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被强取豪夺的公主18

黄家覆灭了。

这样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朝堂。

原先叛军那边一直在攻城略地, 黄家作为已经叛出了岁朝的势力,一直在旁边看戏,甚至还蠢蠢欲动想要趁机分一杯羹, 只是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 并没有动手而已,而是选择了观望。

所有人都没想到,叛军会突然停止攻打岁朝,而是转而去了西南那边拿下了黄家。

整个黄家自此覆灭,据藏在西南那边的探子回报, 黄家嫡系无一幸免,旁系很多人也被解决掉了, 就连黄宗禄那刚出生的小孙儿都没有逃脱。

据说原本黄宗禄留了后手,在叛军进城之前就将小孙子通过暗道想要送出城, 算是以防万一之举, 结果却没想到叛军之中早就有人知道了那暗道的存在,提前带人堵住了出口,将那孩子给拦了下来。

一时间,叛军的心狠手辣都让其他势力也有些不寒而栗, 生怕黄家之后,下一个就是他们。

黄家作为顶级世家之一,势力庞大得很, 否则的话也不会明着叛出了岁朝还能退守发家的西南之地,朝中能够和黄家不相上下的世家也不过三四个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个岁朝都没什么办法,分身乏术的黄家,就这么突然地消失了。

没有了黄家, 那么接下来叛军是不是会继续盯着岁朝, 一直到将整个岁朝占据?

不得不说, 黄家的这事情,让所有世家都有些退缩,不得不开始寻思其他的方向。

对他们来说,让家族延续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闻人奚也清楚,自己这一次完全震慑了朝中那些人,不过她却没有趁胜追击,而是暂时停下了步伐。

可惜岁朝的那些大臣并不相信她真的暂时不攻打岁朝了。

——因为上一次他们觉得叛军暂时停留的时候,她转头就把黄家给灭了,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比起朝中惶惶不安的大臣,闻人或倒是吃好喝好,就差直接撒手不管了。

从前那些大臣恨不能他当一个坐在上首不会说话的吉祥物,他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权柄都要受到重重阻挠,如今他不想要了,那些人反而妄想把他推出来顶锅。

黄家出了事情,但是西南那边其他人却没有受到多少损失,很多人以为黄家是因为作为那边的领头才会被杀鸡儆猴的。

擒贼先擒王,在这里如此比喻虽然有些不合适,但道理却是一样的。

那么……这一次,很多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闻人或身上。

原先还想要趁着叛乱一起参与争夺岁朝江山的人都暂时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不确定叛军那边的态度。

如果他们无法抵抗,不是对手,那么有闻人或这个岁朝君主在前面顶着,他们

就算是叛军,他们将来打下了江山,也是要人治理的,到时候解决了闻人或这个岁朝的代表,他们

闻人奚此时还什么都没有干,这些人就已经想到了后来。

不过,这其实也算是她的一个目的之一。

解决黄家,为原主报仇只是其中之一的目的罢了。

至于说黄家当初为何起事那般匆忙,那不重要,至少闻人奚就不关心这个理由,她只要看到结果就可以了。

黄家被解决以后,黄岩谨就将母亲范氏的坟墓迁出了黄家祖坟,挑了一处山清水秀风景优美的地方重新安葬,并且如他之前同黄宗禄说的那般,给范氏烧了不少纸人下去。

那些纸人每一个还都挺有特色的,穿着的衣服打扮,还有长相都不同,看着各有千秋,不过都俊俏得很,看得出来黄岩谨确实是费心了。

嗯……

这些纸人还是姜唯一闲着没事的时候帮着设计的。

哦,再说一句,要给范氏烧各种美少年的主意也是姜唯一出的。

黄岩谨并不是将士,打仗这样的事情自然轮不到他这样的人上场,这次他要跟着一起攻打黄家,有不少人都比较疑惑,随后就知道了他的身世,以及范氏当初的遭遇。

姜唯一那火爆的性子,一听这件事立刻就建议,黄宗禄左拥右抱,黄岩谨这么个当儿子的,怎么能厚此薄彼呢,应该给他娘也准备一些啊!

