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燕一怔,脸色马上陡然变白,假如宇文熠不在这儿,她可以掐死殷云舒!
“四妹,我是你二姐,你叫二姐写认错书,二姐会写。可这到衙门口嚷出来……”她一脸的委屈状,拿帕子揉着眼睛,“二姐好歹是三品诰命夫人,这往后,二姐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咱们好歹都姓一个殷,你就不怕别人将你也看轻了?看轻我,也是看轻你呢。”
殷云舒淡淡看她,刚才这殷燕还嚷着要告状,这会儿居然论起了姐妹情,又论起了同姓情,可殷燕之前做的事,有想过姐妹情吗?
京城人才不会将她和殷府混为一谈,她如今是卢家的人。
她为什么搬出殷府的真相,早已被她宣扬了出去,看来,当初那么决定,是明智的。
要不是看在过世的殷二老爷的份上,她真想甩了这个殷姓。
虚伪!
殷云舒也懒得理会她了,将头扭过。
她可不是真正的殷云舒,她还是顾云旖,她才不会理会殷燕的姐妹情同姓情。
殷燕被她的冷脸,激怒得气白脸了,咬了咬唇,上前拉殷云舒的袖子,声音也放软了不少,“四妹……,好妹妹,别这样好吗?跟我回去吧?啊?你看这牢里,哪是人住的地方呀?你身子娇贵……”
殷云舒用力一抽,将袖子抽回,冷冷一笑,瞧着殷燕,“殷燕,我不是你的四妹!你也别跟我攀什么姐妹情!我爹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姐姐!要问为什么我这么不喜欢你们长房,你进宫去问问你的皇后大姐,看看你们大房,都做了什么针对我的事!”她将头扭过,望向顺天府府尹,“曹大人,麻烦请走管少夫人!这里,好像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吧?牢房污浊之地,当心污了她的衣裳。她可是诰命夫人呢。”
宇文熠的目光,凉凉扫向顺天府尹,虽然一句话说没有说,但那目光中透出的杀意,惊得曹府尹心里头咯噔了下。
“管少夫人,请吧?”都是这个管少夫人惹出来的事,曹府尹看到殷燕,十分地不耐烦。
殷燕也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她的身份,怎能一直站在牢房里?
冷冷看一眼殷云舒后,殷燕甩袖离去。
殷云舒不是爱住吗?那就住到死为止!
曹府尹又恭敬地问着宇文熠,“王爷,您看,这案子也结了……”
“没听舒姑娘说的吗?照着她说的去做,管少夫人什么时候道了歉,她什么时候出去。”宇文熠清冷开口
曹府尹心里叹口气,点了点头,“是。”
殷燕没有马上写认错书,更没有站在顺天府的府门口,说着自己的过错,走出顺天府牢房,她气哼哼马上回殷府去了。
她一走,可把曹府尹气坏了。
殷燕不道歉,殷云舒不肯离开牢房。
殷云舒不走,宇文熠也不走。
殷云舒虽然固执,但没什么脾气,而对牢头和衙役,一直是温声细语,笑眯眯的,可宇文熠却恰恰相反,完全将牢房里的人当成了他王府的仆人,指挥来指挥去,各种嫌弃。
一会儿说火盆的炭火烟太大,要换好炭,一会儿说牢房的地板是青石板,看着就凉嗖嗖,要铺羊毛地毯,又说殷云舒困了,想睡觉,牢房里没有床,叫人赶紧抬床小榻来,小榻抬来了又嚷着要褥子被子,褥子被子来了,又嫌弃不够柔,软要换羊绒。
羊绒拿来了,又嫌弃是旧的,不是新的……
这睡觉的问题解决了,又到了吃饭的问题,一会儿嚷着米饭太硬,要软些的,又嚷着菜品不好,端上来又全撤了,最后叫牢头去熠王府端来了饭菜。
到天黑时分,一番折腾下来,差点没将牢头和几个衙役的腿跑断。
整个顺天府的人,那是叫苦不迭,偏偏还不能有怨言,面对宇文熠,还得有笑脸。
简直比伺候祖宗还难。
牢头大着胆子向曹府尹求救,“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将熠王殿下请走吧。”那哪是人?那是神!
