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迈的医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吴临渊,最终将目光落在时至现在依旧昏迷不醒的许白桃身上。
“夫人怕是经不起长途跋涉,眼下也得静养。”
听到这话时,吴临渊迟疑片刻,倒是没再迟疑。
“大夫,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即刻便去青石镇寻觅一处宅院先行住下来,待夫人的身体情况有所好转了,我们再走。”
闻言,大夫轻轻地点点头:“那就好,我去给夫人抓药。”
之后的好些天里,吴临渊便和许白桃暂且留在了青石镇上。
因着吴临渊觉得自己身份有别,怕是无法贴心地照顾许白桃,索性又替许白桃买回来了一个机灵的丫鬟庆春照顾着。
如今入了秋,天气也渐渐地转凉了。
庆春买了一筐新鲜的蔬菜,从早市回来时,便瞧见许白桃穿着单薄,只身一人站在院子里。
见状,她着急忙慌地小跑着赶过来。
“夫人,您身子骨弱,也该好好修养,哪能出来吹冷风啊?”
说着话的同时,庆春进了屋,快速取来了一个狐裘斗篷。
“夫人,您也应该照顾好自己。”
庆春碎碎念的话,落到了许白桃耳中,却是变得有些啰嗦。
她忍俊不禁地摇摇头,佯装没事人的模样来:“庆春,你也不必如此挂念,我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我自然清楚明了。”
“再者是说,我会医术,我也知道如何替自己医治。”
话虽是如此,可医者不自医。
这样的道理,庆春也是略有耳闻。
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劝说许白桃不成,索性是去后厨准备药膳。
“夫人,奴婢去给您做药膳。”
何止是庆春忧虑许白桃的安危,这么些天里,吴临渊依旧在外边四处打探着京都城的消息。
兴许是因为青石镇距离京都城太远了,当初的事情和消息,依旧是没有泄露出来一星半点的。
吴临渊有些着急,却依旧牢记着唐元思曾经的嘱托。
他不得贸然离开许白桃身边,也需得时时刻刻守着许白桃的安危。
夜幕降临之际,吴临渊便照常回来了。
他一抬起脚步踏进院子里,就对上了许白桃那一双急切的目光。
“夫人,您怎地还没有歇息?”
吴临渊略微有些尴尬,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许白桃依旧眉头紧锁着,她步履匆匆地往前走了好几步,又迫切地追问。
“吴管事,可有他的消息?”
吴临渊无奈地摇头:“还没有。”
距离当初已经过去了足足半月有余,为何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许白桃捏了一把汗,漂亮的小脸上流露出些许惶恐和不安的神色来:“他答应过我的,不论如何都会陪我共度一生,他也绝对不可能会食言。”
至今,许白桃仍旧放不下。
吴临渊无可奈何,只得差遣庆春将许白桃搀扶进屋子里去。
这些天里,为了能够躲避许白桃的追问,吴临渊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可即便如此,只要他不回来,许白桃便不愿意歇息。
久而久之的,吴临渊自然也渐渐地明了,许白桃对唐元思的心意从没变。
吴临渊再三地斟酌考虑之后,还是打算只身一人回京去查探消息。
毕竟不管怎么来说,他继续留在此地,迟迟都等不回消息。
趁着许白桃因乏累熟睡过去,吴临渊特意与庆春叮嘱起来:“庆春,此番我要离开一趟,便由你照顾夫人了。”
听到吴临渊这话时,庆春有些迟疑。
“吴管事,您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闻言,吴临渊依旧板着一张脸,很是凝重地开口说道。
“你尽管依照我的吩咐去做,尽可能照顾好夫人即可,外边的人我也已经打点过了,日后他们每天都会送菜来。”
“至于你,你得盯紧了夫人。”
和许白桃相处这么久,吴临渊也算得上是比较熟悉许白桃的人,他也担心许白桃会一时间冲动而为。
庆春牢记使命,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我明白了。”
次日一早,许白桃醒过来的时候,却瞧见了守在床榻边的庆春,也不知道是不是守了一夜的缘故,她的小脑袋摇晃不停,也止不住地打着瞌睡。
“庆春,你怎么在这里?”
许白桃渐渐地缓过神,顺势抬起手推了推庆春的胳膊。
“夫人,您醒了?”
庆春恍然回过神来,她慌忙站起身来,又找了个借口:“陈大夫说,您身体情况抱恙,奴婢得时时刻刻盯紧您了。”
哪有这种说法?
许白桃无奈一笑:“庆春,陈大夫才不会说这种话。”
意识到许白桃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庆春不禁有些心虚,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顺势脱口而出。
“夫人,是吴管事暂时离开了,他嘱托奴婢时刻守着您。”
庆春向来都不会说谎。
她更是不想随意扯谎欺骗了许白桃。
索性是直截了当地把话说明。
“你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
许白桃微微一笑,掀开被褥便要起身:“我出去走走。”
庆春即刻打起精神来,步步紧跟着许白桃向外走去。
至少在没有得到唐元思的消息之前,她不会贸然的做出任何冲动妄为的事,再者是说,三个小宝还在等着她。
就算没有了唐元思,许白桃也得为三个孩子考虑。
这些天里的相处,陈大夫渐渐地知晓许白桃会医术,闲来无事时,他们索性是在一起切磋医术。
陈大夫原以为许白桃会医术仅仅是一种说辞,可真正见识过许白桃的针灸和替人看诊的本事,他方才甘拜下风。
趁着许白桃精气神好的时候,陈大夫也总是拉着许白桃请教针灸。
许白桃倒是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反倒是尽数教给陈大夫。
这针灸终归得有个传承。
至于前不久离开的吴临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送消息回来。
许白桃等得急切,却不敢多想。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许白桃总是在不断地祈祷着,期盼着唐元思能够逢凶化吉,不管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情势,也一定要安然无恙的。
“夫人,时候不早了,您也该歇息了。”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许白桃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知道啦,我这就来。”
庆春则是习惯性地点燃屋里的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