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裂缝

御坂流弦的能力很好用。

虽说一度被视为武侦用于威慑的‘吉祥物’,外界也仅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鲜少看到他执行任务,以至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认为武侦不会动用。

——敌我不分的异能力,谁敢放出来呢?

一些情报组织甚至觉得,只要布置一个远距离枪手,就能将独自深入敌营的‘音乐家’杀死。

‘音乐家’的异能力是很强,但强的同时也限制了他无法与队友同行,除却异能力,他自身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指被看见被国木田按着揍)。

高控脆皮,说的就是他。

但大家似乎都忽视了同样在武侦的另一人,珍稀的医疗异能力者,与谢野晶子。

或许也不是忽视,只是选择性忽略了这种可能。

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放心让脆皮奶妈跟队?连港口都没有的珍贵医疗异能力者,就这样被放进了危险场?

你‘音乐家’万一失控伤到奶妈了怎么办?岂不是自己把自家泉水打爆了?

各方势力觉得自己但凡还有脑子就不会让与谢野走出武侦一步。

至于说与谢野好像当过军医?

哈哈哈别说笑了,小姑娘才多大啊,20都没有吧怎么上的前线,多半是武侦自己放出来混水摸鱼的假消息!

各方首脑表示狗还是你武侦狗,见过放假消息示敌以弱的,没见过给奶妈虚张声势的。

福泽谕吉:……?

通常而言,这的确是正确的解法。

就连武侦自己,本也没打算把与谢野和御坂流弦凑到一起。

但架不住御坂流弦想准备收拾包袱跑路了。

这事的起因还要归咎于某个与港口‘狼狈为奸’的最强咒术师。

表面上看五条悟和太宰治好像没什么,可这俩背地里的勾勾搭搭看得御坂流弦胆战心惊——虽然五条悟不是个好东西,但在大众眼中,起码是他们诅咒师眼中,这位却是个难得的‘正常人’。

只要没有任务、自己又不是直接撞到对方枪口上,最强是没那个热情来‘随机鲨个幸运的诅咒师助助兴’的。

更不用说主动对普通人下手,简直天方夜谭。

但现在五条悟忽然之间表现出的模样,却完全颠覆了御坂流弦以往的认知。不仅没宰掉他这个和诅咒师保持联系的前·榜上有名,还为港口做了不少事……你一个咒术师为什么比我还像诅咒师?

御坂流弦笃定对方要搞出大事情。

最强和御三家之间的矛盾他又不是没听说过,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要不五条家的未来家主怎么会到一个小破学校当老师?现在五条悟违背任务指令在横滨整出这么大动静,御三家又不是耳朵聋了会一无所知,迟早这俩要对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再不跑,自己恐怕就要成为那条夹在其中的无辜池鱼了。

武侦对社员请求辞职一事表现得很宽松。但就这么轻松放人又不太行,毕竟御坂流弦递交的辞呈里理由可谓是相当不走心,看的人怒气上涌,直想把他抓过来揍一顿。

国木田:‘最近实在人手短缺啊,那这样吧,你再干一两个月,或者带个新人回来顶替你的位置。’

御坂:‘我什么位置?写文字报告的?’

国木田:‘你不会太久没动,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异能力者吧。’

御坂:‘昂……等等什么你让我找个异能力者回来?你怎么不让小与谢野和我出任务呢,你看这不就是强人所难吗?’

国木田:‘……’

与谢野:‘什么我怎么了?’

江户川:‘不错。’

国木田:?!

知己知彼,摸清御坂流弦能力的上限,对武侦来说很重要。反正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社长兜着嘛。

“武装侦探社的那位社长,很强吗?”

甲板上,五条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太宰治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你不知道他?”

他还以为御三家的情报搜集工作应该做得很不错。

五条悟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没注意。”直白点些,就是没看。

“哈……好吧,简单点说,武装侦探社是横滨唯一一家拥有异能开业许可证的组织。另外,在港口的资料里,没有福泽谕吉在作战时的异能力使用记录。”

太宰治点到即止,与向他邀约的金发女郎遥遥举杯,漫不经心道,“看在临时同盟的份上,我劝你最好别打他那些社员的主意……”

“咔。”

就在游客们欢声笑语时,邮轮窗户上的玻璃不知何时从中间裂开一道细缝,日病毒般飞速向下一个玻璃蔓延。

轻浅的裂纹最初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直到一片玻璃轻飘飘从头顶坠落,砸进酒杯中,溅落淡红的酒液,染在洁白的裙摆上。

