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灾与厄
看着被黑气笼罩的知府府衙，顾尘心有余悸。
他此刻心跳狂跳不已，再次确定了自己召唤结标淡希的正确性。
虽然在战斗能力方面结标淡希略显欠缺，可在这逃跑方面，结标淡希却是一个相当有用的工具人。
“老板，黑死牟他们还在里面！”
等脱离危险，结标淡希才想起来黑死牟与影，在这之前按照顾尘的命令去知府衙内探查‘灾’的核心位置。
灾突然爆发的时候，他们一定是离得最近的，此刻也被黑雾所笼罩，生死不知。
顾尘面色不好看，黑死牟可是自己身边实力最强的人，而且性格也极为正常，不像是怠惰那样动不动就疯了一般的喊着‘大脑在颤抖’，然后把自己手指咬的血肉模糊。
说起来怠惰原本的身体变成了鬼之后，怠惰自残的行为就更加疯狂了，反正都能够恢复，他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
所以跟怠惰比起来，黑死牟才是顾尘心目中最重要的下属，他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顾尘真的能心疼死。
“那赵淳敢在府中引动潜藏在府中的灾，就肯定有应对的手段，他不可能为了齐安帝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赵淳不是那样的人。”
心中虽然急切，顾尘表面却很是冷静的分析着。
赵淳敢把‘灾’作为自己最后的底牌，若是他什么防护的手段都没有，那顾尘是不信的，因为他不信赵淳能够如此忠义，为了齐安帝心甘情愿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顾尘更愿意相信赵淳还有后手能够保护自己不被灾所害，既然他能够有办法，黑死牟也肯定能够找到办法。
暂且不用担心黑死牟他们，顾尘抬头看了看下的更大的雨，对结标淡希道：
“先送我回府，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现如今情况不明，顾尘也不可能冒着危险只身前往黑雾之内探清情况，那不现实。
所以现在他们只能先回去休息，然后再想办法。
……
当赵淳爆发时，刘渊都没能反应过来，等只身一人置身于无人的府邸之内，刘渊才意识到，刚才赵淳恐怕是引动了怪异。
“这…这是哪里？”
身旁的难民与顾尘等人都消失不见，府衙内的顾承礼他们也同样不见踪影，而整个府衙内部，就像是被扩大了一部分一样，层层叠叠四通八达，抬起头往下看都能够看到建筑。
让刘渊一时间仿若置身于梦境之中。
回过头去，刘渊看到了身后的大门。
当时他听从顾尘提议，站在人群最后靠近大门，为的就是一有什么不对劲就能迅速从大门离开，现如今也是离大门最近的人。
虽然没能见到顾尘，但想到顾尘说他的师姐谭希儿最善轻功，能够在瞬息之间穿行半里之地，刘渊就不再担心。
毕竟他在进入到这处奇怪世界之前，听到顾尘喊了一句‘结标’。
刘渊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想来应该是那位师姐的小名吧。
“先离开这里看看……”
刘渊走到门口，试图推开房门离开这里。
可刚刚把手放在门上，便突然有一只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死吗。”
郑鸿阴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刘渊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见郑鸿与顾承礼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并排而站的看着自己。
眼见两位官职比自己高的人站在此处，刘渊当即转头行礼道：
“额，下官刘渊，见过郑大人，知州大人……”
“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跟你一起的顾公子呢？”
郑鸿松开刘渊的手腕，沉声对他问道。
刘渊一怔，说道：
“这…他恐怕是在这之前已经逃出去了？”
“……逃的够快，怪不得能够活到现在。”
郑鸿嘀咕了一声，让刘渊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顾承礼表情也不太好看，对郑鸿道：
“你有办法出去吗？”
“暂时没办法，灾这种东西诡异的很，比怪异更诡异，除非能够找到灾的核心将其摧毁，否则我们一旦跨过大门，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了。”
郑鸿认真解释道。
听到这些的刘渊有些愣住，他瞪大眼睛的对郑鸿问道：
“什么意思？郑大人，怪异我知道，灾又是什么东西？”
郑鸿看了看大门旁边四通八达的道路，吐出口气对刘渊道：
“我们先去找灾的核心，然后我们边走边说。”
说完还对一旁的顾承礼施了一礼道：
“劳烦顾大人陪我们走一趟了。”
顾承礼做了个深呼吸，点点头道：
“不用在意本官，本官多少也学过些武艺，虽比不得伱们，但多走几步路还是没问题的。”
