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晏朝昌想来自己出示了制勇军的腰牌说明船上的乃是京东路的军粮就是给这些税务的吏役天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
过去在鄂州也曾生过有人不服武力抗税之事也有税役栏头被愤怒的商贩打伤打死但那只是个别人无组织的行为总归抵不住收税地吏役人多势众很容易便镇压了下去。
“虞候大人快退。”锦袍瘦子同样是害怕之极仅失措了片刻便拉着税吏向后走。
没想到这位虞候大人此际惊得迈不动步任是瘦子使了大力也没法将税吏拉得很快。几个栏头倒也有些胆识。虽是脸色苍白身上颤却还能朝向江面举起手里的器具戒备做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朝后缓缓退去。
船上地镖师们下暗自松了口气。庆幸税吏差人们这样容易就被吓走省下了与人动手拼命地劫难。
官服税吏被扯出四五步见船上的人除取出兵器外再没其他的动作心下松了口气顿时胆气精神都来了一把甩开瘦子拉住自己的手不走了。想起此前与同来鄂州水军商量好的安排从视袋内掏出一面小彩旗高举出头颤抖着声音嘿然冷笑道:“嗬哈……不知死活的贼……贼囚囊你们敢持刀枪抗法便道我们没有对付你们了么”?
“呜!”凄厉的牛角号声响起从码头上一声接一声向北逐渐远去。buhe.org 非凡小说网
不消两刻时辰号角声远去的上游方向三艘水军地双车海鹘船疾行而下靠在第一个废置的码头边。但见战船上纷纷攘攘跃下有两三百水军兵卒在其都头、旗头等官长的指挥下迅快往码头上涌来。
晏朝昌一看这些上岸地水军于十多丈外列阵但见他们刀盾手在前长枪于后间隔着的弓箭手张弓搭箭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碰上了精兵锐卒。明知自己人少镖师镖伙的战力又不强但有带了数十枚雷火箭在手的晏朝昌却也夷然不惧。矮身蹲下缩成一团减少受箭面积同时双手齐动拔出一对匕护身大叫一声:“取出雷火箭准备点火却敌。”然后奋身翻滚窜入船舱中。身形方停捞起一面长方盾挡在舱口。喘了一口气后晏朝昌凝神朝岸上的军阵中看去。远方似乎还有人在晃动晏朝昌掏出一具小千里眼拉长对在眼前慢慢对码头环看了一遍现除了围在码头四周的数百官兵外再没更多的武力了不由得稍放下了点心。
“不绝不能让官兵先制人。我要在其箭之前将他们震慑住方能避免事态扩大。”晏朝昌急切地向从后面挤过来地一个镖师吩咐了几句便长身钻出船舱用盾牌护住身体向岸上大叫道:“岸上地人听清了本将军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不管是奉谁的命令想来干什么的要想上船弄鬼搞走我们这些制武军的粮草除非有我家陈大帅的手令方成。现下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制勇军的杀人利器‘雷火箭’若果你们不想冤冤枉枉死于非命做屈死鬼的话就别来逞强。”
晏朝昌回头对身侧的镖师使了个眼色一个镖伙再不迟疑把手上地大棒香往钢弩上的雷火箭头上一凑。一等引线点燃出嘶嘶的声响那镖师一咬牙就将钢弩朝天举起狠狠地扣下了悬刀。
码头上列阵地官兵指挥官赵颂本来是江陵副都统司别戍襄阳府大军中的一军统帅——统领部下有两将共统劲卒七千余人是个特大的屯驻军。从赵统领祖上追本溯源讲起来他们赵家还是大宋朝皇家的龙子龙孙与赵范、越葵兄弟是远房的同族兄弟。只不过几代之前家道没落到他这一代已经沦为一介平民百姓了。这位赵指挥从军后一直以来都在襄阳驻扎。自从开府襄阳又与赵范赵葵兄弟有龃龉的知枣阳、权京湖制置副使史嵩之到任后因为有了祖宗传给他的赵姓这位赵统领的官运就一直呈现出下坡的趋势。先是被史嵩之寻了个由头从统领降为正将后来更从正将一降再降为准备将最后成了只率百来人的小小都头。幸亏这位最后的赵都头还有些家底又熟知水军战法想了许多办法花了不少银钱买通了上官总算在去年被勾抽到鄂州水军大寨。此后便与本家老爷赵范拉上了关系这才得以又升回了准备将、将军之职又回复到多年来好不容易与金人博命以军功挣得的职差。