当宾客意外地视线追逐,抬起头时,恰巧目睹了玻璃窗中沿直线碎裂的大块玻璃,冰雹般掉在甲板上,发出声色不一的破裂声。

摇晃酒杯的手一时间停驻。

视线的主人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难看地向自己手中的酒杯看去,与那些死亡的玻璃一般,裂纹同样在酒杯上蔓延,酒液从裂缝中爬出,到手背时快速地滑落。

出事了。

太宰治先行将酒杯抛开,“计划有变,强攻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伪装成服务生的微光成员撕破了伪装,第一时间抽出枪支对空鸣枪,“所有人抱头蹲下!”

人群中一部分立即照做,却还有一部分在巨大的枪鸣中被吓慌了脑子,在枪鸣后慢半拍响起的是人群的尖叫声。

五条悟扫了眼人群,眉心微蹙,垂在身边的手自然地抬起。但就在他即将出手地时候,一柄手术刀从远处飞来,扎进了对方持枪的右手。

顺着手术刀来时的轨迹,五条悟和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对上视线。

他禁不住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家的学生教得可真好啊。”

站在三层一个角落的白衣人看到这幕,面色不变,伸手捏住衣领上的某个纽扣状装置,“鱼已咬饵,发现存疑目标7,请求结束任务。”

语毕,当他再看向甲板上的几个存疑目标时,其中一个缠着绷带,看起来苍白病气的少年正好也看到了他,但像是在看他,又隔着距离,忽然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微妙表情。

正当他疑惑时,在他背后,一只手探出,钩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向了宽大的胸膛。

扑鼻而来是馥郁到糜烂的玫瑰花香。

容貌俊美的男人在他的疑惑中捏住他的手指,给了他一个绅士的微笑。

【do】

那个男人轻声唱出一个音节。

混沌呈现在他脑中,白衣人瞳孔渐渐涣散,就连指关节处传来的剧痛都无法将他唤醒。

太宰治收回视线,他大概知道武侦为什么藏着掖着不让人出来了。再回看自己旁边的临时盟友,术式一刻不停地在他身上运转,将乐声隔绝了个彻底。

“走吧,到我们了。”

底层。

白衣人们虽然不明白船底下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却在底板开裂时就视之如洪水猛兽般远远退避,他们是距离事故源头最近,也时最先发现情况有变的一批人。

原来玻璃碎裂压根不是微光自导自演的戏剧,而是源自底层的异动。

但这里的情况,却没有被微光立刻告知神集。这就让神集虽然疑惑自己的诱饵计划为什么提早实施,可在入侵者的步步紧逼下并未来得及深究,自然也就无法得知,自家后院起火了。

“队长,裂缝变大了。”队员颤抖的声音传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他们虽并不清楚船底下关着什么,但相熟的研究员都对此讳莫如深,他们于是也不敢多问,却都隐约将船底下的东西打上了‘超级危险品’的标签。

队长眼角一抽,余光瞥见本是来走个过场的猫咪们。

他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先混乱的会是这群猫,又或者它们现在已经发现危险所以慌不择路了,毕竟最先出现异样骚动的就是它们。

但出乎他意料,所有猫都一声不吭地蹲在门口,冷静得好似之前吓到原地跳起的猫不是它们一样。

队长也差点信了它们并不害怕,如果不是那群猫时不时就瞄一眼他手中的身份卡。

——都等着他开门好赶紧跑掉呢。

猫等着他开门,队员也等着他开门,他自己……

队长摸着胸口的身份卡苦笑一声,他又何尝不想开门?但预定的仪式完成时间未到,上报之后的撤离许可也没批下来,现在的身份卡与废片无异。

谁都不曾发现,在猫、人都挤到一起远离裂缝的时候,猫群中无声无息多出来一只黑猫。

混入猫群和猫挤在一起,当被它挤到一旁的猫向它投来疑惑的一眼时,黑猫还顶着一张无辜又呆萌的脸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

放在平时,想要在白炽灯下发现这个体积的猫是一看一个准,但裂缝一并蔓延上了灯管,几个光源顽强地没有倒下,却也一闪一闪地出现了接触不良,于是谁都没注意猫群中多出来的这一大坨。

漆黑的大爪子扣住白猫,扯着它往里一拉。

宝石蓝的眼中倒映出凶恶且神情不善的黑猫。

津见:……

都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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