这才是黄岩谨想出这么个办法的原因,否则的话,在这时代长大,黄岩谨可不会有这么在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行为。

打下了黄家以后,闻人奚所率的叛军与闻人或做主的岁朝隔了一道河,两边自此相安无事起来。

只是比起闻人奚这边的安稳,岁朝那边总有些紧张,他们这边稍微一动,那边就会警惕起来。

实话说,岁朝那边都在等着叛军首领登基为帝。

至于说日后,只看如今叛军的规模以及被叛军占据的领地发展,就知道这人不只是普通的山匪莽夫这么简单,那么对方会只夺取岁朝一半的江山就罢手吗?

显然不会。

如今不过是在休养生息,为下一次动手做准备而已,然而饶是大家都知道,岁朝那边依旧为此松了口气。

起码有了喘息的机会。

“寨主,李怀安将军求见。”

闻人奚正在处理事情,马上就要到秋收的日子了,如今田里一片金黄,今年天气不错,老天爷给脸,加上有沈著实验出来的肥料,肯定是个丰收的好年。

“哦?让他过来吧。”

“是。”

年过半百的李怀安跟着人走了过来,看着闻人奚在那边写写画画,等她停了下来才开口,“殿下。”

“李将军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当日闻人或派李怀安率领三万大军支援属于诸葛家的宁县,抵抗叛军,但是私下里闻人或却见了李怀安一面,并且给了他一份密旨,让他不要多动手,只稍微动一动,做出假装平叛的假象就可以。

当时李怀安不懂到底是为什么,直到他看到了所谓的叛军首领才明白怎么回事。

在和亲仪仗被劫后,李怀安就再也没有听过晏安公主的消息,只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对方还活着,并且活得非常好,还带着人攻打岁朝了。

李怀安当时的表情非常精彩,心中恍然大悟,明白闻人或和闻人奚联系上了,对方也知道所谓的叛军首领到底是谁,这才想要让他佯装平叛,实际投靠过来。

只是因为身份问题,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平叛失败”后,李怀安就没有露面,一直在后方带着人练兵而已。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将,李怀安的本事自然毋庸置疑,否则先帝不会这么欣赏他,他也不可能从一个乡野小子走到如今。

“我想问一问接下来的安排。”

“接下来的安排?自然是先发展好我们打下来的地盘再做打算。”闻人奚将东西放下,走到一边,立刻有人送上来水让她清洗一下双手。

“我虽然动作很快,在大半年的时间就占据了这些地盘,但还是造成了留一些损伤,若是持续用兵,不管是我们这边还是那边,都会疲乏麻木,因此需要暂停一下休养生息,等处理好了内部的安排,然后再继续。”

“将军应该最是明白,长期用兵的疲惫才对。”

不管是人员上的,还是粮草上的,都是非常重要的损失,常年打仗,百姓没有时间种地,没有粮食,自然容易造成饥荒。

而打仗是要用人的,这年头打仗真的就是在用人命堆,死一个人就是一个家庭的破裂,人口问题也是大问题。

闻人奚虽然准备打回去,却没准备打回去就没下文了,还要治理呢,自然不会将所有的底子都给消耗干净,否则的话就算将整个岁朝掌握在手中,面对这样的满目苍夷,又有什么意义?还不是要她来修补?

这年头人口可是非常重要的资源。

否则的话,为什么有一些朝代会鼓励寡妇再嫁,不允许守节?不只是为了那些女子好,也是为了增加人口。

女子守节,自然不会再有新的人口诞生,但是再嫁肯定会生孩子,增加人口。

“老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不过,虽然如此,但练兵还是不能停,将军也要督促好能动了,那就太可惜了。”

见李怀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闻人奚又补充了一句。

这其实不用闻人奚说,李怀安也知道,只是她还是习惯性补充一句罢了。

“是,老臣必然不会让。”李怀安作为领兵多年的人,他同样清楚连年用兵的隐患。

会过来询问不过是摸不透闻人奚的举动,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答案而已。

“只是,皇上那边……”