曹府尹也烦啦,“本官再去趟殷府。”他拍拍袖子,上了殷府,可殷燕不理会他。
殷燕这会儿,正坐在灵堂里哭灵呢。
声声哀绝,曹府尹无法,只好离开殷府。
站在殷府的府门口,曹府尹伸手揉额头,他算是明白了京官难当这句话的意思了。
几个官员之家斗法,他成了夹心饼,哪边也不敢惹,却哪边也挤压着他。
宇文熠现在看他,还只是眼神不善,估计到了明天,就会拿刀子对着他了。
“唉。”曹府尹烦躁地叹了口气。
“大人,属下有一计。”钟捕头走来献计。
“都什么时候了,有主意快说。”曹府尹甩袖催道。
“大人您可以上卢家啊,卢老爷子总不会不关心他外孙女吧?”钟捕头说道。
曹府尹心头一亮,好像……是这么回事,他欣喜说道,“轿子掉头,快快,到卢府去!”
顺天府的衙役们,抬着急如热锅上蚂蚁的曹府尹,匆匆赶去卢家。
卢家人走出殷府,卢老爷子要马上到顺天府接回殷云舒,却被卢五公子拉着了,“爷爷,放心吧,舒表妹不会有事的。”他神色轻松,眼神狡黠。
卢老爷子眯着眼,“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有事?虽说无罪,但那地方也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久呆的,还是早些接回来为好。”
“爷爷你听我说……”卢五公子对卢老爷子小声说着殷云舒的计划,他眉梢扬了扬,一脸的得意,“爷爷,表妹的计划怎样?她聪明吧?”
卢明轩对殷云舒,那是越来越崇拜了,崇拜都快喊大姐了。
卢老爷子伸手捋了下胡子尖,“这丫头……”法子有些刁钻,但对付不讲理的人,却是好法子,“只是,委屈她了。不急于接回,也不能不管不顾,你马上上顺天府牢房去看看,看到她平安再回来。”
“知道了,爷爷放心吧。”卢明轩心说,只要有宇文熠在,就不会有他什么事。
果然如他所想,他赶到牢房的时候,宇文熠已经到了,正将牢房里的衙役,当熠王府的仆人使唤呢。
见殷云舒平安,他马上又回了卢宅。
得知殷云舒平安着,卢家人全都放下心来。
不过,到天黑时,顺天府的曹府尹,竟寻到卢家来了。
卢老爷子看到曹府尹,诧异问道,“曹府尹?这大晚上,有事情指教?”
曹府尹差点给卢老爷子下跪了,哭丧着脸说道,“卢大人啊,您快将殷四姑娘接出牢房吧。求求您了。”
卢明轩眼睛一亮,嘿嘿,这是头次见到,求人走出牢房的官员,话说,他舒表妹和宇文熠,究竟将顺天府的牢房,折腾成了什么样?竟然使得府尹大人哭着来求卢家接回殷云舒?
卢老爷子见曹府尹一副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样子,心知外孙女儿的法子果然有效,不这样,还当卢家是好欺负的。
他神情淡淡,“曹大人,你求我们,可是求错了人,大人说熠王在牢房里,你该问熠王才对,怎么问我们?还有,这件事的起因,全是殷府造成的,大人该找殷府才对。”言外之意,我们不管,我们是受害者。
曹府尹再求,卢老爷子仍不理会。
想想也是啊,自己外孙女受了委屈,说叫他们接人,他们就接人?
委屈白受了?
曹府尹颓然离开了卢家。
正月初的夜,夜凉如水。
曹府尹在前门离开,卢家后门那儿,卢明轩正在会见几个不速之客。
客人是贺兰引来的,七八个汉子,个个身材魁梧,模样肃杀。
卢明轩打量着他们,一脸的吃惊,“你们是……,舒儿的人?”话说,他究竟有个什么表妹啊?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怕赵国最难惹的熠王不说,还有一帮子凶神恶煞的属下?
她年纪也不大啊,居然震得住几个恶汉子?
她究竟是几时收的属下?
