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琇听到身后摔碗的声音脚下一顿。又听见有人喊要杀了自己。他真想返回去站在那个人的面前说:
“要杀了我吗?来呀我就在这里。”
可是他没有返回去。头脑中不时闪出临来之前的画面。王爷交代他:
“无论如何要安抚住周家。周家安抚好,这些当地的人就安抚好了。”
袁琇想到这里抬起头来喊到:“上马。”
那些在门口站立的衙差也都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他们有的就想拔剑冲进去。他们看到袁琇的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只好服从命令。
“是。”众人答应着起身上马。他们骑着马在门口奔跑一圈后离去。
周家门人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回到院子里报告周勰说:“少爷,不对是老爷。老爷刚才那些北方佬在门口绕一圈才走。”
周勰的气正好没处撒,这个门人撞在了枪口上。周玘抄起桌子上的碗筷冲他砸去。喊到:
“没用的东西,他想绕一圈你就让他们绕一圈?没看看那是谁的地盘。下次不许任何人靠近门口。滚。”
“是。”门人被砸得满身汤水也不敢擦一擦。还以为要打自己一顿呢。跪在地上低着头挨着骂。一听主人说“滚”。就跟得到了特赦立刻答应着起身离去。
院子里的人一看主人又是摔碗又是骂人。谁还能吃下去酒。他们匆匆的结束了进餐。有的站起身与老夫人和夫人告别。不一会院子里剩下杯盘狼藉。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悲叹。本来儿子回来是高兴的事,哪知道居然一病不起,最后还是没有撑过去。令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媳妇和孙子都不是明事理的人。否则怎么会让自己撑着病躯出来撑场面。
这样的当家人如何能撑起周家这片天。她懒得与新当家的人理论。强撑着病体。等最后一个客人道别后他才回了屋子里。
儿媳妇把孙子惯成这样。孙子如此的冲动不知进退,周家早晚要葬送到他的手里。老太太当天晚上一夜思虑过度。上了岁数的人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第二天一大早,婢女进来伺候老太太起床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啊,快来人呀。看看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那些周家的故交和亲朋留下来十几个人。陪同周勰守灵。一听到婢女的喊声都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进屋里就看见了老太太仰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有胆大的上前一探老太太的鼻息。手伸出去不小心碰到冰冷的脸上,吓了一跳立刻缩回来。说了一声:
“老太太殁了。”
婢女立刻跪下磕头。边磕头边哭。“老太太你怎么就这样就走了呢?”
这时周勰刚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很是不爽。他听说老太太不好了还以为是骗他。当他走到老太太的门口的时候听见了婢女的哭喊声。
他三步两步的走到屋里,抬脚就把婢女踹翻在地。看见屋子里的人都跪倒在地。骂到:“一大早起来就在老太太这屋子里嚎。成何体统。”
婢女被踹得半天才缓过来。这时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上来一把拉住还要踢人的周勰。说:“周少爷,你快看看老太太怎么了。”
周勰这才看见老太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他害怕了,爬到床前摇晃着老太太喊:
“祖母、祖母。你别吓唬勰儿呀。你快起来看看你的孙儿吧。”
这时府医被叫过来了。他走到床前,旁边的人拉开周勰。府医伸手给老太太摸脉。摸了以后冲屋里的人摇头说:
“少爷节哀呀,老太太是半夜走的。她还有未了的心事啊。”
府医边说着话边抚摸老太太的眼睛。怎么也闭不上。他就说:“您是不放心你的孙儿吗?让你的孙儿给你说吧。”
府医过来在周勰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周勰流着泪点着头。
周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说:“祖母孙儿定不会闯祸。您就闭上眼睛吧。”
说完大伙再看老太太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在场的人无不感到真是太神奇了。逝者的愿望得到满足才能安息,这事只是听说过这是亲自见到了才相信。
这一天院子里的棺椁由一副变成了两副。来吊唁的人又多了几成。这些信息当日都由青雀门的人把消息传给了桓彝。桓彝又把消息传给了王爷。
送走了周氏母子。周家现在是周勰当家做主了。他的母亲不顶事。万事都靠他一个人做主。
周勰每次在梦中梦见祖母和父亲搀扶着走在一起。他都在后面喊:“祖母,爹爹你们真把这个家丢给我了吗?我好想你们呀。带我一起走吧。”
可是那两个人根本就不看他。反倒是加快速度离去。他惊出一身的冷汗。醒来后痛哭流涕。他本来是个浪荡子哪能当起这个家。
醒来后不由得又想起来他爹爹临终说的话来。:
“杀我者诸伧子,能复之,乃吾子也。”
他恨起了北方人。这一天他召集当地那些平时与他交好的世家贵族子弟。在周家商讨如何把北方人赶出吴地。
参与者当然少不了周玘的老部下徐馥。徐馥一直想报八十军棍的仇,正愁没有机会下手呢。他在旁侧煽风点火给周勰
鼓舞士气。
徐馥说:“那些伦子不把咱们吴人当人看。要不是他们打了周大人八十军棍,大人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命丧黄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