李怀安有些担心闻人或的安全。

“遂儿那边不必担心,我早就安排的人手过去保护他,保护他和母后的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如今那些人可不敢动遂儿,巴不得有遂儿在前面顶着,等到将来面对我们的大军,遂儿会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一个,这样一来他们反而会安全。”

为了这个,那些人也不可能去动闻人或。

李怀安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明白闻人奚的意思了。

就是因为明白了,所以他才更加生气。

而且,除了发展一下民生,恢复一下百姓的生活,闻人奚暂停下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培养足够的人才。

足够的,可以代替那些世家子弟的人才。

否则的话,即使打回去了,不得不用那些人的话,那么也不过是另一个开始罢了,无法从根本上改变。

推行科举制度,在她打回京城,彻底控制岁朝的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因为这时候受到的阻力最小。

某方面来说,闻人奚这也算是相当于开国皇帝了,这种人的政事推行,受到的阻力是最小的,等到日后慢慢稳定,反而会艰难起来。

所以闻人奚需要做足够的准备。

也没指望一下子全部代替那些世家,但至少要有一部分人手跳出那个圈。

然后才好开始下一步。

闻人奚现在培养的人主要都更加注重实际,干事实的多,当初在吴州时,初期培养的那些人手几乎都能用了,现在就分布在她如今控制的那些地区。

当初也是在为现在做准备。

而现在又要开始为以后做准备了。

只是这些事情倒是没有和李怀安详细说。

李怀安得到了准确的答复,并没有打扰太久就离开了。

他如今期待得很。

期待将来带着人打回京城去,到时候那些小人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从前公主就不是个好欺负的,如今的公主,按照她的手腕,到时候肯定会一个一个算账的,李怀安觉得即使为了这个,他也要好好训练,争取早日带着人重新回到京城去。

老百姓其实很简单,他们不在乎皇位上坐着的是谁,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能让他们活下去就好。

原先城池被叛军占领,他们还惶惶不安,生怕以后活不下去,但又没有地方去,只能等着,结果却发现和从前作为岁朝百姓的时候没多少区别,甚至日子还更加好过了。

那叫化肥的东西可真是神奇,能够让作物增产两三成,有一些甚至能增产四成,这对很多还吃不饱的人家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别说平均增产两三成,就是一亩地多收一斤粮食,他们都会惊喜得很。

这一斤粮食有时候能够让人活下来的啊!

更何况,叛军控制了地盘后,改变的还不只是这些,除了那叫化肥的东西让作物增产,还有那些像雪花一样雪白的低价盐可以买。

当初听闻城中铺子的盐只要是个铜板就可以买到那么多,所有人都惊呆了。

衣食住行,吃这方面有了盐,有了让粮食增产的化肥,而衣服这一块则有了新的织机。

那织机织布速度更快,尽管那些布不是什么好步,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些普通的布就已经是好东西了。

最重要的是因为织布速度变快,更加轻松,导致布的产量变大,布匹的价格自然就降了下来。

这都是实打实的实惠。

有那一道道新东西,与岁朝只隔了一条河的地方正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恢复发展着,就连还在岁朝那边的百姓都有些羡慕。

倒是有商人去那边将那些新东西运到岁朝,可那价格实在太高了。

就比如那化肥,由商人从那边带过来的化肥价格昂贵,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买得起用得起的。

而且那边好像还分地了,据说很多人有了自己的田地。

不像岁朝的百姓,田地几乎都被世家把控了,租出去给那些农户,让普通百姓帮忙种地,到时候收取一些租子。

土地掌控在大家族手中,这其实也是那些百姓生活艰难的原因。

原本种地就是要交税的,朝廷收了税,那些租子再收走一部分,真正落到百姓手中的寥寥无几,最多就是饿不死而已。

辛苦一年,最后一家子依旧吃不饱穿不暖,没有自己的田地,看不到希望,这么麻木地活着,还要应付时不时的加租。

这其实也是那些世家过着好日子的原因。

他们是那些底层的百姓养出来的,靠着那些租子,靠着

慢慢地,两边的差距大了起来,一边生活越来越好,一边日子却一直水深火热,时间久了自然会有人动脑子。

朝堂上的人也发现了有人想要过河逃到对岸去,可是他们对此却没有任何办法。

“那些贱民!给点好处就看不到未来了,只能看到眼前,目光短浅的家伙!”

