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好走不送!

管平武兄妹,查找弹琵琶之人的任务没有完成,但收集药材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五千斤的药材,一斤不缺,全部装袋完毕。”管平武将单据往桌上一放,轻轻一笑,“绿卉,从现在开始,咱们可以彻底脱离赵国了。”

管绿卉皱了下眉头,“哥,可狼主派给我们的另一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呢,这样去见他,他会不会动怒?”

“放心吧,妹妹,他自已都找不到的人,我们上哪儿找去?我看呀,那八成是个过路人弹着琵琶走远了,这样的话,我们怎么找?”

管绿卉抿着唇,不做声。

管平武指了指桌上的一份目录,那上面写着的是药材的名细。

什么药材多少斤,写得详详细细。

“妹妹,不必担心了,咱们有了这些药材,不怕狼主不重视。”管平武安慰着管绿卉。

管绿卉想了想,反正人也找不到,还不如安心地收拾着行李离开好了。

“哥,咱们几时走?”管绿卉又问道。

她的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管平武定下具体的时间,她好带着贴身侍女和财物离开。

管平武看向书房外面,手指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眼睛微微眯起,“这几天天气晴好,就今晚吧,二更天行动。”

“你跟狼主约定好时间了吗?”管绿卉问。

“时间早已定好,我放出信号,他便会派人前来迎接。”管平武志在必得地得意一笑。

屋外,清风拂过,初夏的肥硕树叶,沙沙作响,有什么东西自树叶间飘了出去。

是一个黑衣人的身影。

那人的动作很轻,很快,从管府护卫身边掠过时,没有一个护卫发现他。

……

……

宁园。

一抹黑影从屋顶翩然而落,无声无响。

宇文熠和云舒,正坐在廊檐下的阴凉处下棋。

“怎样?管平武有什么动作?”宇文熠头也没有抬,轻笑着开口。

天真抬起袖子扇着风,走上前嘻嘻一笑,“他打算今晚行动,时间定在二更天。”

“他是一天都不等了呢。”云舒冷笑,望向宇文熠,“那咱们天擦黑时就行动吧。”

宇文熠点头,对天真说道,“通知善良带人手过来,一更天时准备行动。一切,按着我事先安排好的计划行事!”

“是!”天真应道,闪身离去。

……

……

五月初一的夜,不见月儿,太阳一消失,四处就黑漆漆一片了。

管平武想带着妹妹偷偷离开云州,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是不能惊动不相干的人了。

府里的仆人,有些是心腹之人,也有一些是普通仆人。

管平武叫来自已的心腹护卫,命他们在普通仆人的晚饭中下药,让他们沉沉睡着,免得他们坏事。

这样一来,天才擦黑时,管府四处就静悄悄一片了。

护卫们知道要长久离开了,一个个兴奋且紧急地收拾着自已的值钱财物。

前院的一处空置屋子里,堆满了布袋,里面装的正是收集起来的药材。

药材轻,五千斤堆了满满一间大屋子。

原本有两个护卫看守着库房,但两人晚饭吃坏了肚子,这会儿正轮流跑茅厕呢。

“老三,你快点,我快憋不住了。”一个护卫朝另一个催促着。

另一个捂着肚子往前跑,“你以为我愿意在茅厕里呆着?我这不肚子疼吗?我拉完了自然会回来。你先守着库房。”

“我会守着,你倒是给我快点回来。”

“知道知道!”

两个人轮流跑茅房,肚子又疼得难受,哪里还有心情看什么库房?

再说了,库房不就在他们的身后吗?府里护卫又多,不相干的人都昏睡过去了,能出什么事?一堆药材而已,又不是什么金珠玉器。

还是关心关心会不会拉裤子里吧。

库房附近的花树后,有人正无声地窃笑着,趁着两个护卫拉拉扯扯争着谁先进茅房时,那人忽然从暗处闪身出来,轻如鬼影,跃到库房门前。

天黑,他的动作又快,再加上两个护卫根本无心关心其他,他撬锁,开门,进了库房后,也没有被发现。

天真的眼睛,天生会看夜间之物,尽管库房里漆黑一团,他也能辨别出药材袋子的开口在哪儿。

他的动作很快,两百来个袋子,不到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天真全部整装完毕。

出了库房门,那两个护卫还在为争茅房的事,吵闹不休着。

他低声地嘿嘿一笑,将锁重新放回门环上,身子一翻,跃上屋顶,消失在夜色里。

……

……

管绿卉正在闺房中,忙着整理行李。

其实,她的行李早在几天前就整理好了,她现在在复查。

因为这一次离开之后,就不会再回赵国了,她怕遗漏下什么来。

“那个箱子打开来,看下我那件孔雀绿的披风在不在。”管绿卉指着三个箱子中最底层的一个,说道。

三个箱子叠成一堆,要查最底下的箱子,得将上面的两个大箱子抬下来。

可这箱子里的衣物,刚刚才叠好。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心中一齐在抱怨着管绿卉真多事。

