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简陋泥土房的房梁下有一条修长的影子在浮动,一颗圆形的小脑袋冒了出来,黑暗中一双蛇眸闪烁着寒光,一条猩红的信子,吞吐着空气。
寂静的夜晚,有嘶嘶作响的声音。
只见一条三尺有余的毒蛇从房梁上往下望,下面是一张木板床,床上睡着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位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睡在自己父母的内侧,她的睡相极为的不老实,不断的踢被子。
毒蛇死死的盯着小女孩,一双蛇眸越发的光亮起来。
嘶嘶...!
毒蛇动了,它顺着房梁曼妙的游曳了下来,悄无声息的游到了小女孩的身旁,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阴凉气息,昂首而立的盯着小女孩。
小女孩睡相虽然不老实,但睡的却极香,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就连她旁边的父母同样毫不察觉。
毒蛇盯了小女孩一会儿,张开了蛇口,猛然的朝着小女孩咬去。
这一咬,仿佛石破天惊,小女孩的结局似乎已经可以被预料到。
可片刻之后,小女孩一点异样都没有,还是安静而恬静的睡着,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身上被踢走的被子重新盖了上去。
毒蛇朝着房梁游曳回去,可还未上房梁,它的一双蛇眸倏然朝着这栋土柸房唯一的窗户望去,窗户覆盖着一层油纸,月光下,竟见一道矮小的影子在张牙舞爪着,仿若是恶鬼要破窗而入。
就在这时,木板床上的中年男子人未醒,却发出噩梦般的惊叫:“不,不要,我家的玉儿才刚满四岁,不能当你的供品,黄大仙,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吧!”
此声一出,身边的妻子跟小女孩都被惊醒了,纷纷坐起身来看着中年男子。
“孩子他爹你怎么了!”
“孩子他爹你醒醒!”
妻子担忧的看着做噩梦的丈夫,可无论妻子怎么摇,怎么叫,丈夫就是深陷噩梦而不醒。
反观中年男人脸色发白,满头虚汗,醒不来却不断的喊着求饶的话。
妻子越看越不对,对着小女孩急道:“玉儿,快将你爹爹喊醒!”
小女孩也看出不对,推着中年男人:“阿爹,阿爹你快醒醒,你不要吓唬我跟阿娘啊!”
妻子一咬牙抡起手臂,啪...的一声,朝着深陷噩梦中的丈夫抽了一个大力的耳光。
丈夫脸都红起来,可还是醒不过来,嘴里还是喊着惶恐而求饶的话。
“这可怎么办是好!”妻子有点绝望了,说着悲从中来,不禁的掩面哭泣起来。
小女孩玉儿害怕的问:“阿娘,阿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妻子摇了摇头,正要回答孩子的话,可一个余光看到窗户外一个张牙舞爪的黑影,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妖怪...妖怪...!”
她惊慌失措的尖叫一声,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搂到怀中,龟缩在墙角,诚惶诚恐的看着那道黑影。
黑影时而长时而短,似乎还冒着一股诡谲的荧光,看一眼就让人全身不寒而栗,恐怖之极。
恍然间,妻子好像弄清楚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会醒不过来了。
有妖怪作祟。
“阿娘,玉儿好怕!”小女孩哭泣了起来,躲在母亲的怀中,晶莹的眼泪犹如掉了线的风筝,簌簌而落。
“玉儿别怕,阿娘会保护你!”
妻子死死抱着女儿,眼中却满是绝望跟恐惧。
这世界动荡混乱,天灾瘟疫屡见不鲜,更可怕的是有妖鬼祸乱,民不聊生。
底层的老百姓就宛如活在见不到阳光的黑暗中,不是妖邪上门祸乱,就是厉鬼上门索命,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孩子她爹,你快醒醒啊!”妻子还不死心的摇着自己的丈夫,因为丈夫才是她们母女的主心骨,顶梁柱。
其实妻子心里也明白,如果外面的黑影真的是妖怪,就算他丈夫醒来又如何。
附近四里八乡,死于妖怪之手的百姓简直数不胜数,只要被盯上,就算不死也脱一层皮。
窗外的黑影越来越大,好像是贴在了窗户上,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厉笑似有似无的森然响起。
妻子跟小女孩已经被吓坏,感觉整个世界都要沦陷了。
就在此时,房内一个方向,有一道白影自她们的余光中掠起,仿若是一把利剑朝着窗户射去,瞬间破窗而出,一击命中。
顷刻间,一道低沉的凄惨叫响起,窗户上的油纸应声而落。
没了这层油纸,妻子将外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猛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外面作祟的黑影竟然是一头身不过三尺,却如人一般的直立站着的黄鼠狼,此狼全身遍布旺盛的灰毛,胸前两只爪子不断的手舞足蹈,一双眼睛冒着诡异的荧光。
这是一头开了灵智的黄鼠精。
此时的黄鼠精在窗户外面的黑夜里痛苦的怪叫,声音乍听之下,凄若游魂,厉似鬼魅。
原来这头黄鼠精之所以发出痛苦的叫声,是因为有一条蛇毒死死的咬着它的脖颈。
“阿娘是屋龙,是屋龙在保护我们!”
小女孩开心的叫唤了起来。
咬在黄鼠精脖颈上的蛇通体莹白,宛如一条玉带,此时夜深,月朗星疏,一片月光洒下来,将那条蛇映照的熠熠生辉,还煞是好看。
就这样的一条蛇却异常的凶狠,一击命中,死不松口,跟黄鼠精殊死搏斗在一起,看的房内的母女心惊肉跳,呆若木鸡。
正常情况,区区一条蛇如何斗的过成了精的黄鼠狼,可意外的是,不知是黄鼠精被咬断了脖颈,还是身中蛇毒,居然全身抽搐的轰然倒地。
而那条玉带般好看的蛇昂首而立在它的胸口,一双蛇眸冷冷的看着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黄鼠精。
很难想象,区区一条小小的毒蛇,居然将一头开了灵智来村庄作祟的黄鼠精给杀死了。
半晌后,这条小小的毒蛇出现在了窗口,蛇尾扬起,朝着房内惊魂未定的母女挥了挥,像是说:危险解除,安心睡吧。
妻子连忙查看丈夫的状况,却见丈夫不在惊恐的求饶,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的红润起来,虽还未醒来,但已不在被噩梦折磨。
旋即,玉带般的小蛇一溜烟的游曳上了屋顶,盘踞了下来,如守护神一样的守护这栋土房,守护住房子里面的人。
远远望去,屋顶上的蛇跟夜空的高玄月似乎相得益彰,相互呼应,平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