有人在外面愤恨地骂过,可他却不想想,看不看得到未来的又有什么用,现在眼下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况且,被盘剥的不是他,作为加害者,他当然会愤怒。

“江爱卿说的是如何阻止百姓外逃?”

这一日早朝,已经十五岁的闻人或坐在上首,听闻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朕曾经听闻,那些逃走的百姓是因为交不起租子,交了租子以后一家人就得饿死,这才想要去河对面生活。”

“江爱卿,既然是因为租子太高,不若这般,朕这就下旨,规定租子不能超过多少如何?田地的税还有租子降下来,到时候百姓能养活自己,自然不会冒着风险跑到河对岸去。”

“……”

闻人或这这话其实在理。

因为田地的税加上租子太高,那若是租子和田税降低了,他们自然就不会走了。

他们这些人大多不愿意离开故土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但凡日子能过得下去,大部分人都不会愿意走。

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但闻人或这话听上去就太天真了些。

因为这样一来,损失的就是朝中大臣,还有那些世家富户的利益。

原本可以要四成,五成租子,因为一道圣旨,以后只能拿两成,三成,损失了那么多,他们如何会愿意?

要知道,那些土地可大多掌控在朝堂上这些人手中的,就算不是他们,那也是他们的家族。

让他们让出自己的利益去让百姓留下来,这和在他们身上割肉没什么区别。

岁朝的控制权与话语权都在这些金字塔顶端的人手中。

而不降租子,降税的话,也一样能够达到效果。

可问题就在于,降租子,损失的是那些世家富户的利益,降税,收不上来税,国库没有银子,那很多事情都办不了。

那些税可不是进了皇帝的私库被他花走了,而是进了国库有做他用的。

所以,降税绝对不行,只有降租子。

但朝中的这些人又不会愿意好好的将本属于自己的利益让出来,用来挽留那些他们瞧不上的百姓。

江山不是他们的,但家族是。

“万万不可啊皇上,若是降了税,日后国库没有银子,哪里受了灾,到时候都拿不出赈灾的银子,咱们岁朝哪一样不要银子?田税作为重中之重,自然不能轻易改变,否则就会动摇国本啊!”

——丝毫没提闻人或说的是降租子。

他一说完,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应和。

闻人或看着态度一致的朝臣,脸上有些苦恼,心中却在冷笑。

这些家伙!

他就知道,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为岁朝尽忠,尽的是哪门子的忠?牵扯到自己的利益不是立刻就翻脸了?那些世家清贵的风度呢?

他们瞧不上商人,可如今他们的样子,和那些见利忘义,见钱眼开的商人又有什么区别?

“江爱卿说的对,那不知江爱卿可有其他办法?”

闻人或对此也不意外,毕竟这些年他早就将自己的这些大臣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意外他们的反应,而是反问了一句。

“不如派兵把守,若是私自偷偷过河的,一旦发现严惩不贷,到时候杀鸡儆猴,自然就没有人敢这么干了。”

原本这时代出行就需要路引,没有路引外出很容易出事,这就基本将一些百姓限定在一个地盘上生活,减少他们到处流动。

这位大臣出的这个主意其实执行的可能很高。

如果过河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那自然就没有人敢了。

饶是闻人或现在基本不管朝中,很多事情都交给这些人来,听了这话也有些被气笑了。

可真是不要脸啊。

“是我岁朝无能,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说,却还要阻止他们去过好日子,将他们当做牲口一样圈起来?江爱卿,朕竟然不知道,你这左边的脸皮居然贴到了右边,你没事吧?”

左边的脸皮贴到右边,一半没脸,一半二脸皮。

闻人或这就是在直接骂人了。

可他说的没有错,这些人不就是想要将

然而,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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