刘仕眨着眼,舒儿是谁?帮主不是说她姓云吗?但管她呢,没准帮主不喜欢被人喊真名,就像熠王只称自己是蓝公子一样。
刘仕点头,“云姑娘叫属下们来卢宅听候五公子的吩咐。”
贺兰朝卢明轩打着手势,“五公子请尽快吩咐。”
卢明轩打量着汉子们,摸摸下巴阴阴一笑,“任务嘛,也不是很复杂。来来来,你们听我说——”
任务是什么,殷云舒早已对卢明轩说了,还说届时会有人帮忙。
他以为只是贺兰帮忙,必竟贺兰也会武嘛,没想到,来了几个大汉子。
有这几人帮忙,那可太好了,人多才好办事。
刘仕听完吩咐,点了点头,“五公子放心,明早一定能听到好消息。”
卢明轩笑道,“就看各位的表现了。”说着,还拿出事先备好的银票给了刘仕。
刘仕更加大喜,“多谢五公子。”
卢明轩回了宅子。
卢大公子和卢二公子,正和卢老爷子说着殷云舒的事情。
“这个舒儿,也不知她在想什么,怎么会呆在牢里不想出来?”卢大公子摇摇头。
“我相信表妹的做法。虽然,我也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么。”卢二公子微微皱了下眉头。
卢老爷子没吱声,眯着想,想着事情。
卢明轩走上前,冷哼一声,“舒儿也是为了咱们家好。”
“哦,你和舒儿走得近,定是知道她的想法,说说看,她都在想些什么?”卢大公子问。
“当然是,不做缩头乌龟了。”卢明轩冷笑,“今天殷府的闹剧,两位哥哥还没有看出来吗?殷家人哪里是想害舒儿,殷家人分明是想害卢家人!”
“……”
“那酒原来是敬给殷老夫人喝的,但殷老夫人和殷大夫人调换了杯子,最后,殷大夫人毒死了。老夫人侥幸活命。”
“……”
“你们想想,要是老夫人死了,如今卢家会有太平日子吗?首先,殷老夫人的哥哥厉大学士就不会放过咱们家!咱们家的根基全在锦州,京城只有咱们几个人,面对殷府和厉家,只有吃亏的份!”
“……”
“万幸的是,杯子换了,殷老夫人没死。卢家才幸免于难,但吃了亏的殷家,却不服呢!可咱们为什么要忍气吞声着?打不过,还不能嚷几句吗?她在牢里呆着,人们就会谴责殷府,殷府的恶心嘴脸,就会曝光!不然的话,下回他们还得害人!”
卢老爷子阴着脸,没做声。
卢二公子冷笑,“殷府当真是心胸狭隘!”
卢明轩哼哼一声,“原本,咱们也没想针对他们殷府,舒儿搬出殷府,已经和他们一刀两断了,可结果,人家找上门来,设着圈套拉着咱们往里跳,这等阴险之家,不曝光出来,还让他们再害人?”
卢大公子想起一件事来,“五郎,你是太子的伴读,卢家和殷府决裂,你可当心点太子。”
“小屁孩子而已,本公子还不怕他!”卢明轩轻哼。
“他可是储君,你行事小心些,总归是不错的。”卢大公子说道。
“难不成,咱们就任由殷府欺负着?”卢明轩冷笑。
卢大公子和卢二公子相互看一眼,没说话了。
卢老爷子捏着胡子尖,说道,“卢家当然不能任人欺负着。老五,大郎提醒你,你记着就是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卢明轩敛了神色,“是,爷爷。”
……
殷燕以为,她只要不理会殷云舒,殷云舒受不了牢房里的苦,自己会走出来回家去,哪想到,她想多了。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殷云舒也没有离开牢房,反而是传出她设计欺负殷云舒坐牢的消息,还说,殷燕本想毒死殷老夫人,结果阴差阳错,毒死了自己的亲娘。
当仆人将街上听来的消息告诉殷燕后,殷燕气得差点没有吐血。
“查,给我严查!是什么人在乱嚼舌根?抓到后,一律送官,本夫人要告得他们倾家荡产!”殷燕咬牙切齿。
仆人为难地皱起眉头,“少夫人,不好抓吧,老奴路过集市的时候,一街的人都在议论呢,难道,一街的人全都抓起来?”