但,人家是主子,她们只是奴仆,心中纵使有着不满,口里仍是不敢说,只得老老实实地照着做。

抬走两个箱子后,两个丫头一起打开了箱盖,管绿卉走上前,将里面叠得齐齐整整的衣衫,又一件件扔出来。

两个丫头的脸,齐齐沉了下来,这一箱的衣衫,她们整整叠了一个下午,这会儿管绿卉又翻乱了,她们得重新叠到什么时候去?

“哦,在呢在呢,哈哈哈,我记错了,以为没带。”管绿卉朝二人挥挥手,“再叠起来吧,要加快速度啊,时间不多了。”

知道时间不多了,还重新翻乱?

两人气得够呛,又不能发作,只得忍着怒火,重新叠起了衣衫。

管绿卉又走到一旁,查看她的书册去了。

丫头在忙着整理衣衫。

没有人注意到,窗子口有个黑色的身影,飞快跃了进来,在地上滚了一滚后,藏到帐纱后面去了。

那人伸手轻轻挑起帐纱,朝屋中的三人看去一眼,将一封信,飞快塞进衣架上挂着的一件斗篷帽子里。

这是件浅绿色的斗篷,一会儿管绿卉离开时,要穿的。

按着管绿卉的性子,身上的斗篷,从不遮头,她怕弄坏了发型,斗篷的帽子,只是起装饰用的。

这便方便藏些东西,比如,宇文熠写给管平武的信。信中什么也没有说,只画着图,北蒙帝都“舆图”。

图画得很详细,何处高山,何处湖泊,何处城门,街道有几条巷口,哪处大宅住的是哪个官员,皇宫在何处,彦无辞的住宅在哪儿,全都画得清楚明白。

图的上方,写着“舆图”二字。

如果和宇文熠打过交道的人,一看便知,这二字是宇文熠写的。

放好舆图,那人无声一笑,脚尖点地,身影一闪从窗子口离开了。

管绿卉和她的两个丫头,依旧在忙着整理衣衫,没有发现有人进屋过。

……

时间不知不觉地到了二更天。

管平武走出书房,朝身旁跟随着的长随说道,“喊人起来,准备出发了。”

“是!”

不相干的仆人,全都中了药,睡得跟烂泥一样了,没有睡的,全是管平武的心腹护卫。

大家已经收拾好了自已的财物,管平武一声命令之下,各自忙开了。

哪几人搬运管平武的行李,哪几人运药材包,哪几人打头阵先进地道。

管绿卉指挥着十个护卫,抬着她的五个大箱子,两个丫头也背着包裹,急匆匆往书房这儿走来。

管平武看一眼管绿卉,皱着眉头说道,“不相干的东西别带,到了那边,何愁没有衣物赏你?”

“不相干的我全都扔了,这些全是我喜欢的。”管绿卉招手叫着丫头和护卫们,“动作快些。”

管平武要忙自已的事情,也无暇顾她了,只说道,“你的行李你自已安排人搬进地道去。”

“知道知道,哥哥你忙你自已的吧。”管绿卉摆摆手,又催着丫头和护卫,“快些快些,天就快亮了。”

管绿卉曾经进过地道一次,知道路线怎么走,她带着丫头先进了地道。

外面,在管平武的指挥下,护卫们有条不紊地搬着药材包。全部进了地道后,已经是三更天了。

管平武看了眼四周,吹熄了烛火,提着灯笼进了地道,关了机关,将外面的一切,挡在了地道外。

……

……

宁园。

云舒和宇文熠,站在园中一处二层楼的阁楼上,眺望着隔壁的管府。

管平武的书房那儿,烛火闪烁,到三更天左右时,府里烛火全熄了,而且,最后的一点烛火,是从书房消失的。

“管平武进地道了。”云舒回过头来,望着宇文熠微微一笑,“明早,就看你的了。”

“明天一早,我便去找陈知府,说明管平武和我里外应和的事情。”宇文熠狡黠一笑。

……

……

从书房的地道口,到城外的出口,蜿蜒七八里路。

路并不长,但因为都扛着东西,管平武一行人一直走到天亮,才走出洞口。

看到新的景象,看到山谷前方的平坦戈壁滩,大家都很兴奋。

“放出信号,请狼主派人前来迎接!”管平武对身边的长随说道。

那长随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枚信号弹丸,在火石上擦燃了,用力朝天上抛去。

嗖——

一抹淡蓝色的焰火,在天空中炸开。

约莫着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前方戈壁滩的灌木林方向,腾起滚滚扬尘。

一群战马往山谷方向跑来。

打头的是个络腮胡黑脸中年汉子,那人朝管平武一行人看来,大声说道,“前方可是管将军?”

