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站在桌边,月光西边照过树阴穿过绿叶,明暗交错地撒在她身上。
门房伴随着吱吱呀呀的老旧声响响起,霜白的月色铺地,一个晃晃悠悠的人,扶着门走了出来,还没有走出两步便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声音。
“刘济,是你吗?”地上的人艰难的撑起身子靠在门边,抬头打量着石桌旁的人。
但见月光下,那人一身青白的衣衫,身姿高挑清瘦,长发衣裙随着晚风微微飘扬惶惶若神袛遗世。
心中一惊,“你是谁?刘济呢?”
姜郁听她说话,便知这女人应该就是刘济受伤的妻主,连忙上前把人扶起,“你没事吧,刘济出门有点事,让我先照看着你,我先送你回房间。”
“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刘济怎么认识你的?”闵静警惕地看着姜郁,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刚认识没多久,因为有些事情,需要麻烦刘济,所以我他出门办事,我留下来照顾你,我先送你回房间,现在夜里还是有些冷,别受了风寒,刘济回来会担心你。”
闵静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才有一丝松动,她不能再生病让刘济担心了。
“那麻烦您了。”
姜郁搀扶起闵静,这个女人比她想象的高但也比她想得要纤瘦,靠在她身上恍若轻絮。
“没事,不麻烦。”将人扶着送回了房间的床榻上。
姜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房屋。
和外面的小院看起来差不多,虽然难掩破旧,但一眼看去很干净利落,窗棂上还没撕去窗花透露着家的温馨。
“姑娘,能麻烦你把油灯点亮吗,就在桌子上。”闵静小声地说。
姜郁说好。
看到桌子上的油灯,姜郁仔细打量过后,背对着床榻上的人,手指轻微一动一团青色的火焰瞬间点燃油灯。
“点燃了,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能帮上忙尽管和我说。”姜郁本想离开,但见面前的女子要点灯想必还是有些要做。
“我就是想等等刘济,姑娘可以告诉我他去做什么事了吗?”闵静透过床帐盯着姜郁。
姜郁没有说话。
闵静心下越发不安:“他是不是又去打更了?我怎么说话,他就不听呢!”
“夫人,您听我的话,先休息吧,我保证天亮之后把刘济带回来。”姜郁吹灭油灯,打开房门站在门口轻声道。
“姑娘,你跟他说,让他多想想自己,别总是想着我。”
姜郁关上房门,走出小院时,脑海里还在想着刘济妻主在她出门前突然说的话。
似乎有几分奇怪。
很快姜郁便回到了自己与宋鹤卿他们分别的街道。
街道依旧是空落落的不见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生人的气味,全都被夜风吹散了。
看来宋鹤卿和刘济已经离开不少时间了,他们并没有在这里逗留。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宋鹤卿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不然他死了,他立下的天罚誓破了,天必有异象。
姜郁顺着街道继续往下走去,走到尽头也不见人。
看来非要给他准备个什么随时可以找到人的契约才能心安。
这厢,宋鹤卿见刘济吓晕之后便扶着人打算把他送回去再找姜郁,可他刚刚扶起刘济没三两步人就醒了,挣扎着不肯回家,非要完成打更的活,领到钱才行。
宋鹤卿见他明明腿软还是坚持不走,心中走几分焦急,不把人送回家他也不能直接走:“刘济兄,不如我把你送回去,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如果实在缺钱,我身上也有些,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你不用着为那点钱涉险。”
刘济被宋鹤卿拉住,他停下脚步,“其实,我也不想现在回去,现在太晚了,容易吵醒家里的人。”
宋鹤卿一听也明白了,今日在刘济家中他也听到了一些话,便说:“你不想回家,我带你去客栈,先帮你开一间房住下来,我要去找我师父,但必须把你安顿好。”
刘济明白宋鹤卿的话,便答应了。
于是宋鹤卿便带着刘济去找客栈,但多家客栈都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匆匆把刘济安排进去,宋鹤卿便折回头追着姜郁去了。
当宋鹤卿再次来到竹林时,姜郁正好安顿好闵静来到与宋鹤卿分别的街道。
两人相距十几里,寻找彼此。
就在姜郁打算再回一趟刘济家中时,黑暗中穿出“嘶嘶”的轻响。
“银川?”
“司命,你果然在这。”银川松了一口气,很快变成小蛇,飞到姜郁手腕上,把自己蜷缩起来,生怕自己的原型被人看到。
倒不是担心自己被捉了去,就怕自己把别人吓死,他莫名背负业障
“鹤卿让你来找我的?他人呢?”姜郁看着手腕上摇头晃脑的小银蛇问道。
“他在边云镇外的竹林里。”
姜郁抽出银月,准备御剑赶过去,但心中还是觉得疑惑,“他怎么去了哪里?”
“那我去把他找回来。”小银蛇说着跳下去。
姜郁摁着它的头,“不用,我带你一起去找他。”
脚踏银月很快便到了竹林上方,竹林黑沉,在高空看不见,姜郁落在竹林中间,望着竹林内。
竹影摇晃,隐约可见白影在其中穿行。
“鹤卿!”
姜郁收回银月,轻点竹尖,落于地面追着白影而去,待追上之后才发现那白色的影子,不是怨灵也不是宋鹤卿,只是一块白色的丝帛在风中飘荡。
还没有触及到丝帛,已经被风吹走。
姜郁正打算继续往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宋鹤卿的声音。
“师父,我在这里。”
姜郁回过头,宋鹤卿正站在不远处,微笑地朝她招手,她手腕上的银川也闻声而动,迅速从她手上滑下,扭动尾巴移到宋鹤卿身边,顺着他的衣摆爬上他的手腕,蜷缩进袖口,舒服地睡觉觉。
宋鹤卿腕间一阵凉意。
“不是让你带刘济回家吗?你怎么一个人到处乱跑?”姜郁语气有几分斥责。
宋鹤卿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低声说:“刘济怕太晚回去打扰他的家人,所以我给他找了一家客栈让他先住一晚。”
“我没有把他扔下不管,安顿好了我才离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