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当如此

“醒来……”

浩大缥缈的声音在言荒的大脑中遍遍回荡着,从四面八方响起又往缥缈处消散。

随着这声音的回荡,言荒的思维不再被吞噬了,大脑也渐渐恢复了思考。

可思考的能力一恢复,言荒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情绪冲击,原本被忽略的东西步步苏醒,海量的负面情绪化为了无数利刃,一把接一把刺穿着言荒的思维。

这种源自灵魂与思维的痛苦让言荒刚刚恢复的理智再次陷入了混沌。

从那具尸体炸开,到如今这真实的痛苦,言荒感觉好像过了几年,几个月。

可实际上,现实中,言荒不过是闭了一下左眼。

下一刻,言荒的右眼就直接收敛了全部的蓝光。

而言荒也发觉一切的不适都在迅速消退着。

“占卜是通过超凡力量来与夜祖产生微妙的联系,再通过这种联系来共鸣天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塞罗看到言荒逐渐平静,摆摆手撤去面前的红色屏障,开口讲解道。

“不出意外的话,你看到的应该是一片漆黑,感受到夜祖泄露出的一丝极其极其极其细微的气息变成的化身。”

那尸体炸开的位置留下了一团不断扭曲变幻着的黑球,上下浮动。

言荒缓缓睁开左眼。

“这就是夜祖的一丝极其极其极其细微的气息吗?”他心有余悸,他已经大致忘记了刚刚所看到的东西,可是,他记得,他被一个无法被理解与言说的存在影响到了。

毫无疑问,那就是夜祖,嗯,一缕微不足道的气息。

哪怕如此,也已经恐怖到不可想象与理解。

以前言荒对夜祖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可以让整个黑夜成为自己的国度的可怕上,对于其为全知全能的造物主这一点,只从书中与镇民日常的话语中听闻。

如今,他对夜祖的权能有了一个全新的感受与认知。

“继续吧。”塞罗将目光放到眼前的黑球上,他不是没有办法帮言荒抵御污染,可他只提醒了言荒提防精神污染,因为言荒不久就要独自再次面对这样的场面……

有了经验与心理准备,再次面对的时候,可能会好受些吧。

塞罗用手杖轻轻点了一下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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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球一颤,迅速变化为了一张床,床上躺着的正是南希,只不过是还活着的时候,虽没有声音,但她半靠在床头,不时捂着心口剧烈咳嗽的样子也让言荒明白发生了什么。

新娘有着什么疾病的样子。

而新郎在旁边进进出出,一会端来一碗药,一会抓来条毛巾给女人擦拭口水。

收拾完,新郎搀着南希的胳膊,将她的身子躺在了被窝里。

做完这一切,他就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南希。

待南希的呼吸渐渐平稳,胸口起伏渐渐低微,双眼也闭了去,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新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新郎在起身的瞬间。

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在床的上空,看不清形体,只看得到是人形。

那黑影浮现的瞬间,双手一抬,不知施展了什么术式。

恐怖的黑色波动自新娘身上轰然扩散,刚刚离开床边的新郎被这术式波及个正着,登时就跪倒了下去,身体迅速扭曲与蠕动了起来……

占卜术式到这里戛然而止。

塞罗正正身子的站姿,看向刚好抬头的言荒。

“你不是超凡者,感受不到别的东西。我是占卜施术者,我能感受到那个超凡者施术瞬间的波动。”

说到这里,塞罗的眉头不自觉地就微微皱了一下,因为感受到的东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个超凡者,好像,不完全是人,浑身上下都是死亡的味道。”

死亡气息只有在超凡者死亡的时候才会出现,之前塞罗在屋子里感受到的死亡气息就是这个超凡者留下的,可一个能正常施术的超凡者,怎么会身上带着死亡气息呢……

“事实就是,绝大部分超凡术式都会对普通人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塞罗突然抬起头,说起了另一件事。

言荒点点头,换话题是因为塞罗爷爷已经知道接下来的方向了。

“有些超凡术式难度并不高,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做,比如这个占卜术式,普通人也能通过特殊材料来进行。但占卜术于普通人而言,危险程度绝对是头一等的。”

不止占卜术式是这样。言荒跟塞罗之前碰到过的一例委托就是普通人试图通过仪式与材料复刻超凡术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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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落得一家人全部异变,当然,言荒之所以对此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曾经也尝试过仪式术法,结果呢,他忘了发生了什么,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明白。”言荒轻咳了一声,再次点头,这一件事塞罗并不知情,他是趁着塞罗外出的时间做的尝试,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

“因为无论是怎样的超凡术式,只要涉及超凡力量,就一定会产生相伴的超凡影响。”

“很不幸,超凡力量源自夜祖,这也使得这种超凡影响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毁灭性的。”

所以,超凡力量说到底是一种很残酷的力量。

“可是,夜祖为什么要这么做?”言荒回想起术式过程中诞生的可怕东西,又看了眼周围墙壁与地面上残留的黑色术式污垢。

既然赐予了世人超凡力量,为什么要在上面带上这种可以污染人心的东西。

这对祂有什么好处吗?

“或许,祂什么都没做呢?”塞罗活动了下脖子,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样的问题,你倘若是问别人,别人只会一脸奇怪地望着你。”塞罗接着说道,“因为,这对他们,本来就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自他们出生起,夜祖就是那般冰冷,高高在上,统御一切,黑夜是夜祖的场地,术式是超凡的专属。这在他们的眼中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不该这样吗?难道不是一直如此吗?”

这几句话,塞罗的语气虽然平平常常,甚至有些不在意。

可听在言荒耳中却完全不同,这一句句的话仿佛巨石落入思维之海。

没错。对别人来说,世界本来就是如此运行的,很奇怪吗?他们出生,他们死亡,世界永恒不变,于他们而言,本该如此。

可奇怪的是,塞罗爷爷虽然并非夜祖信徒,但也从未讲述过不一样的状况会是怎么样,他自己更没有看到过与现实不一样的书籍,为什么他会有种本不该如此的感觉?

为什么他会有种目前的所知所见皆为非常规情况的感觉?

曾经困于自我思维的牢笼,并未觉察有所怪异,现在跳出来看,就好像,有些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写好了,被刻进了他的大脑……

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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