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鹂眼睛一亮,她怎么忘记了二妹妹?二妹夫现在是虎贲军中的武将,官拜四品。
“对对对,本宫还有个将军妹夫!”殷鹂大喜,再次挽留着秦琳,“秦琳。你先别走,如果宫里你呆不下去,你去殷府住吧。”
秦琳皱了下眉头,她虽然跟在殷鹂身边多年,也一直住殷府,但跟殷府的人并没有怎么来往,她是不愿意的。
“娘娘,秦琳自有去处,娘娘不必担心我。”
殷鹂是想让秦琳留下陪她,再给她帮忙,“你走了,万一……万一这宫里的人虐待我怎么办?你看顾云旖……,她的结局便是。”
她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万一等不到狼主来中原,她被宫里的人虐待死了呢?
秦琳想了想,又道,“娘娘其实还可以找大理寺卿封大人,他的把柄,还在娘娘的手里呢。”
“封显宏?”殷鹂眯了下眼,“那个老混蛋!哼,他会帮忙吗?”
秦琳说道,“娘娘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拿了娘娘的好处,不办事,便是不守规矩。”
殷鹂心中豁然开朗,她拉着秦琳的手,“秦琳,别走,再帮帮我,宁玉那丫头太蠢了,什么也帮不了忙。”
秦琳有些犹豫,“娘娘,我的腿断了,行动不及之前了。”
殷鹂说道,“别的不需你做,你只需递话就行。宁玉,我实在不放心她办事。”见秦琳不说话,殷鹂又道,“将来见了狼主,我要他收你为妃,怎样?你的后半身就衣食就无忧了。”
秦琳咬了咬唇,“娘娘将来不要食言。”
“我们认识十年了,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被宇文恒罚进慎刑司,我不是将你救出来了吗?我可没有丢弃你不管。”
这倒也是真的,秦琳差点被打死时,是殷鹂出手相救了。
“好,那我再帮娘娘一年,等狼主来,我再离开不迟。”秦琳点头。
奏琳同意帮忙,让殷鹂十分的高兴。当下,她就用画眉毛的黛笔写了秘信,交与秦琳,命秦琳马上送与封显宏。
“告诉他,若本宫和殷府有难,封府也不会好过。”
“明白。”
虽然殷鹂被禁足,但五品宫女身份的她,并没有受到牵连,亮了下腰牌后,马上出了皇宫,去了封府。
小马车疾驰而行,在掌灯时分,秦琳到了殷府的附近。
她的腿如今是瘸的,再装贵妇人走正门,马上就会被人认出来了,奏琳不假思索的翻了院墙。
今天是大年三十,封显宏这个时候,正和继夫人和几个子女,坐在后院的正堂里,听家里的戏班子唱戏。
因为嫡女封玉琪和两个继女发生了口角,吵了好一阵,让他心情很沉闷,大过年的,也不好骂人,只好让她们全闭嘴,而他坐着生闷气。
吵架的内容,无非是嫡女认为两个继女,明天一早没有资格进祠堂给先祖进香。
这时候,有仆人悄悄报与他知,上回来的贵妇人,又来了。
“真是扫兴。”封显宏厌恶得眉头一皱,“前头带路。”
“是。”
到了前院正堂一侧的小厅,封显宏果然看到了打扮成高门大户里大管家妇人的秦琳。
鼻子里轻哼一声,殷家的人,还有脸来?
殷家都要倒闭了!不操心自己的事,还想着整谁?
“原来是秦姑姑,不知姑姑前来,有何事吩咐?”封显然朝她拱了拱手,一指座位,“请坐。”但是,不等秦琳先坐,他自己先坐下了。
客人未坐下,主人先坐,这是极怠慢客人的意思。
秦琳心中冷笑,这个封显宏已经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她走到客座上坐下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封显宏,“娘娘的信,大人请过目。”
殷鹂的信?
封显然心中更加冷笑了,关进了冷宫,还来指挥他?
他拆开信封随意抖了抖,看到信的内容,封显宏气得脸都青了。
又是威胁!
“大人,没有问题吧?小事情而已。”秦琳微微一笑。
对付卢家,帮殷昌盛?放掉殷长风?这算小事么?封显宏心中,气得直骂殷鹂是蛇蝎妇人。
但他受贿的事,还有继子女的事,全在殷鹂的手里,他不敢不听从。
“前面两件,倒不是难办到,只是最后一件,放了殷大公子的事,本官可做不到,殷大公子虽然说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关着,但却是永王关着的,本宫哪敢放?”
秦琳说道,“你没有权利放,那善待他,总可以吧,不准牢里的人欺负他,总可以吧?”
封显宏忍着不耐烦,“这倒是可以。”
“那好,这几件事,就看封大人的了。”秦琳说道,走出了屋子,身影子一闪,跃上屋顶,消失不见了。
封显宏咬牙喝骂,“殷府,是想将封家拖下水吗?”
