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哑然失笑,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杞人忧天。
清虚宗传承千年,面对过无数的覆宗之危,每一次都会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
如今的清虚宗四真人健在,在全天下都能算得上一流的宗门,自己的担心太过多余。
“走吧,今晚我们还要赶到第一座大阵处,不能耽搁太久。”
明决紧了紧鞋子的绑带,将水壶灌满丢进了背后的竹篓,就开始了接下来的路程。
“师兄你昨天不是说带我去找妖物的踪迹吗?”周叔齐一边在后面追赶,一边喊道。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这个事。”
远处的林间传来明决爽朗的笑声,“如果你今天能追在我身后不掉队的话,我可能会好好想想。”
陈言拍拍周叔齐的肩膀安慰着他,两人相互鼓劲朝着明决的方向赶过去。
没想到看起来和明心一样老实的明决师兄居然也靠不住。
两人踏着厚重的枯叶,在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明决虽然将他们二人远远甩在身后,却始终在他们灵觉的范围之内。
周叔齐和陈言只用跟着明决的方位,基本上不需要辨别前路。
以明决的速度也容不得两人思考,只能一味地跟着明决的脚步,生怕慢一点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陈言和周叔齐再次追上明决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明华已经生起了火堆,上面还烤着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
油脂炙烤发出来的香味飘过来,陈言这才发现自己赶了一天路,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速度还算不错,时间刚刚好。”
明华将烤熟的野鸡撕成两半递给两人,周叔齐也不嫌烫,直接撕咬起来。
风卷残云一般吃完半只鸡之后,周叔齐可怜巴巴地望着明决,心里却是惦记火架上的兔子。
明决笑了笑,只好又撕了一条兔腿丢给周叔齐。
“早知道师兄的手艺这么好,就算你不骗我,我肯定也会跟你出来的。”
周叔齐吃饱喝足后长舒一口气,“要是每天都能吃上这种美味,即使爬半年的山我也愿意。”
“我没有骗你,我们带你们去到天地大阵是真,有妖物袭击人的事情也不假!”
周叔齐闻言一惊,“那为何不先去阻止妖物害人,而是先来看大阵。”
“羊圈里跑了了狼你首先要看的是羊圈有没有缺口,再看羊的损失吧。”
明决见到火势有些小了,用身边的木棍在火堆上拨了拨。
“那就任由妖物横行?”
火势重新大了起来,飞溅的火星溅到周叔齐的手上他也浑然不觉,死死盯着明决。
明决拍了拍周叔齐身上的草木灰,对他的咄咄逼人的口气居然十分赞赏。
“真人已经吩咐值守云镜的师兄注意这边的情况了,如果一旦出现异常情况的话,我们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可是村子并不在云镜的范围之内,又如何能第一时间赶到。”
“我昨天回来之前已经到村子周边查探过了,没有妖物出没留下的痕迹。”
明决耐心解释完,周叔齐这才放下心来,想到刚才质问明决的口气,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师兄弟三人就这样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着,让陈言觉得奇怪的是,这山林之中安静得有些异常,见明决面色如常,只好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你说什么?”
周叔齐突然转过身,把陈言问得一愣。
“我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
陈言话说道一半,突然闭气了嘴巴。
安静的夜色中远处有阵阵呢喃,就像是在耳边轻语一样。
周叔齐也意识过来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这种,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不用担心,这是山神的低语,你们习惯了就好了。”
明决说完又重新闭着眼,也不肯过多解释。
周叔齐和陈言面面相觑,只好重新坐下来,学着明决的样子闭目静坐。
耳边的呢喃声听起来十分真实,但是具体是在说什么陈言却听不清。
一开始仿佛是在如泣如诉,而后声音变得嘈杂不堪,仿佛有很多人在争吵。
这争吵之中陈言还隐隐约约听到了歌声和野兽的啸叫,总之这山神的低语什么声音都出现了,为了就是不让他有个安静的环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言才终于在这种环境中半梦半醒的度过了一夜。
一大清早,一脸疲惫的陈言睁开眼睛,在这里过的一夜比白天一天翻山越岭还要累。
白天是身体上的累,晚上是心理上的累。
陈言望向周叔齐,本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晚上无法入眠,没想到周叔齐的没心没肺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等到明决都打猎回来,他还保持着坐姿酣睡。
“师兄,我们今天要去到大阵那看看么?”
周叔齐其实很喜欢出来,一天三顿都是烧烤,比在山上清苦的日子过得舒服多了。
明决笑了笑道:“今天我带你们去山神山看看。”
“我们不去查看大阵的情况了么?”
明决怜悯地看着周叔齐,就像是在看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
周叔齐看着明决的眼光不对,这才四处张望起来,原来昨天明决说赶到大阵之处落脚并不是一句激励他人的话,此时身处的地方就是大阵之中。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那时候你还在睡觉,我以为你知道。”
昨晚陈言就发现了这处地方的异常,今天一早睡意全无的陈言才算是看到了这座大阵的全貌。
这是一处斜坡上的密林,不远处就是一片断崖,整个大阵就是镌刻在这断崖的绝壁之上。
这密林之中的布局,就是为了契合绝壁上的大阵。
明决要指着远处那座与群山格格不入的孤峰道:“那就是山神山,你们昨天晚上听到的声音就是出自于那里。”
陈言和周叔齐顺着明决手指的方向,一座形状特殊的孤峰突兀地出现在群山之中,与苍莽幽翠的群山不同,这山神山的植被就显得稀疏了很多,如同中年男人的头顶一般。
“师兄,我们为什么要到山神山上去,那里是有什么好东西么?”
周叔齐问的问题也是陈言想知道的。
明决凝望远处的群山良久,似乎目光不仅仅局限于他们所看到的这一切。
“穿越山神山离下一座大阵路程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