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囚禁

“为什么杀那两家无辜之人?连幼儿都不放过?为什么?”

“为什么——”

“说!”

无数的人,围着宇文恒的马车大声质问着。

说?

宇文恒敢说吗?

他不敢!

他也看到了琵琶音中的幻境,人们这样愤怒着,一定和他看到的是一样的,那琵琶音,果然是魔音!

他惊得脊背发凉,手心冒汗。

刚刚被火烤过的马车里,明明一直很炙热,如同炉里一样,可他此刻,却如忽然掉入了冰窟窿似的,从头凉到脚。

云舒,不,活过来的顾云旖,今天不会放过他了。

“他不敢说呢,看,藏在里头跟乌龟一样的!”有人大声冷笑。

“把他赶出来!”有人大声喊着。

“赶出来!”又有不少人跟着嚷道。

大家看到了幻境,看到了长岛鬼姥教宇文恒如何使用马车的机关。

所以尽管马车的机关被宇文恒在里面破坏掉了,但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开启,比如马车的底部。

很快,有人钻进了马车底部,从底板处打开了马车,将宇文恒从马车里拖了出来。

往日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却像一个打了败仗逃跑的小卒,狼狈可笑着。

不少人哄笑起来。

“杀了他!”有人提起刀,愤怒着朝宇文恒冲去。

宇文恒也会武,只不过,面对无以计数的人围攻,他根本不是对手。

云舒尽管也想让他马上去死,可又想到了宇文熠的处境,她飞快拦在了宇文恒的跟前,朝大家大声说道,“大家住手,他还不能死!”

“为什么?”荣将军不解地问道,“舒姑娘,他杀了司家顾家那么多的人,还同北蒙彦无辞勾结冤杀了詹王,这等昏君,活着只会害人!”

“对,活着只会害人!”

“他当了一年皇帝,可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什么建树也没有,倒是将先皇的暴政全学了过去!”不少人一起嚷着,讽笑着。

云舒说道,“你们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昏君,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怎么让赵国的百姓过好日子,他只想当皇帝,只想铲除异已巩固君权!可是……”她望向大家,“杀了他,只是图了一时之快,大家往后呢?往后的路,往哪里走?”

荣将军眯了下眼,这才意识到,他们杀的是赵国的皇帝,是在弑君。

“大家都静一静,听舒姑娘怎么说!”荣将军抬起手,挥手制止住吵嚷的众人。

“顾将军请说!”人们不说话了,纷纷看向云舒。

云舒说道,“我们是赵国人,我们的根本在赵国,我们杀了他,将来还要回赵国,可那时候,我们怎么面对赵国不明真相的百姓的询问?还有小人的陷害?”

一语提醒了大家。

杀一个恶贼,杀了便杀了。

可他们杀的是皇帝,如果在赵国杀了,是为除暴,可却是在他国杀的,的确会有小人钻空子拿他们说事。

人们面面相觑,不再吵嚷了。

“顾将军的意思是……”人们看着云舒。

云舒正要说话,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

她眯着眼,朝那方向望去,没一会儿,她扬了扬唇,但口里却说道,“有情况,大家做好准备!”

“把他看好。”荣将军招手叫来几个将士,让大家看住宇文恒。

“是北蒙军来了。”宇文熠说道。

“大家做好准备!”荣将军大声下着命令。

不多时,有乌压压的大队兵马走近了,但对方并没有操起兵戈,反而是停在了五六里远的地方。

这个时候,天已大亮,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爬起来,将荒野里的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那是金城王的人马。

云舒从旌旗上认出来了。

她和宇文熠,以及荣将军,将宇文恒的人马拖在了这里,拖到天亮都没有人攻打帝都城,那么,北相那里的阴谋,就不攻自破了。

就不存在宇文熠会在二更天时分,攻打北蒙帝都的说法了。

接下来,就是金城王登场了。

“果然是北蒙军!”荣将军沉声说道,“那是北蒙金城王的人马!”长期驻守北地的荣将军,也认出了对方的旗帜。

“仁义,你来跟他们说话。”宇文熠看向仁义,说道。

“是,主子。”

仁义身子一跃,站在马背上,运着内力高声往北喊话,“前方是哪位将军?”

又抓过一杆旌旗朝对方摇着,打着旗语。

很快,有一人骑马从队列中跑出,也打起了旗语。

仁义看懂了,跳下马来对宇文熠说道,“主子,他们要过来谈判。”

“准。”宇文熠点头。

队伍在荣将军的安排下,整齐摆好队,宇文熠云舒,骑马走到队列的最前面,不多时,对方有五人骑马走来了。

有金城王和他的副将,以及三个护卫。

金城王看一眼打扮成顾云旖的云舒,眉尖挑了挑,没说什么,又望向宇文熠,朝宇文熠拱手行礼,说道,“熠王殿下?”

“金城王殿下。”宇文熠拍拍马背,走上前,回了礼,“王爷早。”

金城王伸手一指乌压压的赵国兵马,“熠王前来,查清事情真相了吗?为何有这许多兵马在此,赵国领兵的是谁?”

“当然查清了。”宇文熠手一招,“带人上来,让王爷过目。”

仁义走过去,将宇文恒推了出来,“便是他。”

“这人身份不明,却胆大包天敢假冒本王,金城王殿下,贼人已抓到,就交与殿下处理吧?”宇文熠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金城王眯了下眼,这不是宇文恒么?

