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岑贵妃那里出来,萧令衍就给了几样金玉小物件给小六子,叮嘱了他几句。
小六子出去,掐准时机,找机会寻了御前太监,道:“二殿下成亲建府了,贵妃娘娘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替我们五殿下张罗亲事上。五殿下虽有心仪的姑娘,却还没能得让姑娘点头。殿下现在既担心贵妃娘娘这边给他乱点鸳鸯谱,又担心姑娘那头被人抢了先。”
“张公公您近身侍候皇上,消息灵通。要是有人来皇上这里请旨赐婚,不管是谁,能不能给我们通个消息?五殿下说了,只要递了消息过去,必有重谢。”
说着,他把准备好的金玉物件悄悄塞给御前的这位张公公。
太监没有配偶子女,一旦老了,唯有钱财才能让人孝顺一二,不至于下场凄凉。所以都贪财。
这位张公公三十来岁年纪,原先并不得重用,近一两年机缘巧合下才被皇上看中,叫到近前侍候。他手里存下的钱财并不能让他有安全感。
萧令衍这里,既不让他探听传递朝廷机密,又不涉及到其他殿下或妃子的消息,只是想知道赐婚情况而已。再加上萧令衍出手大方,算是一桩既轻松又有油水的美差。
张公公自然十分乐意接这个活儿。
他拍着胸脯道:“放心,这件事,我替五殿下瞅着。只要有人来求赐婚,不管是谁,我立刻给你们宫里递消息。”
“那这件事,就拜托张公公了。”
小六子是特意照着萧令衍的吩咐,寻着这个机会来找张公公的。这个时候不是萧圪批阅奏折的时间,他们站的地方还是萧圪在殿内能看得见的。
因此张公公一回到殿内,萧圪就问张公公:“小五那位近侍找你做什么?”
张公公也不慌,把手里得的金玉物件给萧圪亮了亮,把小六子托他的事儿跟萧圪一一禀报了。
萧圪挥挥手,也不在意张公公得的赏,只笑骂道:“这小子,有事不来求朕,倒鬼鬼祟祟地寻你替他办事儿。”
张公公笑道:“五殿下这是还没俘获姑娘的芳心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肯定不好来求您。您要是知道了,跟贵妃娘娘一说,贵妃娘娘肯定着急想知道是哪家姑娘,五殿下受的压力不就大了吗?所以殿下也是没法子。”
“你这老奴才,得了赏,就替他说话。”萧圪遥遥点了点张公公,笑骂道。
张公公躬身一揖,拍上一记彩虹屁:“那是皇上仁慈。”
“行了,朕知道了。”萧圪道。
他日理万机,也没空理会儿子心仪哪位姑娘。反正事情迟早要知道的,他也懒得去打听了。
萧圪虽然为了太子和三皇子,以及忌惮岑家,打压萧令谱和萧令衍两兄弟。但父子天性,近半年来萧令衍又时不时来他这里刷一下好感度,他对这个五儿子倒是越来越喜爱了。
因此萧令衍这件事,他也放在了心上。
在皇上面前挂了号,杜绝了忽然赐婚的可能性,萧令衍终于放下了一半心。
倒是岑贵妃找机会把小六子叫去问了半天,小六子嘴硬,只说什么都不知道。
小六子可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格的。他要是敢把殿下的事跟贵妃娘娘说,哪怕这是殿下的亲娘,他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他可没忘记就在半年前,殿下还把侍候了他多年的小太监给送走了,他才有机会到殿下身边侍候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萧令衍在这里为亲事忙碌,傅云开心情低落地在家里黯然神伤,赵如熙却跟个渣男似的,根本就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又开始忙碌自己的事业了。
“知微,我叫你来,是想向你请教报坊的事。”崔夫人不好意思地对赵如熙道。
书院给赵如熙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让她直接对上了谨妃和平阳郡主。因此在办报纸遇到麻烦时,长公主和崔夫人也不好意思来找赵如熙。
除了不好意思,两人也有些羞愧。
她们好歹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书院的打理者,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结果赵如熙给她们讲了办报的绝大部分思路,她们还是没能把报纸给办起来,两人都觉得没脸。
可尚德长公主在张罗办报之前,就已去皇上面前请示过了。她是得了皇上的同意才开始动手的。现在又说不办了,不光自己不甘心,也不好跟皇上交待。
所以今天崔夫人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找赵如熙。
“夫子太客气了,‘请教’二字不敢当。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是。”赵如熙道。
崔夫人拿出一张报纸,递到赵如熙面前:“这是我们照你的说法,做出的一份报纸。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
赵如熙看了看。
这报纸跟现代的报纸差不多大小,也照着她原先提的建议,分成了几版。
第一版总结了一些跟女子有关的律法条例,下面还写了两个相关案例。第二版宣扬了女子念书识字的重要性。还有两篇“知识改变命运”的事例报道,不过隐去了真实姓名。
第三版则比较轻松,讲了一些生活小窍门,还写了两个菜谱。第四版则是一则连载的话本。
这话本的风格,赵如熙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许雪之手。
内容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排版上有些不足。
古代是竖行书写习惯,所以这报纸上全都是竖行排版,又没有边框与插图,就显得十分刻板,完全没有美感可言。
最重要的是这份报纸是手抄报,全部是用漂亮的簪花小楷抄写的。
赵如熙一看就心知肚明了。
她问道:“是遇到印刷上的问题了吗?”
崔夫人毫不意外她的聪颖。
她点头道:“对。”
她指着报纸道:“如果字太大,报纸的内容就太少;可如果字这么小,在印刷上就有问题。而且你说的边框与插图根本弄不了。看来看去,就只能用雕版印刷。偏咱们的销量又小,如此一来,成本就高了,能买得起的人少,也就失去了咱们办报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