殷燕:“……”她眯着眼,“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卢家的人?”
仆人摇摇头,“不认识,有吃酒赌钱的汉子,还有屠夫,还有骑马路过的人……,不像是卢家的人,不过……”仆人看着她,“少夫人,昨天到殷府的人可不少啊,别府的夫人老爷也有呢,会不是别府的人……在编排夫人的是非?”
殷燕袖中手指紧握,别府的人?
昨天封显宏因为他夫人的事,跟殷府当场就撕破了脸,嚷着民不告,官也究的,真是封府,因为有封显宏的一闹,顺天府才审起了案子,最后审来审去成了殷府吃亏。
会不会……是封显宏在搞鬼?
万一真是封府,她还真的没有办法。
“没用的废物,滚!”殷燕气急败坏朝仆人吼道。
仆人莫名被骂,皱了下眉头,转身就走了。
殷少夫人白氏本想走进灵堂来劝劝殷燕节哀顺便,小心身子,别哭坏了,见她恶狠狠地骂着仆人,抿了下唇角,又离开了。
……
到下午,流言蜚语不只在街上传开,连殷府里都有仆人在议论着。
殷燕坐不住了。
她担心事情闹大,相公管平南来京后,因为她的事而名声会受损,只得咬了咬牙,命人备马车赶到了顺天府衙门。
曹府尹见她主动找来,松了口气,“管少夫人,您可终于来了?”
“我堂妹呢?”殷燕也不落坐,开口便问道。
“当然还在牢房里了,唉,她受的委屈不小,一副铁了心的将牢房坐穿的阵势。”曹府尹摇摇头。
“带我去见她。”殷燕冷冷说道。
“当然当然。”曹府尹点头,心里却说,这殷二姑娘早该来嘛,何必闹得满城风雨了才来接人?真正是自己找罪受。
顺天府曹府尹,引着殷燕再次来到殷云舒的牢房。
牢房门关着,牢房门口,不见顺天府的衙役,却有一个衣着得体的白胖老妇,和一个眉清目秀一脸寒霜的小厮,并排坐在牢房的门口一侧,见殷燕二人来了,两人只淡淡地扬了扬眉毛,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也没有说一句话。
反而是曹府尹先朝那二人拱手说道,“春嬷嬷,善护卫,劳烦通报一下,本官带管少夫人来了,要见王爷和殷四姑娘。”说着话,还露一脸的笑容。
殷燕眯着眼,难不成,这二人是熠王府的管事?
该死的殷云舒,究竟有什么能耐,让宇文熠一步一驱地跟着?
跟着不说,还呵护有加?
春嬷嬷瞥了一眼殷燕,目光落在曹府尹的脸上,淡淡说道,“二位稍候。”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牢房门口敲了敲门,“主子,舒姑娘,曹府尹和管少夫人求见。”
牢房里,宇文熠声音淡淡传来,“叫他们进来。”
“是。”春嬷嬷闪身让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殷燕和曹府尹,“请吧,二位。”她是熠王府大管事,早年曾在宫里当过差,服侍过宇文熠的祖母,所以,京城的官员们,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
殷燕对这位春嬷嬷的事,也略知一二,见她目光凉凉扫来,殷燕马上敛了神色,垂下眼帘,跟在顺天府曹府尹的身后,进了牢房里。
屋里,宇文熠这回没有敲核桃,但却在念书给殷云舒听,殷云舒坐在桌旁,以手支头,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她马上睁开眼来,淡淡望向殷燕。
才一晚不见,昨天还明艳骄傲的管少夫人,今天却是一脸的憔悴。
殷云舒挪开眼睛,唇角边浮了抹淡淡的冷笑,殷燕,搬石头砸家的滋味,可好受?
“熠王殿下。”曹府尹走上前,努力露了个笑脸,“管少夫人来了,王爷有何吩咐?”
