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切断通讯之后，在光明大圣堂的密室中，希伯特大主教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对着自家亲传弟子安东尼奥。
“特斯拉那家伙……不管他是不是外域之神，他一旦出动，按他的性子，怎忍得住手。一旦他给夺心魔造成重大损失，夺心魔就会知难而退的。那样子，光明教会还是最强的善良阵营教会。”
“啊！”就算是亲传弟子，自家师父说的话，怎么听起来各种不对味呢？
这位有着斑驳白发的五十多岁主教，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希伯特大主教：“老师，我们不是还有‘那个’吗？”
“唉！你是要当下任大主教的人。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随着我的老师巴恩斯逝世，好些关键的牧师神术传承断绝了。‘那个’当然可以用。但每十年只能用一次。”
“啊！”安东尼奥想不到，自己居然在如此短时间里，发出两声几乎一样的惊呼。
大主教抬头望天，可惜他看不到自己向往中的天国，只看到夺心魔带来的恐怖迷雾。就连他，也在这一刻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神圣天国是什么样子的，我从来就没见过。过去三十年，我一直强迫着信徒相信一些我自己都不全信的东西。这些年，维持着这个花架子，我也累了。过了今天这道坎，我就会卸任大主教，把位置交给你。现在就让我教伱最后一课吧。”
满嘴苦涩的安东尼奥准大主教伏低身子，深深一拜：“请老师指教。”
“记住，除非光明三神重新显圣，否则绝对不要轻易动用我们教派的真本事，不然很容易让人发现我们其实没本事。”
“……”
“我们失去光明三神的眷顾已经足足百年了啊！”大主教无限感慨地说道。
“啊！？”
嗯，这是第三次惊呼。
不懂就问。
安东尼奥明知道周围没外人，这里也不存在被窃听的可能，他还是心虚地环视四周，再压低声线：“老师，那我们的神术呢？神术不是神明赐下的法术吗？还有偶尔出现的神启呢？”
大主教拿出一个杯子，当着弟子的面倒水：“这是信徒的信仰之力。”
安东尼奥点点头。
“当我们的牧师和圣武士要用光明神术的时候……”大主教开始倒水。
安东尼奥脸色不好地点点头。
“当我们的教会需要神启振奋人心的时候……”大主教丢了一个药片到杯子里，这玩意像泡腾片一样，扑通扑通地冒着水泡。
安东尼奥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以为自己继承的是一座金山银山，就算最近日子惨了点，毕竟家底还在。谁想过继承的居然是一个空架子。除了外面一层是真货，里面全是道具！？
大主教安慰着弟子：“你也别担心太多。末法时代对于所有教会和各大势力的打击是一致的。大家都在装作依然受到自家神明的眷顾罢了。”
安东尼奥忍不住了：“那我们跟敌方的区别在哪？”
希伯特说了这么久，终于第一次露出笑脸：“我们积蓄信仰之力的池子是最大的那一档。所以，我们信不信世上仍有光明三神这不重要，关键是信徒们相信。而我们的圣武士和牧师依然不时能使用光明神术，这就足够了。”
安东尼奥感到自己的三观有点崩。
这还没完。
大主教继续道：“所以我很羡慕特斯拉大法师，至少他们学派的传承是完整的。也有着直通世界法则的实力。如果说卡奥斯世界再次允许封神，那么他大概是第一批吧。这就是为什么哪怕阵营不同，我都要卖力拉拢他的原因了。”
他弟子终于明白，光明小镇那种‘既不神圣，也不善良’的物理学的光明为什么重要了。
维持信徒的信仰，光明教会的架子就倒不了。
他突然有点不想当这个大主教了。
这……希伯特老师，我想改专业学物理，来得及吗？
……
光明教会那边的小九九，雷恩不知道。
他正在愉快地捞着薯条，炸着鱿鱼。
光明大主教心中的物理派打野：像个瞬神，闪到哪里杀到哪里，每逢降临，必定是雷声开路，十万道高压雷电组成了雷海怒涛，把冲过来的夺心魔全都秒秒秒！
雷恩控制下的火力侦察……
此时此刻，坦纳兹教堂西方上空五十米。一条硕大的螺壳舰正盘旋在上空，不时用它粗大颀长的触须‘抚摸’着下面的教堂。
“喀啦啦——”
教堂上的圣光屏障是如此孱弱，以至于像肥皂泡，触须一挥就突入了。
诚然，通过圣光屏障的触须像是被火烧一样，发出滋滋滋的烤肉声。这对于螺壳舰这种巨型活体生物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害完全可以接受。
每当触须抚过教堂外壁，或是侵入教堂内部，就有一个个陷入恐慌的信徒被【人类传送术】给传送到螺壳舰内部的束缚囚笼里。
“啊啊啊！”
“救命！”
“光明三神保佑我！”
教堂里早已乱做一团。有人徒劳地拿起任何称手的东西企图反抗，有人绝望地哀嚎，更多手无寸铁的民众选择跪伏在地上，继续狂热地祈祷。
可悲的是，不论他们做出何种选择，他们的下场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的神灵没有回应他们，大圣堂自保还成问题，哪有工夫派兵救援他们。
仿佛他们灭亡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谁知道，就在此时，他们教堂旁边的空地上突兀地多了一座巨大的法师塔。
它的出现是如此突兀，以至于螺壳舰压根来不及转向，一头撞入法师塔里面。
没看错！里面！
法师塔将近顶层的地方霍然洞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空间，它就像深海凶兽利维坦的恐怖大嘴，一口就将这只体长不过五十米，高十米不到的‘小小寄居章鱼’给吞进去了。
这一切发生得是如此突然，以至于里面主控的夺心魔没法反应过来，让螺壳舰一条触须不小心触碰到法师塔内部墙壁上一些方方正正的凸起。
下一瞬，仿佛是触碰到火山爆发的神秘‘开关’，墙壁上霍然喷射出两千多摄氏度的赤焰，把整艘螺壳舰给淹没了。
就在螺壳舰被烧毁前的刹那，夺心魔总算看到墙上写着一行人类通用语：“什么都贴【爆反】只会害了你。”
夺心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