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蛇重伤坠落,过于庞大的体型和方才雷电中搏击的姿态,让数百守卫迅速银蛇包围起来,如临大敌。
姜郁蹲在银蛇身旁,丝毫不畏惧,反而伸出手摸着银蛇的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和它的说些什么。
守卫不敢靠近,却差人去禀报君上。
宋鹤卿离得近,听着姜郁说的话,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会觉得那句话耳熟。
自己当初昏昏沉沉的被姜郁救之前,师父说的也是这句话。
……
难道师父经常这么乱捡人。
想到这,某小孩的脸色白了几分,可与霜雪竞颜色。
这不行啊!得想办法让师父改了这个习惯。
银蛇生命力在快速流逝,它原来并不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只是前段时间被人引着从地下暗河说着湿道钻进了这里。
而后见此地不仅地方大,梅树正盛,风景也好,也没有生人会打扰它,便想着在这里冬眠,待来年春天准备好渡劫再离开。
然而,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还被人惊扰,还提前触发了天雷。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引进阵局的银蛇,暗自抱怨。
“你能变小吗?你变小我给你装布袋带回去。”
银蛇暂且还不会说话,只能传声给姜郁,“……嘶……可以,但是我现在伤的太重了,可能需要你借助点法力。”
姜郁点点头,“可以。”
宋鹤卿听见姜郁突然说话,不解地问道:“师父,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没和你说话。”
宋鹤卿疑惑地挠了挠头,那在和谁说话?这只大蛇吗?
姜郁给银蛇简单的灌输了点真气,简单地修复它的内伤。
银蛇得到喘息的机会,瞬间变成一条小小的蛇,缠绕上了姜郁的手腕。
姜郁解决完事情,拉着宋鹤卿便要走,还没有走出包围圈便被守卫拦下。
姜郁看着眼前的守卫,“这是何意?”
“司命大人,请问刚才躺在这里的银蛇呢?”为首之人面色凝重地问。
姜郁青白色纹竹宽大袖口中,隐藏的细瘦手腕,随着颤抖的小银蛇而微微发痒。
“不知道,突然消失了,这么大的蛇,我又没办法把它藏起来。”
为首的人,说不出姜郁把蛇藏起来的证据,但也把守着不让姜郁出去。
“还请司命大人,等陛下来了之后再走。”
“行,我等着。”姜郁知道钟离清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守卫若是放她走了,这群人也要受罚。
索性她也没有什么事情,那就等着吧,钟离清若是看到她完好无损的模样应该会生气吧。
生气还得憋着,应该很难受吧。
“师父,你在笑什么?”宋鹤卿看着姜郁脸上浮现出神秘莫测的诡异笑容,不由得好奇。
“我笑了吗?”姜郁轻抚脸颊,好像确实笑了。
“嗯,你笑了。”
姜郁揉了揉宋鹤卿一本正经板起的小脸蛋,“徒弟,你真可爱!”
宋鹤卿:“……”
片刻,一群侍卫簇拥着钟离清走来。
钟离清本身是有点武功的,但她只是没有接触过修炼的普通人,此时在听说姜郁逃脱了青城派修真之人的暗杀,自然是害怕姜郁会对她痛下杀手。
“君上,可是觉得意外我还活着?”姜郁放开小徒弟的手,缓缓靠近钟离清。
“姜卿说的哪里的话,今日梅林遇袭是宫中守卫的失职,明日定给姜卿一个交代。”钟离清面色凝重,言语之间把自己摘的干净。
姜郁走到姜郁的右侧,轻轻贴在她耳边说:“钟离清,八百年之期一到,我就会离开,你在乎的王权地位在我心里不值一提,不止如此,这人间对我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梅树上的飞雪落在钟离清的衣襟上,姜郁伸手为她拂去,纤白的指节游走在钟离清暗红錾金的衣领。
“君上,我本来不想多说的,一些小打小闹,我本来也不在乎的,但是你这又是青城派,又是渡劫银蛇,让我小徒弟受惊了,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你觉得呢?”
“姜郁,你威胁孤?”
“实话实说,你和钟离韵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包括你这皇位怎么来的,我都没兴趣去探究,只要天临不灭,八百年之期一到,我就算完成约定。”姜郁与钟离清把话说清楚,至于将来她到底如何选择她,看她自己。
司命府
姜郁牵着宋鹤卿回了书房。
“师父……”宋鹤卿欲言又止地看着姜郁。
“有什么想问的便直说。”
姜郁把窗台上垫着软布的小笼子拿了出来,原来里面养过一只鸟。
姜郁在某个雨夜里捡到的受伤的鸟,后来小鸟好了,便飞走了,笼子至此也搁置下来。
姜郁把小蛇从手腕上取了下来。
银色的小蛇已经奄奄一息,快要翘尾巴了,再不去下来,手腕都要卷不动了。
把银蛇放进笼子里,也不见身后的人出声。
姜郁回过头,身后的小孩,白皙的小脸憋得通红,眉头紧皱,纤长的睫毛耷拢着覆盖住圆翘的眼睛。
“你想问什么,直说就好,别憋在心里,容易憋出病来。”姜郁轻笑出声。
这小徒弟和姜蜉微还真是天差地别。
姜蜉微遇到问题,必然死缠着她弄明白,不达不目不罢休。
小徒弟可怜兮兮的,遇到事情也不知道说。
“师父,君上,她想杀你,她……”宋鹤卿陡然抬眼,湿漉漉的眼睛蓄积着泪水委屈地说。
姜郁又掏出一块白帕认命地给她擦眼泪。
“我知道了,别哭了,你怎么比我还委屈啊。”
“师父,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亲眼看到了,君上说要置你于死地,我们跑吧,别呆在这了。”宋鹤卿看着姜郁满不在乎的模样,越发着急,师父怎么能不信我呢。
宋鹤卿紧紧拉着姜郁的袖口,想要带着姜郁走。
姜郁拂下宋鹤卿的手,转身把装着银蛇的笼子拿到桌边,从烛台上拿下蜡烛罩在桌边。
银蛇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微黄的光。
再不救怕是就要不行了。
宋鹤卿怔然,站在原地回不过神,伸出的手轻擦姜郁的袖边而过,又默默收回。
师父……
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