这次因了扬州的水军折损过大枢密院将鄂州水军归并到扬州制置副使司在离开荆湖路转驻到扬州之前鄂州税院的吏人送来恩帅赵范的手书说是其弟赵葵因年初讨灭红袄贼李全时在扬州城下受了气有意让鄂州商税院的亲信出面想找双木商行的晦气要给其东主姓林的闽人弄出个天大的麻烦来。
问清了是要截取双木商行运往京东路羁縻州的粮草船队上仅有百十个镖师押运赵颂二话没说立时向该管统领出示了赵制帅的书信得到肯后当即点齐麾下一军战船兵卒就出营挑衅生事。
江汉水军不愧是久经操演的江淮劲卒随着将军一声长长的“聚”字令出已经排好的战阵有如一体弓箭手垂弓、如林的长枪“刷”地一声收回“通通通通”四下沉闷的踏步轻响过后细碎的脚步将半圆阵收缩为紧挤的弧形码头两边顿时空出了数丈的间隙来。
官兵一变阵不要紧那伙向后急退又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失色、站立在阵前呆的税吏差役让紧密的盾牌拦住去路。
税吏虞候诸人面向江面后退处于爆炸点不过两丈许距离他们在这委近的地方清清楚楚看到雷火箭落地爆炸响声起时同样吓得懵呆呆的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打断赵颂喝令的是锦袍瘦子他在爆炸声响时呆了一呆同时隐隐觉大腿根部一热随即又凉快了不少。“这雷声响得好生奇怪倒也能引得小风吹来爽快些儿不知那些飞出来的物事是否会伤着人或者仅能吓人一跳……”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赵颂令时他倒先醒了过来转到虞候大人下面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遍嘴里高兴的叫喊:“哈哈大人没事大难不伤此后必有大福。”
他转了下头向栏头们问:“你们怎么样也没被那会炸响的物事伤着全部人都没事吧?”
众人俱都一言不的摇头大家都带着一副奇怪的样子瞪着他。只有虬结胡须右手指向其下身结结巴巴的说:“胡……胡先生我们没事。倒是先生你……你好像……有……有些儿……不……不大妥当……”
锦袍瘦子低头一看锦袍前面位于前裆开了一条大口子右大腿根部一个黄豆般大小的洞红红的鲜血正从内里汩汩地向外流。
此时他才感觉到疼痛从伤处传到头部不由喊出冲霄而上的高音带着哭腔的尖叫如丧考妣:“血……血流出好些血了!天呐我被打中了我不想死在‘雷……箭’下放我们进去……啊……呀……噢……”听清后面的喝叱声这才和几个栏头连拉带抱的扯着税吏爬滚而去。
大江有水军的战船封锁虽然粮船可以依靠武力强行冲出但盘生伯大管事还未回来想离开也走不了。而且晏朝昌为免今后给东主造成大麻烦他也不想与官兵开战只能静候看看会如何展。只要不让商税院的上船将粮食弄走就这样僵持着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况且晏朝昌还期待本地镖局的接镖小店会在得到码头上生事故的详情后将这里的消息传送出去船行甚或商行应该会很快有解决办法的。
赵颂那里也很是为难他率军与鄂州税务院的人前来黄州是在一无敌国入侵的战事二未得到枢密院调兵虎符三更是不曾通过鄂州的地方闻帅勾抽第四点最为重要那就是他属于武将出身尤其是大宋朝对统兵武将钳制极严私自带兵行动将受到十分严厉的处罚。若是朝庭与鄂州地方不于深究还能说是奉命到扬州归回该管的营寨。如果有人要认真追究起来依律是不会有死罪但最重可能会治以“永不放还黔配”最轻也得“黯配牢城”去受苦了。
至于鄂鄂商税院的人同样走出了本地该管地地境干犯的律法会稍轻一些但主事者刺配之弄是怎么也免不了的。现时军政两门都已经是吃过界再要是闹出有一定数量军汉商人死伤的天大事件来被说成是造反的可能都有那时候就怎么都逐鹿中原不了死罪了。
两方各有顾虑谁也不敢先动手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