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萧令衍还是写了一封信给赵如熙。
信里说的是另一件事。
他派去南边找翡翠的属下已传了信回来,说已买下了几个矿坑,开采出了许多翡翠原石,问是不是由他们运回京城。
萧令衍写信给赵如熙就是询问她这件事。
刘宗耀的行迹明显,贾家父子说话也没避着人。萧令谱得到消息不久,吴宗也查到了这些消息。
他把消息跟张常慎说了。因为牵扯到夺嫡之争,两人商量之后,决定不把真相告诉赵如熙。
吴宗说要去查刘宗耀,结果就没了下文,赵如熙就猜到了真相。
就如同萧令衍所想的,她知道了也没办法。太子是她够不着的。好在她也没吃亏,反而把刘宗耀当那只杀鸡儆猴的鸡,震慑得培训班的学员一个个乖的不行。
她现在忙碌得也完全顾不上这些。
收到萧令衍的信,她就开始组织人往南边去。
现在翡翠还没引起大家的重视,萧令衍的人在南边也只是给原石开个窗。只要把开窗的地方粘上切割的一层皮,运输的时候别人看起来就是一块块石头。因此她的人去南边,也只需要承受路途遥远的辛苦,风险倒是不大。
这是长期的生意,她总得把人给培养出来,不能太过依赖萧令衍。
所以这一遭是必须要走的。
“姑娘,我亲自去吧。”马胜主动请缨。
“很辛苦,也有风险。”赵如熙如实道。
这时候医疗水平差,在路上受个风寒就都能一命呜呼;大晋虽安宁,但山贼、盗匪还是有的。更不用说马胜他们回来时因为要运石头,走的是水路,船上的风险自不必说。
“我知道。但我要不去,那些新买的护院可不成。”马胜道。
赵如熙十分感动,站起来对马胜拱了拱手:“多谢马叔。”
能力不错,又得她信任的人还真没几个。要是马胜不主动请缨,她还真派不出人。
在马胜的建议下,赵如熙用她的新护院跟绥平伯府的老护院换了一下,从老护院里挑了三个人出来。新买的那批人里也尽量挑有妻有子有羁绊的。赵如熙还在庄子上挑了十五个汉子,组成了一个二十八人的队伍,奔赴南方。
为防止回来的时候天气冷了太辛苦,争取时间,他们去的时候会走陆路,回来的时候才走水路。
这日,赵如熙刚从培训院那边回到绿蕉院,就见一个老头儿从门房处站起来,朝她行礼:“老奴钱多多,见过姑娘。”
“钱庄头你来了?正好,我还打算叫人去唤你呢。”赵如熙笑道,“走吧,进厅堂里坐。”
前段时间赵如熙又买了一些日子过不下去的佃农放到庄子上。新庄奴一到,秋收就来了。庄子上的人忙碌了好一阵才把粮食全都收回来晒干,收归粮仓。
赵如熙转头吩咐昭明:“去隔壁作坊里,把周管家叫来。”
昭明答应一声,飞也似的跑了。
钱多多跟着赵如熙进了厅堂,在赵如熙的吩咐下,占了半个身子在椅子上坐了。此时,周春也进了门。
“你先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赵如熙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问问姑娘,现在庄子上的事都忙完了,是不是该组织人给新来的人家盖房子了?”钱多多道。
新买的庄仆一来就遇到了秋收,自然没功夫盖房子。赵如熙让他们住在了庄子那处宅子的下人房里。
“另外,庄子上养的鸡鸭猪羊,姑娘看是过年的时候一次性送到您府上,还是分批送?如果分批送的话,您看什么时候送为好。”
“盖吧。盖房子的事你拿主意就好。鸡鸭猪羊什么时候送,等我斟酌后再给你答复。”赵如熙道。
绥平伯府也有庄子,庄子上也有出产。白鹭庄里的出产,赵如熙肯定要拿一部分回府上的。但伯府的主子不多,吃不了多少。赵如熙自己有奴仆,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庄子上的出产拿回去给绥平伯府的下人吃。
如何分配,她还得问问朱氏,再好好想想。
见钱多多没别的问题了,赵如熙把点绛从屋里拿出来的图纸递给钱多多。
“我要在这里挖一个池塘。”赵如熙指了指图纸上标出来的位置,“山上的树也要伐一些。我明年春天打算在山上种果树,所以伐的树木比较多。伐下来的木头,我允许你们赊欠拿去盖泥瓦房。赊欠的费用从以后的收益里扣除。”
“姑、姑娘……”钱多多听到这话,声音都抖了,“您说真的?真的把木头赊给我们盖房子?”
说完这句话,他就清醒过来,摇摇头,面露沮丧:“可我们每年的收益就只够糊口,实在省不下钱来填补这个欠空。还是……算了吧。”
糊口都够呛,也只吃糠咽菜,半饥不饱。遇着年景不好,粮食欠收,饿死人都是有的。哪能挣出钱来还债?
赵如熙对钱多多很是满意。
她都这样说了,贪心的人指定先把这个便宜给占上,以后还不起账另说。
反正她也不可能逼着庄奴饿死也要还债,毕竟庄奴也算是她的财产。更何况她明显表现出了圣母的特质,利用这一点,卖卖惨没准就能把欠债糊弄过去。
可钱多多没想着拖欠着占便宜,而是把事情讲清楚,品行实在不错。
她道:“放心,我敢赊欠给你们,自然就有把握让你们还上。只要你们听我的吩咐,我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努力干活,就没有还不上钱的。”
周春也听明白赵如熙的意思了。
他跟在赵如熙身边的时间不长,但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他对赵如熙深深信服。他对赵如熙的话有信心。
他也道:“钱庄头,你放心,咱们家姑娘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吗?白手起家才多久,就挣下这偌大一份家业。”
军训的时候不光走军姿,还连带着洗脑。
马胜把赵如熙的光辉事迹好好吹嘘了一通。于是不光新买的下人,便是庄子上的人也知道了自家主子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