有了顾承礼的这番回答，郑鸿不再犹豫，带着二人便往府衙深处走去。
寻找核心的过程中，郑鸿给刘渊解释了一下‘灾’和‘厄’的概念。
灾为主体，厄为附庸，一旦两者在某个地方同时出现，就会导致那一地出现天灾。
暴雨、地震、疫病、旱灾、大雪……诸如此类的灾害，若持续不停且没有尽头，那就很有可能是‘灾厄’在作怪。
但令人惊奇的是，灾厄虽然本身会带来这些东西，自身的能力却似乎与这些无关。
蜀州的灾厄带来大旱，可它们的能力却是让人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死去。
宁州的灾厄虽然带来大雨，可它们本身的能力却是让人的存在消失，世间再也不记得被他们吞噬掉的人。
而现如今，郑鸿等人就算是被‘灾’所吞噬，外面的世界或许已经遗忘了他们的存在，若想要恢复这一现状，就需要消灭掉灾的核心，从这里逃脱出去。
听到这里，刘渊忍不住问道：
“那为何我们不能直接出去？我们刚才不是已经找到出口了吗？”
他想起郑鸿刚才阻止自己的行为，不禁有些疑惑。
郑鸿却冷笑一声道：
“灾还没有消灭，被世间忘记的我们，就这样直接出去，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谁都…不认识我？”
刘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郑鸿摇摇头，说道：
“才不会如此简单，被灾吞噬的人，不是不被人记住，而是整个人的存在已经不被世间承认，不被这天地承认。
“天地之间不再有你的痕迹，也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处，若是这般出去，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便是被天地降下惩罚，让你彻底烟消云散。”
道理就是如此。
你的存在已经被天地间抹除，此方天地再也不会有你这么一个人，而你若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便会被这世间人为是异物，是有害的东西。
常人面对有害的东西时会怎么做，外面的天地就会怎么做。
所以被遗忘者一旦从这里出去，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死。
而且是很惨的死去。
听到郑鸿的描述，刘渊忍不住吞咽了一声，随后便是一阵后怕。
若是他刚才没被郑鸿及时抓住，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走出大门，那此刻刘渊恐怕已经没了，不被天地所容的他，能不能顺利的去地府报道都不一定。
刘渊在原地愣神了好久，过后才想起来问道：
“那这灾是…是知府大人……”
“就是那赵淳放出来的。”
顾承礼沉声说道，并解释道：
“宁州大雨，便是赵淳一力为之，不过之前我等也只是猜测，现如今倒是可以确定了。”
有了顾承礼的承认，刘渊满脸的愕然与难以置信，他想到那群流离失所的难民，想到宁州各处发生的水患，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愤怒的问道：
“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顾承礼冷笑了一下道：
“好处？当然有，这么做他也能和那当今的昏君一样，打开仙门位列仙班，这等好事他岂会不做？”
“昏…昏君……？仙门…仙班？”
顾承礼的每一句话，说出来的每一个词，都让刘渊愕然且惊恐。
他万万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弄的这么大，还跟当朝的天子有所关联？
不过仔细一想，似乎这又在情理之中，若没有圣上的允许，以及圣上作为靠山，赵淳又哪里来的胆子和底气敢做这天怒人怨的事情？
可…如果此事是圣上做的，那顾承礼等人又是因为什么才查这件事的？
刘渊有预感自己可能涉及到了不得的事情里面，但到了这时刘渊也不可能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转身就走，那不现实，所以刘渊沉默了一会，还是对面前二人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如果…如果赵淳是圣上的人，那…郑大人与顾大人…您二位又是因何追查此事的呢？”
知道是圣上的人还敢上门与赵淳对峙，这背后所代表的意思有些令人耐人寻味。
听到刘渊问出的这个问题，郑鸿脸上露出笑容，他与顾承礼对视一眼，语气悠长的对刘渊道：
“刘捕头，你可知道，你问出这个问题后，你恐怕就无法回头了。”
“…我已经无法回头了，郑大人。”
刘渊叹气道。
从他听到这些消息时开始，他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郑鸿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既如此，那告诉你也无妨。
“我们…效忠于边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