银丝蛇从张道陵右臂上撤下,退到天公真人身后,铁青着脸,双眼盯着张道陵不放,一时间场中气氛无比紧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