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36

康斯坦丁被火速摇来。

他刚从地狱回来,几方人马在关于康斯坦丁灵魂的归属问题上达不成一致,最终打起来了,趁着他们在忙,康斯坦丁本人本着决不添乱的态度撒腿溜了。

和几个老朋友叙旧结束,再加上又一次逃出生天,双喜临门的康斯坦丁本来想给自己放个小长假,让之前过于紧绷的神经快速放松。至于怎么放松......总之先醉生梦死两天,剩下的之后再说。

康斯坦丁已经开始快乐计划自己接下来的日程,没想到尊敬的蝙蝠侠亲自给他来了个电话。

蝙蝠侠的语言风格如同往常一样凝练,一句寒暄都没有,也不问问老朋友去地狱旅游怎么样,身体近况如何,上来就是:速来哥谭。

康斯坦丁:我可不是那种你让我来就来,你让我走就走的人!我可不会那么随便!

布韦恩是知名阔佬,他到底有多阔很难解释,钱对他而言已经没什么意义,就只是一个符号,但是就说一点,在哥谭,任何反派在和蝙蝠侠的战斗结束之后,都要去韦恩名下的医院买药,回家都要去韦恩名下的超市买菜做饭。哪怕你为了避免在韦恩旗下的企业消费,自己种菜,你也要去韦恩开的商店买种子。

康斯坦丁最喜欢韦恩阔佬了,虽然不喜欢他另一个黑漆漆的身份,但如果是阔佬的话那就没关系了,阔佬给钱人风趣,说话又好听,还大方,找人帮忙转账相当干脆,很多时候人还没开口钱就已经到账了,简直是模范金主。

他打算摆摆谱,让阔佬拿出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价格,然后他就可以因为两人情比金坚,从而忍着身上的疲惫和刚从地狱回来的惊恐,去给他干活了。

在空中出现一个火花圆圈传送门之前,他觉得自己的计划是行得通的。

看着奇异博士从圈子里走出来,康斯坦丁的表情渐渐变得炸裂了。

法师的圈子就那么点大,大家彼此之间都知道名字,可能没见过面,但其实大家都认识,康斯坦丁自然也听过奇异博士的大名。

“你来干什么?”康斯坦丁举着电话震惊:“蝙蝠侠叫你来的?他请了两个法师?他给你付多少钱?”

电话里的蝙蝠侠:“什么?”

走出传送门的奇异博士:“我不是受人所托,只是情况紧急,所以我们省去无意义的对话。”

他挥手,传送门直接吞没康斯坦丁,他下一秒就砸在了蝙蝠侠的面前。奇异博士也跟着走出。

蝙蝠侠站起来。

奇异博士:“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蝙蝠侠,但是我想现在不是闲聊的好时间。”

西西莉亚的四肢末端开始出现严重冻伤的痕迹,那些冻伤像是枝条一样向上攀延,已经来到了小臂和小腿,她胸前的吊坠漾出一圈又一圈肉眼不可见的魔力波,如果不是它,恐怕现在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解释的话我会之后再说。”奇异博士:“情况紧急,我想我们最好立刻开始工作。”

誓约锁链由杀意催动,杀意凛然的西西莉亚在掷出必杀一枪之前,便已被两道锁链同时捆缚。

“抱歉二世。”她平静地说:“但你的魔术确实应该精进一番。”

这样的锁链想要捆缚一个一心毁约的天才魔术师,还是太勉强了。

灵子激荡,锁链崩断。她执意投掷,长枪出手,崩断的锁链化作灵子,瞬间又有更多的光晕出现。

两道。崩断。

四道。崩断。

八道。崩断!

长枪飞掷而出,雷霆万钧,闪电霹雳撕裂空间,锁链拼命追赶,然而追不上闪电的尾巴,它直直朝着两个逃命的人射杀过去!

西西莉亚脚下蓄力,一跃而起,地面也因这雷霆一击皲裂崩碎,原本落脚之处变成了空洞。她仿佛是第二条流星,向着逃亡的两名魔术师宣告死亡的天命。

时钟塔对待西西莉亚已经足够谨慎了,派出的精锐已经足够完成绝大多数的任务,将她的情况分析完毕后,甚至没有选择贸然正面接触,而是通过媒介的方式,分别在现实和精神领域用魔术进行击杀。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不是还沉溺在幻梦当中吗!这雾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名逃亡的执法部队魔术师崩溃的叫:“这是什么怪物?!”

这已经不是魔术师了吧?!这个强度、这个强度——

执法部队两人,惊恐:“她和奥尔加玛丽一样,已经是‘非人’了!”

