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锅里沸腾的鹿腿肉片，邹宇虽然没吃饱，也没了胃口。
正准备离开，只见红葵看了看外面的月色，起身说到：“时候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你有约会啊！”
邹宇有些不解，扭头朝门外看去，这才发现外面的景色格外殷红，往天空瞧去，一轮红月正挂夜空。
原身记忆中的月亮并非这个样子，他有些诧异到：“月亮怎么是红色的？”
红葵解释：“这是血月，二十四年一遇，你这年岁没见过很正常。”
“有什么不同吗？”
“对别人没什么不同，但对我们无量山弟子是莫大的机遇，每逢红月，师尊会有一处躯体化道，谁得到了，少则功力精进，多，甚至可能突破，这取决于师尊化道的是什么部位。”
红葵说着起身往屋外走去：“你也可以去碰碰运气，不过以你重塑境的实力，机会不大，但凡事有万一，你要是真得到了师尊一点躯体，说不准能突破瓶颈。”
化道？什么意思……邹宇跟了上去：“能给我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吗？”
他对红葵说的突破，兴趣很大。
红葵一边朝山坡上走，一边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以后我若想吃东西，你随叫随到！”
“没问题！”
邹宇爽快答应，这等于有了个长期饭辙啊，傻子才会拒绝呢。
“你认为师尊是什么境界？”
红葵问完，猜到邹宇肯定不清楚，自问自答：“师尊是五阶大圆满，随时可以入六阶虚无境界，但进入虚无境界需要舍弃所有介质，意识融于天地规则，化作虚无又无处不在。”
“到了这个境界，虽然理论上无所不能，但也会失去所有人性，所以，我们这一脉在突破六阶前，都会炼一具分身保留人性继续存在，而让本体突破虚无。”
“这样既能够拥有六阶的力量，又能保留自我，但我们师尊并没有炼制分身，所以每逢红月之夜会陷入迷惘，部分躯体会不受控制地化道离体。”
红葵说的邹宇大概理解了一些，姬玄娘娘五阶大圆满身体蕴含的幻意之力，有多精纯自然不用多说，稍微得到一点，对他这个一阶来说，将是天大的造化。
不对啊……他突然想到个问题：“你之前不是说只有五个等级吗？怎么有六阶？”
“因为六阶已经不算人了，是这世间最顶级的存在，对我们而言，说是神也不为过了。
言语间，两人来到了姬玄娘娘阁楼之外。
除了他们俩，四师兄冰坨子，老九狮子头，十一白菊也已到来，各自在楼外的空地一处等待，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邹宇朝白菊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白菊也眼神回应了他。
至于其他人，他可不敢招惹。
倒是狮子头看到他到来，虽未言语，肉瘤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露出一排尖牙笑了笑，再加上浑身一颗颗蠕动的眼球，在猩红的月色映衬中格外瘆人。
借着红色月光，邹宇看到角落还有个人影。
真的就是个人影，全身由黑雾组成，只有人形，没有五官也没有任何实质的躯体。
他朝红葵嘀咕到：“那个就是排位最高的三师兄吧！”
红葵点头：“没错，无量山最强大的弟子，影子。”
看着影子鬼魅一般的样子，邹宇好奇到：“他是鬼吗？”
红葵白了他一眼，道：“影子的修炼确实与我们不太一样，他觉得肉体是幻意的累赘，所以，他将身体炼成了气体。”
“没有实体，那他的幻意之力载体是什么？”
其他人的幻意之力都是存储在全身各处，要是影子连实体都没有，他的意识和幻意之力怎么存在？
“他只是舍弃了肉体，他的身体依旧存在，只是存在方式不同。”
邹宇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他道：“将身体炼成气体是不是很难？”
“无所谓难不难，选择问题。”
两人正低声交谈，远处黑雾凝聚的影子突然动了，朝两人就飘了过来，看得邹宇后背发凉，萌发出拔腿跑的想法。
影子在离邹宇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发出沙哑的男声：“小师弟是新来的，一会儿就你先来，算是我这师兄给你的见面礼了！”