“正是管某,来者可是胡将军!”管平武站在高处,大声回应道。

“是胡某!”

来的战马有五六十人,马快路近,不多时,马群便到了管平武一行人的近前。

管平武认得这人,正是彦无辞的部下之一,胡安。

胡安坐在马上,傲然看了眼管平武,和一众护卫以及那一堆药材包,又将目光往管绿卉的脸上滴溜溜转了转,说道,“辛苦管将军了,狼主派胡某前来接应管将来,请随我来吧。”

“多谢胡将军!”管平武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胡安扯下腰间的红色小旗,朝前方的灌木林方向挥了挥旗帜,不多时,又跑来十来辆马车。

“装车,出发!”胡安朝管玉武挥手。

这个地方,是离着云州城门只有五里来远的一处僻静山谷。山窄山势险峻,成了两国的交界处。

与赵国云州城相临的北蒙城池乌玉城,还有两百多里远,不过,往北走八十里远的地方,有处小镇,胡安说,先到前方小镇休整,届时,狼主也会在那儿候着管平武。

管平武心中更是大喜,“有劳胡将军引路。”

胡安看他一眼,轻轻扬了扬眉,口里无声一哼,扬起马鞭,大声说道,“出发!”

……

另一边,宇文熠起了个大早,带着天真和善良,坐着马车往云州城的知府衙门而来。

这时候,陈知府还在后堂喝汤吃早点,得听仆人来报,宇文熠找他,惊得他马上丢开筷子,匆匆抹了把嘴,“快带路!”

按着宇文熠的脾气,但凡起得早的时候,都是出了紧急事情的时候。

宇文熠这人脾气不好,陈知府一向怕他,半丝儿也不敢得罪了去。

到了前堂的办事处,陈知府马上朝宇文熠拱手问好,“王爷一大早找下臣,可是有要事吩咐?”

宇文熠没有坐,而是站在上首,背着手看着他走来,脸色肃然。陈知府心里头不禁咯噔了下。

宇文熠看了眼屋中侍立的几个衙役和仆人,不说话。

陈知府心领神会,忙朝左右喝道,“全都退下吧。”

衙役和仆人哪敢多停半步?一个个跑得飞快。

等正堂中没有外人之后,陈知府这才陪着笑脸说道,“王爷,没有外人在,请吩咐事情吧。”

“这个给你看。”宇文熠从袖中取了份书信,递与陈知府。

信上写的是“熠王亲启”。

陈知府讶然了,“王爷,这是给您的信啊。”

宇文熠点了点头,“虽然是给本王的信,但知府大人也应该看。”

陈知府看了宇文熠王一眼,接过信封打开来看信,看着看着,他惊得双眼圆睁,“王爷,这是是……这是真的?”

宇文熠扬眉,“白纸黑字,还能做假么?”

陈知府又将信看了一遍,折起信封,敛了目光看向宇文熠,“依王爷的意思,下臣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配合管将军了,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乌玉城。只要乌玉城到手,就不怕北蒙人的三番四次骚扰了。”宇文熠轻轻一笑。

云州城往北,是绵延数百里的荒芜戈壁滩,乌玉城孤零零地立于那处戈壁滩上,北蒙军从更北方的帝京出发后,总会在乌玉城停留休整。如果没有乌玉城,北蒙军千里迢迢来攻打赵国,只会十有九败。

赵国的历代皇帝都想拿下乌玉城,但一直没有成功。

陈知府当了多年的云州知府,自然明白和云州城只隔了两百来里远的乌玉城的重要性。

当下,他大喜着说道,“王爷和管将军真是深谋远虑呀。”

“计划已定,成不成功,可看陈知府的了。”宇文熠淡淡开口。

陈知府身杆一挺,马上肃然说道,“是,下臣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还有管将军的嘱托。”

“如此,本王先行告辞了,静候陈知府的好消息。”宇文熠微微一笑。他心中却在冷笑,管平武,你带着火药跳火油桶,本王再送你一粒火石,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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