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伞引走了看守的人,毕竟只是小伎俩,等到被人修为稍微高点的人发现,立刻便知道这是调虎离山。
桃仟便不跟着进去了,他守在门外,等到有人来了,他立刻带着月骨走,防止她被人抓住。
而月骨进入藏书卷籍室之后,四处打量片刻,确定无人便开始翻找,她隐约知道有人在帮助她,更不能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时间。
这次之后,惊动了南派的人,怕是再想进来就不容易了。
藏书室很大,不过还好分类标记的比较清楚,月骨游走在一列列书架中,走马观花地查找。
直到瞧见一层书架,顶端用朱红毛笔提字,青城旧史。
找到了!
月骨迅速在众多卷籍中翻阅,随手打开的一竹卷发现了不同。
第一卷,墨笔誊阅,历代掌门传记。
她刚想具体翻看内容,外面的脚步声骤然变多,且杂乱起来,吵闹声也越来越近。
月骨拿起竹卷塞进衣袖中,快速往外跑,希望可以逃得出去。
方跑到门外迎面撞到一个男子,额头一阵剧烈的疼痛。
完了!撞上了!
放手一搏吧。
还没等她抽出剑,手腕一紧,有人抓住了她,跑起来。
月骨心中一惊,试图用力甩开那人的手,然而腰间被人轻揽,一跃腾空而起。
月骨低头往下看,此时她已经站在半空中,脚下除了风,还是风。
难道是想把她摔死?
月骨想着要不来个鱼死网破,抬起头却瞧见这侧脸有点熟悉。
“桃仟?”月骨疑惑地说。
“哎,你认识我啊?前几次都是匆匆一面。”桃仟笑着说,有点意外。
其实多半时候都是他隐身偷偷跟在月骨身后,这姑娘不认识他才正常。
月骨没有理会他,仔细想来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很奇怪,“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正好路过。”桃仟回过头看着已经出了青城山,便轻点伞尖下落。
落地后把人放了下来,随即衣袖轻挥收起伞。
月骨看着突然消失的桃花伞,想起这人也是突然出现,面色微凝,语气也生硬,“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一直跟我?”
桃仟轻眨两下眼睛,纤长微翘的睫毛,浅色的瞳仁清晰地倒映着眼前的人,配上疑惑的神情,显得无比无辜。
“你在说什么?我是司命府的人,姜郁是我的主人,我不是坏人。”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月骨上前一步,紧逼桃仟,桃仟微微后退半步。
桃仟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是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
“嗯,你天天往外跑,也不和主人说一声,我怕你遇到什么麻烦还要主人给你解决,便跟着你,防止你遇上解决不了的事。”
月骨迟疑地打量眼前的人,轻挑的粉色铺底白色描边衣衫,束发的发带也是浅粉色,容貌过分迤逦,眼尾下至处一点暗红的小痣,薄红的唇,总是上扬的唇角让人觉得更加不正经。
总而言之,从这人嘴中说出来的话,听者都要怀疑上三分。
况且,月骨可一直记得,老太婆经常和她说,男人嘴,骗人的鬼。
尤其是漂亮男人的话,最不能信。
某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自以为按照天临人喜好幻化出来的模样,不仅没有让主人喜欢,更拉低了自己的可信度。
“怎么,你不信我?”对上月骨明显不相信的眼神,某仟慢慢拧起眉头,他说的明明就是实话,为什么不信!
怎么能不信!
“没有不信,今天事,多谢你了。”
“额……不客气,小事情。我也是为了主人,不是为了你,像今天如果你被抓了,主人肯定要为你跑一趟。”桃仟在心中准备了诸多措辞,打算说服月骨相信自己,突然被搪塞,所有话都堵在咽喉处,不上不下。
有点难受。
“嗯,那你先回去吧,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月骨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应该距离自己拴马的地方不远了。
桃仟跟在月骨身后,没有说话。
“你跟着我是怕我还有事吗?已经下山了,不会……”有危险了。
还没有等到月骨把话说完,桃仟摇头,连忙说:“不是这个原因。”
月骨脚步一顿,“那是什么原因?”
桃仟抬头看了眼天,不知不觉天竟然快要亮了,他应该可以见到今天的太阳吧。
“你不愿说的话,我也不强求,希望你别跟着我,我自己能回去。”月骨说完便不再看桃仟,转身离去。
桃仟连忙跑到月骨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咳咳,其实我想说,山下的马没了。”
“什么?”月骨疑惑地瞧了一眼桃仟,继续往前走。
桃仟后退几步,低声说:“山下栓着的马跑了。”
“你放的?”月骨咬牙切齿地说。
“不……不是啊,它自己跑了,我正好看到了。”某仟的语气非常得坚定,眼睛也睁得大大的,试图增加可信度。
桃仟回想着当时的画面,他本来已经跟着月骨走到半山腰了,闲得无聊突然想捉弄一下她。
便又跑到山下把马放了,看着马儿撒开蹄子跑远,傻笑了一会,才回到月骨身边。
“这样啊。”
“对……哎,你干什么,你放手,别扯我衣襟,君子动口不动手,男女授受不亲……”
**
天色朦胧,窥晓一方晨色。
姜郁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她很久没有体会过宿醉的感受了。
至少在顾雪笙离开后,姜郁便再也没有和谁畅饮过,相熟的人多半都是知道她酒量浅,小酌一番。
姜郁揉了揉太阳穴,费劲地睁开眼便看到身旁睡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不能说睡,只是蹲坐在床榻外,头轻靠在床边。
姜郁侧过身,仔细打量,原来是小徒弟。
“鹤卿,醒一醒。”
“师父,你醒了。”少年睡得浅,被人轻推,立刻惊醒。
“嗯,怎么靠在这里?你快会回房休息吧。”姜郁伸手搭了一把,蜷缩一夜,手脚有些麻木的小徒弟,嗔怪地看着他。
“师父,我没事,不必担心。”宋鹤卿揉了揉自己的腿,片刻酸麻感过去之后,便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