“大人问错人了吧?被冤枉受委屈的,是舒姑娘,不是本王,本王只是同情她,前来陪陪她而已,大人问舒姑娘吧。”宇文熠放下书本,淡淡开口。
殷燕往那书册的书面看去,发现竟是一本游记,她心中气得发堵。这二人,还真当这牢里是客栈了?倒是悠闲得很。
殷燕心中更气了。
“舒姑娘,管少夫人来了,您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曹府尹又一脸陪笑,朝殷云舒说道。
殷云舒弹弹袖子,站起身来,“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还是和昨天说的一样,我为什么会进牢里,二姐,您将事情说给衙门外大街上的人听了,写个认错书贴到衙门门口一侧,就可以了。”她笑微微看向殷燕,“二姐不是京城人,住几日就会离开,不在乎别人说二姐什么,可我会在京城长住,我不想京城的人误会我。仅此而已。”
殷燕的脸色,气得铁青一片,却不得不忍着,“好,就按你说的。谁叫你是我堂妹呢,我不让步,谁让步?走吧,妹妹。”心中去不甘心地说道,来日方长,殷云舒。今天输给你了,他日,且看谁死谁手!
“多谢二姐替妹妹着想。”殷云舒笑。
殷燕不挑衅她,她也会主动找上殷燕的!那一千七百条兵士的命,必须得叫殷燕和管平南偿还!
殷云舒离开牢房后,殷燕按着殷云舒的要求,在顺天府的衙门口,说了一遍殷云舒进牢房的原因,又将事先写好的认错书命随侍侍女贴于衙门大门一侧,在过路人的指指点点中,匆匆离去了。
半步都不敢多停留。
因为,她刚才说一句,人们骂上一句。
马车里,侍女愤愤不平,“少夫人,殷四姑娘太恶毒了,居然叫少夫人当众念认错书,把她抓起来的,又不是少夫人,凭什么叫少夫人认错?该是顺天府的人认错才是。”
殷燕看一眼侍女,冷笑道,“谁叫人家,有个权重位高之人护着呢?哼——”
侍女嫉妒地冷笑,“狐狸精而已,少夫人您别气了,将来哪,有个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出现,熠王殿下就不会理她了,她现在神气,将来呀,有得哭的时候,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可是夫人常说的。”
殷燕坐正身子,吸了口气,“没错,男人都是花心的,熠王年轻,等他年纪大一些,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只有一人好,好花遍地都是呢。呵呵——”那时候,殷云舒就坐在屋里哭去吧。
殷燕前脚走,宇文熠的马车,便停到了顺天府的牢房门口。
曹府尹亲自挑起帘子,看到殷云舒坐了进去,没一会儿,马车绝尘离去,他才长长松了口气,总算送走两尊佛了。
马车里,宇文熠看着殷云舒微微一笑,“至这件事情后,殷府怕是翻身不了了。”
殷云舒冷笑,“我可没有惹他们,是他们自己惹的我,输了,就不要怨别人。”
宇文熠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又神色冷峻说道,“殷昌盛夫妇二人,都是小地方来的,他们的闹腾,成不了气候,阿妮该防殷燕和管平南。管平南靠殷燕的指点,三年间竟从一个无名小兵,当上了三品的将军,想来,是有些本事的。这回殷燕吃了大亏,心中一定恨上阿妮了。”
殷云舒抚了下压皱的袖子口,冷然一笑,“从得知殷燕来了京城开始,我就防着她。我们之间,早有仇恨。对她,我可太了解了。”
“阿妮是说那次冻死人的事情。”宇文熠眯着眼问道。
“没错。”殷云舒冷笑,“一千七百条人命,还有阿铭的手指,这么多的债,我哪能不收?利滚利,怎么着也得叫殷燕翻倍的吐出来!”
前世,她顾忌宇文恒的想法放过了殷燕,这一世,她谁的面子也不管,血债,必须血偿!
……
殷云舒由宇文熠送回了卢宅。
卢明轩笑眯眯看着她,“表妹,你能耐呀。”
殷云舒不知他在说什么,笑了笑,“我什么能耐?”
“那个刘仕,是你的人不?”卢明轩眨眨眼,笑得神神秘秘。
原来是说山鹰寨的刘仕。
殷云舒看一眼和卢老爷子说着话的宇文熠,小声对卢明旰说道,“其实,那是熠王的人,我不过是借来用用而已,狐假虎威什么的,了解一下。”
卢明轩眨眨眼,“是这样吗?”