西西莉亚锁定了说话的人。

锁链飞射而出,光晕过于密集,甚至只是看着这个密度就让人产生了恐慌感,它们放弃了传统的点对点束缚,如同一个巨大的茧,要将西西莉亚包裹起来。

锁链织成的茧摇晃,摇晃,仿佛从内部在不停地受到重击,等到颤抖和摇晃渐渐停止,事情似乎告一段落。

直到金属裂缝发出不祥的冰裂声。

咔嚓

咔嚓

直到锁链不堪重负,从内而外骤然爆裂开。

西西莉亚缓慢地走出来。

她说:“不许你说玛丽姐姐的坏话。”

人类的眼睛不会发出野兽般的光,此时情绪好像渐渐离她远去了,她好像被一些奇异的念头慑住,“人”的部分渐渐熄灭,“非人”的部分则开始闪烁。魔术师蔑视凡人,可无论如何他们认可自己是“人”,也认可凡人是“人”。

但西西莉亚好像不是这样了。

奔逃的两人此时已经褪去了魔术的伪装,已经不再是兔子,然而在西西莉亚眼中,他们似乎又变成了兔子,并且还在不断变化。

人类、兔子、草履虫、石头、无。

一切都将归于无,那为什么不是今天呢?

这个靠着■■■的牺牲才得以延续的世界,这个不值得眷恋的世界,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早就应该——

眼中的光渐渐

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东西,癫狂的笑容爬上了嘴角,西西莉亚突然感到长久以来困扰着自己的痛苦在这一刻突然远去了,世界变得寂静,色彩消失,变成了干净又沉寂的纯白。

小兔子,奥尔加玛丽第一次给她绑头发的南瓜色发带,房间明亮的灯光,握住自己的温热的手,韦恩庄园飘扬的花瓣雨,坚果派的香气。一切都变得暗淡,一切都在快速的拉远。

归于虚无吧,我们一起,归于永远的幸福与安宁,没有痛苦,没有磨难,没有憎恨,没有死亡,只有永恒的快乐。再也没有人会遭遇不幸了,不幸从最初的概念被消灭,所有人都会拥有不灭的幸福。

是所有人都会幸福的世界。

胸前的吊坠闪光愈急,唤不回御主的理智。

西西莉亚神色痴迷,嘴角是癫狂的笑,眼中饱含泪水。

魔力在指尖酝酿成一场雷暴,颤抖的手指指向了逃命的魔术师。

第一发炮弹——打偏了。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最后关头救了魔术师的命。她的双手更加颤抖。

第二发已经箭在弦上。

“......救......”她喃喃:“救......”

光芒大盛,第二发雷暴如同流星,光芒都会将人灼痛。

飞射而出,向两名魔术师直刺而去!

爆炸,高亮,腾起的烟尘,热量随着暴烈的风一起猛吹过来,打得人忍不住退后一步。

她的神智在这一刻突然精明了过来,酝酿的第三发雷暴立刻消散,西西莉亚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

......死了吗?

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多少实感,更像是在高压的海底看到了这一切,声音和影像隔着咕噜噜的水泡变得不真切,心中只剩下怪异的后怕。

现在她拼命地眺望爆炸中心,心中已经笃定,那两个人在这样的攻击之下绝无可能生还。

......所以,是死了吗?

真奇怪,之前明明那么坚定的要他们两个人的命,但是现在突然感觉惴惴不安起来。

有人从烟雾的中央缓步走出。

这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战靴踩在粗粝的地面,发出才在厚雪上一般咯吱咯吱的声音,穿着夹克的男人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终于走出烟尘。

“怎么像个瞪羚。”他说:“看到我这么紧张吗。”

西西莉亚说不出话。她讷讷,看了看升腾的蘑菇云,又看了看烟尘,又指那两个魔术师,过多的信息一下杂糅在大脑里,叫人不知所措,最终一直到他走近,走到她的面前,西西莉亚没说出一句话。

近得能看见他他鞋带打成的结,裤脚上的灰尘,捆在腿上的枪带,还有那把曾经教她“仁慈”的改装枪。

留给沉默的时间已经足够,这个男人在耐心方面时好时坏,显然他不打算继续等待,于是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捏着西西莉亚的脸颊,把她低垂的头抬起来。

“做错事情之后低着头不说话,我有这么教过你吗。”

西西莉亚:“......你怎么在这里啊。”

战术手套粗粝的表面磨得人脸颊难受,她揉着自己的脸颊,眼睛不太自然的想要看向别处,在他手指点在大腿枪套上的时候立刻又移了回来。

西西莉亚,小声:“我还以为迦勒底的从者已经全部被遣散了。”

但是无论如何。

她闷闷的张开手臂,抱住他:“谢谢你骑士,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出现在这里。”

阿卡姆骑士不习惯回应别人的拥抱,现在也不例外。但他允许了这个任性的行为,原本按在枪套上的手按在了西西莉亚的头顶。

“我听到你在叫我。”骑士说:“好久不见,公主。”!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