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毅豁然转身，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向前探出一手，直接抓住了攻击自己的那名杂役，将其一把拉到了面前，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他可以感觉到，那人在不断地挣扎，全身骨骼咔咔作响，在下半身保持不动的情况下，转身瞪着沈毅。
双眼因为充血的缘故，已经变得通红，不停抽搐地嘴角也开始发裂，整张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甚至给人一种即将脱离头骨的荒诞感觉。
哪怕已经变成了这样，对方嘴里依旧在低语。
“别杀我，不是我，我没想动手伤你，是我，不，不是我……”
“看得出来你很痛苦。”
“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一把吧。”
沈毅没有犹豫，右手发力，径直探入对方体内，紧接着亮起火光。
仿佛是遇到了上好燃料，火焰愈演愈烈，燃烧速度出奇得快。
几息的时间，沈毅脚下便只剩下了一堆灰烬。
抖了抖手上的灰尘，还没来得及擦拭血迹，又见两名杂役扑了上来。
相比上一个，他们的神情要更加痛苦。
“我刚刚的做法加深了他们内心的恐惧，与悲伤，所以才对导致佛眼影响力的加强吗？”
沈毅一手施法，将裹挟在自己周遭的风墙扩大，向四周展开，形成了一道无形气罩。
两名杂役如同癫狂的丧尸一般，在气罩前狂舞，撕咬！
沈毅感觉到体内精血的飞速流失后，转眼望向不远处的小六。
“果然，没有进入肉骨境之前，持续使用【符篆压身】，还是太勉强了。”
“要速战速决才行。”
沈毅左手松开施法的瞬间，右手掐诀，一道刺眼的黄白色雷光自脚底升起，蔓延而上，眨眼便已经行至其全身各处。
“刺啦——！！”
雷鸣乍现。
一息之间，沈毅已然闪现到了小六身后。
“抓到你了！”
沈毅左手击飞小六，右手在半空中一掠，雷光浮动间，三颗佛眼被顺势击落，但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就此损坏。
“威力不够吗？”
“那试试这个，来！”
沈毅低喝一声，五指如钩，空中雷电凝聚出一条条丝线。
在电丝的牵引下，天上地下，总共六颗佛眼径直飞入沈毅手中。
只听“呼”的一声，赤焰在其手掌表面溢出。
沈毅手掌间，也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似是佛眼被燃烧的声音。
当他再次摊开双手时，那六颗佛眼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符篆压身】与【荡魔天威】的双重威力，燃烧成了一堆灰碳。
“还在预料之内，不算冒险。”
沈毅扫视了一眼四周，没有再发现佛眼后，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自己这段时间没有放弃【符篆压身】的修行。
不然短时间内，三种符篆术来回切换，换作下山之前的沈毅，定然是做不到的。
就在他准备转身，告知王长虎，陈山自己已经解决了所有佛眼时，一阵诡异的哭声再次从身后传来。
“呜呜呜……”
这一次他预警晚了！
因为此时的小六，已经抬起双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在感觉到那股冰冷如尸体般的触感时，沈毅整个人先是一僵，随即全身寒毛直立，脸上的神情也逐渐由阴沉转为悲伤，眼角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泛起泪花。
“呜呜呜……”
“毅，毅哥，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
小六沙哑的声音并不大，但落在沈毅的耳边，却尤为清晰。
一时间，沈毅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回忆，有前世的，有原主的，混乱不堪！
其中最为深刻的，便是黑石村的屠村夜。
悲伤，痛苦，窒息……
复杂的记忆很快变得模糊，三种情绪交互占据了沈毅的大多数意识。
佛眼居然不止六颗，开什么玩笑！？
就在沈毅准备依靠最后的意识，施展术法点燃全身时，背后再次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轰！！”
一阵拳风自远处袭来，径直砸在小六身上，将其击飞了出去。
沈毅顺势转身，直面小六。
他刚刚的观察不可能出错，唯一的一张可能，便是佛眼附着在了小六身上！
确认过后，沈毅毫不犹豫地冲向小六，正在他准备出手解决对方时，陈山忽然出现在了自己右侧，一把将其拦了下来。
陈山看着对方略显复杂的神色，开口解释道。
“万法寺的法器，不是说毁就能毁掉的。”
“它们与主人是一体点，主人不死，法器不灭，你毁了所有的佛眼，还会再出现九颗新的佛眼，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就得先找到法器的主人...”
陈山说着，转手将依附于小六脖颈后方的佛眼扣了下来，并用带血的手指，在上面分别花了几笔。
随即，小六停止了哭泣，那三颗佛眼也随之闭合。
见沈毅投来好奇的目光，陈山主动讲解道。
“这是封印符篆术，可以短暂封印住法器，让其无法继续发挥效果。”
“刚刚看你的手法，修行似乎也是符篆秘术，你应该知道封印符篆术才对。”
沈毅默默记下对方的绘制手笔，随即讪笑道。
“在下就是一介散修，无门无派，一身术法都是偶然所得，即便是会些拙劣的符篆秘术，也只习得了这三种而已。”
“身手这么好，还自认拙劣，沈老弟，你谦虚了！”
“如果不是你，陈山现在怕不是已经聋了。”
此时王长虎已经扶起两名杂役，笑着朝这边走来。
“是啊，恕我眼拙，小看沈兄了。”
“……”
三人相互客套了几句，言语间，陈山对沈毅的态度，明显要改善了许多。
重新回到篝火旁，沈毅就坐在陈山身边，看着那三颗已然沉寂的佛眼，好奇问道。
“陈前辈，这佛眼的主人在狩猎场内？”
陈山点了点头。
“这三颗佛眼率先苏醒，诱导了小六，将其他佛眼带到了咱们身边，这显然是早有预谋，我敢肯定，佛眼的主人就在附近。”
“只是……”
陈山犹豫了一下，仿佛在自言自语道：“只是这九颗佛眼的主人，应该是万法寺的悲悯僧人才对。”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对咱们这些无冤无仇的路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