“当然是的,还能是哪样?”殷云舒好笑,见卢老爷子神色凝重和宇文熠在说话,殷云舒将卢明轩拉到一旁,又问道,“五表哥,我不肯出牢房,爷爷有没有生我的气?”
卢明轩摇摇头,撇了下唇角说道,“我们卢家我这一辈尽出男儿,三家没有一个丫头片子,爷爷盼孙女盼得头发都白了,就差没让爹纳妾生闺女了。你一出生,卢家像得了宝似的,爷爷平时骂你都舍不得骂,哪会怪你?要怪,只会怪我们不及熠王会保护你。”
卢家这么喜欢女孩儿?殷云舒心中有些飘飘然,她点了点头,“叫外公担心了。”又看一眼卢老爷子,小声说道,“我本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殷家欺人太甚,若不让他们老实一点,他们只会越发嚣张。”
卢家人来京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和殷府脱离关系,她办好才好放开手脚,也并不想拉下卢家让卢家卷入她的复仇记划之中。
但人算不如天算,她太低估了殷府的无耻了。
居然为了针对她,竟想来个一石二鸟,想杀殷老夫人嫁祸给卢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若不还手,殷府就得猖狂过头了。
卢明轩轻轻一笑,“殷昌盛父子都在牢里,殷姚氏死了,殷老夫人估计再不会回殷府帮忙了。那殷燕不过是嫁出的女,能帮殷府多少?殷府,成不了气候了。”
殷云舒想到一件事,“五表哥,赔给我的银子,殷府送来了吗?有五千两呢!”
卢明轩一愣,拍拍大|腿,大叫一声,“坏了,我给忘记了。”
殷云舒黑着脸,“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能忘记?你钱很多吗?好吧,看来你是不缺钱了,我可缺钱呢,五千两银子,够我买好多东西了。”
卢明轩看一眼宇文熠,笑嘻嘻道,“备嫁妆啊?”
殷云舒愣了愣,“胡说什么呀!我有别的用处!”山鹰寨的人,还得靠她养活呢!“明天晚上,陪我去收债!”白天时间,卢明轩要进宫给小太子陪读,只有晚上才有空。
收债什么的,她一个人也行,叫卢明轩陪着,不过是助助声势而已。
卢明轩笑微微点头,拍拍胸口,“好说好说。”
……
皇宫,静心阁。
殷鹂被关进阁中之后,一直老实的念经静养,不再哭闹嚷着委屈了。如此一来,宇文恒反而不那么厌烦她了。她派宁玉给宇文恒汇报事情,宇文恒也肯见宁玉了。
正当她满以为,再过些日子,宇文恒的气消了,就会放她出去时,她收到了惊天消息,殷府出事了,母亲死了。
还是被殷云舒害死的。
秦琳将这个意外的消息告诉给她后,她又惊又气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这一倒,也不知是摔到了肚子,还是气坏了肚子,竟疼了起来。
吓得秦琳飞快地给她把脉,“娘娘,究竟是哪儿不舒服?是动了胎气么?”
“我担心……担心……会……早产……”殷鹂吓得脸色死白,死死抓着秦琳的手,“帮我,千万不能早产,千万不能啊!”月份不足,会让宇文恒怀疑的,“否则,我和你,都得死!”她跟宇文恒说,只怀了六个月,其实,已经有八个月了。
八个月生下孩儿,是正常的事情,是早产,但六个月生个孩儿,可就不正常了。
殷鹂前所未有的害怕起来。
秦琳吸了口凉气,反手扶着她,“娘娘,你会不会感觉错了?会不会不是?”
殷鹂急急说道,紧紧抓着秦琳的胳膊,“秦琳,我生过太子,怎会弄错?快……快想办法……”寒冷的正月里,她竟急得满头大汗,肚子一阵疼过一阵,她心乱如麻。
万一这个时候生下孩子,她可就麻烦了。宇文恒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更会叫殷府永远消失。
还有太子,她和殷府没了,太子的地位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