什么就我先来，不会坑我吧……邹宇行了一礼，笑到：“多谢师兄好意了，小子初来乍到，不敢失了礼数，还是各位师兄师姐先吧！”
不管什么事，先拒绝就是了！
影子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说到：“也好，你毕竟第一次见，有所顾虑很正常，先看其他人怎么做的吧，反正是看机缘，谁先谁后并不重要，你……”
影子话还没说完，姬玄娘娘的阁楼突然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山坡，宛如白昼降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白光之中，一个小东西缓缓飘起，最终停留在阁楼上空渐渐膨胀变大，此时邹宇才看清，那小东西竟然是一根手指。
仅仅瞬息之间，那断指已变化到三尺有余。
影子问到：“谁先来？”
远处白菊接话：“老规矩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影子应了一声，黑雾凝聚的身体分出一缕黑烟，不断朝空中断指缭绕而去。
黑烟来到断指处，如同一根绳子，将断指缠绕想要拖走，只是还没发力，断指突然一震，黑烟尽数消散。
“唉，我是无缘了！”
影子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失望，并无沮丧，他望向冰坨子：“该你了！”
冰坨子没有回应，对着天空就抬起了断臂。
一条粗壮的触手迅速从他断臂生出，不断延伸而去，蜿蜒来到上空，一下卷住了断指。
断指再次一震，触手顿时化作了血雾，洒落长空，蒙蒙一片。
邹宇聚精会神观察着影子和冰坨子的出手，他们似乎并没有尽全力，更像是试探，看来想要得到姬玄娘娘的断指不能靠蛮力。
而且就在两次尝试间，断指已经膨胀到一丈多长，漂浮在空中犹如擎天之柱。
难道真是看运气？那我岂不是有机会吗？
可转念一想，断指在空中，他连碰都碰不到，又不免心焦。
他把目光看向了身边的红葵：“该你了！”
按弟子的排位顺序，红葵是第三个。
红葵摇头，道：“我放弃！”
这么大的机遇居然弃权……邹宇叫到：“别啊！你试一试！万一成了你不要给我啊！我拿人情跟你换。”
要是那断指真能助他突破，他很乐意欠红葵个人情，哪怕再被红葵占据一次身体也值得。
红葵解释：“师尊断指的力量我已经得到过一次了，再得意义不大，而且一旦被我所得，再给其他人也无用。”
得见此景，狮子头发出阵阵怪笑，不男不女的声音格外兴奋：“看来这次是我的了！终于轮到我了！”
他肉瘤一颤，身上一颗眼球脱离，朝断指腾空而去。
“噗～～”
眼球刚碰到断指，一下破裂疲软，汁液溜出，顷刻蒸发。
“可恶！”
狮子头发出一声恶狠狠的不甘，全身眼珠望向了白菊。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菊身上，如果连她都无法得到断指，那这次血月之夜便无人所获了。
至于邹宇，虽然理论上也有可能，但无量山还没有人能在一阶得到过姬玄娘娘肢体的先例。
天空中断指已经膨胀到了十多丈，且在剧烈抖动，似乎快要到达了极限，随时可能炸开。
白菊动了。
身体一散，化作片片白菊花瓣朝空中席卷而去。
只留下一件白裙在原地缓缓飘落在地。
无数花瓣来到空中，将断指包裹，下一刻，空中漂浮的巨大手指开始极速坍缩，最终不见踪影。
所有人都知道，白菊成功了。
片刻之后，花瓣席卷而归，落回地面重新凝聚成白菊洁暇的身体，她一手抓着一根断指，一手不慌不忙捡起地上的白裙套在身上。
看得邹宇直皱眉头，这家伙就没有羞耻心吗？这么多人面前一丝不挂还能这么泰然自若！
再看其他弟子，一个个毫无情绪波动，似乎早已经习惯了。
仔细一想，也正常，到了他们的境界，雌雄可变，什么男女之别，情欲都不是紧要的事，更不存在什么羞耻心。
“恭喜师妹了！”
红葵道了声喜，又对邹宇说到：“可惜，你连尝试的机会都没了！”
邹宇没有回应，心中有些小失落，开始有些后悔拒绝影子让他先的提议了。
不远处的白菊面对红葵的恭喜无动于衷，自顾伸出了中指，用另一只手“咔嚓”一声掰了下来。
突来的自残行为看得邹宇汗毛乍起，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