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雪夜密谈上

他看着身心俱疲的几人,下定决心,“你们坐上来。”

话音未落,一头霜色的狼出现在众人眼前,它的瞳孔从黝黑转成了森然的墨绿,透出几分野兽无机质的光亮。

那身皮毛更是漂亮得闪闪发光,雪白而顺滑,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一晃一晃,威武、美丽而霸气。

越九青居然暴露了自己的原型。

迟鸢看着他支棱起来的两只白白的耳朵,犹豫不决。

冰狼打了个喷嚏,摇尾巴示意他们先上来。

但是符珏却没有答应,不想给他增加太大负担:“我拉然灯,你带着迟鸢在前面探路就好。”

迟鸢发问了:“那不该是狼崽带然灯吗?”

符珏:“时间要紧,你别想那么多。”

御剑确实辛苦,虽然很帅,却需要一直集中精神力,反而忽略了周围潜在的风险。

然灯说他没意见。

于是迟鸢老老实实地听了他们的话,跳到冰狼的背上。

虽然天气很冷,冰狼那身白雪般的毛却是温暖的,好像一团跃动的火焰。

迟鸢悄悄将手塞进它的脖颈处,那里的毛最多,也最柔软,然后夸奖了一句:“狼崽,你的原型可真漂亮。”

冰狼疾跑的速度顿了顿,好像有些不满迟鸢打搅了它专心跑路。

迟鸢讪讪地坐好,不敢再动。

只是雪暴天气愈发严峻,哪怕越九青贡献出他自己的身体,仍然没有在天黑前到达顶峰。

夜晚的雪域更加危险。

最后是符珏开了口:“这个能见度太低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吧。”

迟鸢也拿出了师姐送的灵器,思极宗门,她又忍不住叹气:“也许现在师姐又在跟大师兄吵架了。”

这次的住所仍然是一个云朵一样的小屋。

符珏观察着周围,然后问:“它还可以变形吗?”

“可以,你想要哪种?”迟鸢有些纳闷。

“帐篷。”符珏这样说自有他的考量。

“若是封闭式的居所,周围风吹草动我们都无法察觉。”

迟鸢想了想,虽然这个灵器自带防御阵法,但遇上高阶灵兽也很难说。

她便又揉了揉那团软绵绵的云朵,将它捏成一个足以容纳四人的帐篷。

原本纯白无瑕的雪地里便出现了一团红艳艳的领地。

当然,帐篷内是分开的独立居所,保证隐私。

等弄好这一切,越九青突然转了转黝黑到黑沉的眸子,“他们不是同一个师父吗,为什么要吵架?”

这句话已经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了,迟鸢不由汗颜。

不愧是越九青,世间反射弧再没有比他更长的人了。

迟鸢细细地回想之前的回忆,她撑住下巴,试图单手去点燃那篝火。

“其实师兄师姐一开始关系还可以。”

印象里,她还是个路都走不稳的五岁崽,甚至会流大师兄一身口水。

“那时候,大师兄、师姐还有江悬师兄整天带娃,被我烦得连打坐都难,我滚完泥坑,偷完丹房沈长老的膳食,还在如果真人的宝贝上呼呼大睡,可给他给气坏了。”

“我小时候还蛮调皮的。”

“你现在也…”符珏轻咳一声。

迟鸢眼疾手快,从锦囊里拿出一块甜甜糯糯的桂花糕,怼到符珏嘴里,“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符珏立刻销声匿迹。

最后是火灵根的然灯打了个响指,帐篷中便升起了寥寥炊烟。

在这之前,贴心的符珏已经用上了隐匿符,二十四个时辰的效果。

“我当时还不会用筷子,吃饭会弄师姐一身,师姐有洁癖,后面她忍不住了,就把我塞给大师兄。”

“你能想象十四岁的大师兄冷着脸喂饭的样子吗?”

只是一想那个画面,就觉得非常违和。

三个人齐齐摇头。

事实上,迟鸢也觉得不可思议。

寂静的夜里,作为热源的篝火烧得噼啪作响,四个少年围坐在前,火光明晃晃的摇曳。

“所以喂饭是大师兄,陪我睡觉的是师姐。”

然灯举起小手:“提问,上文中,江悬师兄起了什么作用?”

迟鸢俏皮的眨眨眼,“江悬师兄…负责给我带小点心,还有玩,比如我闯祸的时候…”

懂了,背锅侠。

“可能是因为长大了,立场不同,他们三人就渐渐疏远了。”要问详细的,迟鸢其实说不出来。

符珏:“我看过他们奉天联赛的录像,很酷,很有默契。”

是啊,那样好的团队,又是从小到大的情谊,到底怎么落到这一步的呢?

迟鸢打了个哈欠。

是雪夜,天边繁星点点,亮得惊人。

她说:“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然灯:“我们轮流守夜如何?”

符珏摇头,顺带替反射弧超长的越九青做了回答:“我们也没有异议。”

于是上半夜便是符珏,两小时一换,第二个是迟鸢,第三波是然灯,最后是越九青。

三人纷纷入了帐篷。

头顶是蔚蓝的天空与银色的月,符珏侧过脸,看着明亮的篝火,木柴里的碎屑被重新燃烧起来,偶尔发出爆裂的细响。

时间流逝的很快。

两个时辰后,轮到了迟鸢守夜。

符珏轻手轻脚地走进帐篷内,想要叫醒迟鸢,却发现她紧紧地闭着眼睛。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叫醒她,继续守夜。

刚迈出第一步,一只冰凉的手就拽住了他的衣袖。

那声音凄凄然,如恶鬼低语:“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看迟鸢滑稽的鬼脸,符珏有些想笑,“你吓我做什么?”

没吓到人,迟鸢将手从脸上放下来,闷闷地道:“其实…我睡不着。”

他的声音很温柔,“去外面吹吹风吧。”

秘境中的天空蔚蓝如水,像是一面镜子。

迟鸢下意识去伸手触碰。

她情绪不高的抱住膝盖,睡前那一番话勾起了少年人难得的愁思。

直到手下冒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是越九青。

而后,然灯也走了出来,看起来衣衫整洁,没有小憩过的痕迹。

大抵是雪团砸在房顶的声音太吵闹,风也喧嚣,一时间,四个人竟是都没有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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