当年,宇文恒和彦无辞也打过几仗,他是彦无辞的部下,所以,也认得宇文恒。

宇文熠不是宇文恒的堂叔吗?怎会说不认得宇文恒?

难道是……

金城王眸光一转,想到宇文恒曾杀了司家顾家,而顾云旖又曾对宇文熠有恩,这么说,宇文熠在借机除了宇文恒,替顾云旖报仇?

金城王便也不点破,冷笑一声,“居然有人敢假冒熠王名号,挑起两国战事。来人,拿下!”

“是,王爷!”两个护卫翻身下马,从马上抽出绳索,将宇文恒的手捆了起来,系到了马鞍上。

宇文恒被抓后,仁义飞快拍了他的哑穴,他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冷冷看向云舒。

他知道,云舒是不会救他的,他只想知道云舒,是怎么杀他的,这个恶毒的女人,她竟然不念及往日的一丝情谊?

他啊啊啊的声音,并没有引得云舒的注意,反而是惹得旁人厌恶了。

仁义怒得踢了他一脚,“你还敢这么看人?你杀了多少人?你还有脸看?”

宇文恒被踢倒在地上,扭头过去,仇恨地盯着仁义。

仁义才不怕他,讽笑道,“怎么?还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你呀,下辈子再称王吧,呵呵!”

云舒却不看他,而是望向金城王,“金城王殿下,这个人很重要,千万别让他死了。他知道许多的秘密,问出来,对北蒙国有好处。”

“多谢提醒。”金城王挥手,“带走!”

两个护卫掉转马头,将宇文恒带向了北蒙兵方向。

马在奔跑,系着他手的绳子的另一端,在一个护卫的马鞍上,宇文恒被拖着跑。

有希望看到他死的人,无声的冷笑着,有宇文恒的人看见了,却不敢声张,因为他们明白,赵国要异主了,便是宇文熠。

这位元帝的嫡皇子,最有可能继承皇位。

何必得罪新皇呢?

他们只是臣民。

谁当皇帝,他们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

还是老实的做墙头草吧。

宇文熠这时说道,“金城王殿下,我赵国无意和北蒙发动战事,全是小人挑事,生出的事端。如今真相大白了,本王会命队伍立刻退回赵国,并赔惊扰费。”

金城王眸光一亮,宇文熠好手笔,认错还赔偿的话,北蒙朝中,就不会说什么了,拿人钱财手短嘛。

“本王会将熠王殿下的话,带回朝中汇报我方陛下,届时,再派使团前往赵国商议赔偿的事宜。”金城王点头说道。

“等王爷消息。”宇文熠颔首一礼。

“告辞。”金城王朝宇文熠挥挥手,又朝云舒点了点头,掉转马头,朝北策马而去。

一场哄哄闹闹的攻城,在距离帝都三十里的地方停下了,金城王离去后,宇文熠马上下令,掉转马头,后队改前队,急速前行退回赵国。

都是训练有素的兵马,尘土飞扬间,十数万人马,很快就撤离了这里。

金城王眯着眼远眺,对身边的儿子金城世子说道,“走,接下来的事情,就归我们父子登台了。”

有人得意,有人惆怅。

宇文恒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宇文熠就在北蒙,也没有算到云舒和宇文熠的援兵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有算到北蒙这里有人会帮他们。

他被人拖在马后,从大清早拖到黄昏时分,才走到帝都城。

城门口的行人很多,大家都在看他,纷纷指着议论着他是谁。

此时的宇文恒,已经无比的狼狈了,像个花子一样,早已不见往日的高贵威严。

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也在拖拽中破了,鞋子掉了一只,另一只脚上只穿着袜子,不过,脚后跟早已磨破了。

一小队精装人马自身后策马而来,有人高声喊着,“金城王殿下!”

是熟人的声音。

宇文恒回头,发现来的是宇文熠。

白衣白袍,银色铠甲,枣红高头大马上的宇文熠,神采飞扬。

腰间挂着的赤金柄九尺软鞭,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亮。

他的身后跟着不少北地三城的官员,还有不少装着物品的马车队,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夹杂在车队的中间,帘子低垂,不知里面坐着的是谁。

有官员认出了宇文恒,惊得张大了嘴|巴。

看一眼骑马走在前方的宇文熠,他们马上闭紧了嘴,不说话了。

江山总归是他们宇文家的,谁坐,还不都是一样的?

何必为了前一个,得罪后一个呢?

况且,宇文恒又没有对他们施恩情。

几个官员都是如此想的,纷纷将头扭过,装着不认识他们。

宇文恒看到大家故意装陌生的表情,心底彻底凉了。

金城王骑马走在队列的最前面,听到声音,他马上回头来看。

发现是宇文熠一行人。

“吁——”他勒住了马缰绳,朝宇文熠招了招手,笑着道,“原来是熠王殿下呀,你的行动好快,这么快就返回了。”又看向宇文熠身后的车马队,惊讶道,“这是……”

宇文熠打马上前,和他并排走在一处,说道,“金城王,在两军阵前,本王不是曾许诺过,会给赔偿么?这马车里的东西便是赔偿。另外,还有一些关于本王的谣言要处理,所以,不得不马上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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