……
殷家没有人进宫赴宴,殷昌盛被撤职,殷长风被关,自然是没有一个殷家人进宫赴宴了。
但殷鹂被关进静心阁,又交出凤印的事,还是传到了殷昌盛和殷大夫人的耳内。
因为殷昌盛被撤职的事,殷大夫人本身就吓病了,这会儿听到大女儿的皇后位也丢得差不多了,更是吓得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殷长风的妻子白氏,因为殷长风养外室的事,婆婆不帮忙管着儿子,还反骂她管男人管得手太长,白氏一直在心中恨着殷大夫人,殷大夫人前脚病,她后脚也病了。
府里的事,总得有个妇人操持,殷昌盛将殷怜蓉拉了出来,暂时看管着殷府的来客。
殷怜蓉哪里当过这等差,紧张得结结巴巴说不清楚,一下子成了附近街上邻居们口中的白痴小姐。
殷怜蓉又羞又气。
……
和别家的冷清不同,卢家人今天,可就要热闹多了,府里府外,张灯结彩自然不必说了。
府门口的马车队,就没见怎么少过,走了几辆,又来了几辆。
卢老爷子今天得了不少赏赐品,皇上还赏了轿撵给他坐着去赴宴,朝中的人们心下明白得很,殷府倒下之后,卢家要上位了。
前来巴结讨好的人,络绎不绝。
骆子煦带着他的小厮,搬来了行礼物品不说,还搬来了十箱的烟花,说是想在府里给殷云舒放烟花解闷。
“卢爷爷,我想搬来这里过年,你去年就同意的,要我和你一起过年。”骆子煦拽着卢老爷子的袖子,一脸的恳求。
卢老爷子轻哼,“你去年不是讨厌我老头子,跑去跟你外公过年去了吗?怎么今年又喜欢起我老头来了?”
骆子煦嘻嘻一笑,“唉,此一时,彼一时嘛,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子煦发现卢爷爷比我外公长得更英俊些。老话说,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嘛。”
卢老爷子,“……”
宇文熠冷笑,一把年纪了,还秀色可餐!骆子煦你什么眼神?
“卢爷爷好。熠也想住进卢宅过年,熠王府太冷清了,还是这里人多热闹。熠已和卢五公子说好了。他说会让熠住到上元节过后。“宇文熠微微一笑。
一旁站着的卢五公子,一头雾水的眨眨眼,他几时同意宇文熠住进卢宅的?
宇文熠伸手拍拍他的肩头,朝他眨眨眼,又用手在卢明轩的后背上,写了几个字。
卢明轩很聪慧,马上明白了宇文熠的意思,便笑道,“没错,我同意了。”
就这样,这两个高门贵公子,将各自的大件小件物品,不停地往卢宅中搬。
宇文熠睡觉,从小挑床,这回为了睡好,他甚至将卧房的床也换了,桌椅也全换了,还有壁挂拿不走的,全被宇文熠装起来。
卢明轩:“……”
骆子煦住的小院,离着殷云舒的住处,不算太远。
还不等屋子收拾好,骆子煦马上来找殷云舒。正屋不敢进,那个一脸冰霜的贺兰,正坐在正屋的门口,像盯仇人一样盯着他。
他只好走到窗子边,敲了敲开着的窗户,笑嘻嘻问着坐在窗前看书的殷云舒,“舒姑娘,我带来了三箱烟花,一会儿咱们一起放烟花吧?”
殷云舒只淡淡看他一眼,“我不爱烟花。转瞬即逝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这话,她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她想到了司家和顾家,活生生的七十三口人,说没了,就没了,她喜欢长久能开的花,比如,扶桑,一年四季都开着花。
“对,烟花有什么好看的?一瞬的繁华,哪里比得了长长久久的?看烟花,不如看画。”宇文熠也走进了小院,淡淡开口。
骆子煦一跳老高,“宇文熠,我送礼物,你捣什么乱?”
宇文熠淡淡说道,“那好,本王闭口,你送吧。送完走人。”
砰——
殷云舒将窗子关了,屋里,传来她清清冷冷的声音,“阿兰,送客!”
贺兰木着脸,大步走到二人的面前,做好了个请的手势。
主人下了逐客令,不走也得走。
骆子煦不甘心地,又敲了殷云舒的窗子,“舒姑娘,明天早上卯时三刻我再来,我们一起去皇宫听新年钟鼓声。”
“卯时天才刚刚亮,舒儿身体不好,你没看到?她哪里起得早?”宇文熠冷笑一声。
骆子煦跳起脚来,“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要反对呀?我碍你什么事儿了?”
宇文熠心想,碍事的事儿大着呢,在他面前公然勾,引阿妮,没杀骆子煦,算是客气的。
“骆子煦,你有这跳脚的时间,不如去寻寻药,治治她的毒!”宇文熠冷笑。
骆子煦摇摇头,“太医都说无药可解。”
宇文熠冷笑,“你就不会拿出你私藏的宝药?也就你们骆家的人小气,家里藏着好药,既不送人,也不卖出,留着药生药?”
骆子弱眯了下眼,“她究竟中的什么毒?”
宇文熠冷笑,“不知,看这药的奇怪程度,八成是西域来的。”
骆子弱皱着眉头想了想,“等着。”说完,甩袖走了。
等他离开小院,宇文熠马上大步进了正屋,朝殷云舒卧房走来,“阿妮。”
卧房门没有关,殷云舒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
“走吧,跟我去见卢老爷子。”他上前抓着她的手,想自己背着她,又发现不妥,还是喊过贺兰,“贺兰你背着她去。”
殷云舒抬头,不解地看他,“做什么去?”本想清清过个年,来年,再来实施她的第二步计划,但是,宇文熠和骆子煦两人,却一起赖在了卢家。
想过个清静年,怕是不能了。
宇文熠握着她的手,“求亲去。”
殷云舒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