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系统防盗, 购买vip章节比例40%以上方可看到最新更新 陈氏的确没有虚言,但是在这公账上的产业不过是她当年明面上的嫁妆产业,不过那些其实不过是她真正产业的零头!
陈家豪富,是蜀中排的上号的商贾世家,陈氏的父母又只得二子一女,两位兄长疼惜幼妹, 除了明面上的嫁妆, 私下不知道补贴了多少,陈氏甚至还有陈家一些产业的股份!每年的分红都是上万两。
陈氏又自小学做生意,很会经营,那些钱都被她拿去置产置业了,这些,因为以前静姝年纪小又娇憨纯善,陈氏也都没跟静姝提起过。
所以就是静姝也不太清楚这些。
她当初也并非对白二老爷有心隐瞒,不过是母亲嘱咐, 又有着商家人天生的敏感,心中也着实不喜白府总是变着名目的要钱, 白二老爷又太过孝顺, 所以便也就从未提及。
不想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且说回白二老爷听着自家夫人的话直听得青筋直抽, 就算他再不通庶务,可陈氏口口声声说她每年的嫁妆出息,说府中的开支,和送去京里的银钱,也就是说他们白府全都是靠着自己妻子的嫁妆出息在养着的!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父母每年都变着法子要钱, 只是他觉得白府经济拮据,大哥和三哥一个在书院教书,一个只知风花雪月,都是没什么进账的,父母年纪又大了,京中开销又大,而自己妻子产业多有钱,他觉得多孝敬些父母,补贴一下兄弟也是应当的,可如何知道原来自己家看着富裕,却也是年年被掏空了?!
白二老爷脑中闪过几个想法,可都是一闪出这样的念头,就被自己给摁住了,他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一直恪守规矩礼仪,那样子的话他还跟妻子说不出口。
他想到说让妻子卖掉一部分她的嫁妆产业,应付了现时这一关再说。
可一来那都是妻子的嫁妆,他如何能让她卖掉了填白府的坑?二来若真卖掉了填了现在的坑,将来没有进项家中花销可要如何是好?父母那里,每年还得养着呢。
他又想到说往舅家先借用一部分银钱,可这话,更是没法说出口,他也不想因为此事让自己妻子在娘家面前难堪。
白二老爷有些头疼,只得无奈道:“阿凝,既如此,我记得你这几年不是都在给姝儿攒着嫁妆吗?姝儿年纪尚幼,且还未定亲,成亲至少得要等个好几年,我看不如就将姝儿的嫁妆先给妘姐儿,待过了这些时候,再重新给姝儿置办就是了。”
陈氏一震,抬眼似乎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老爷,那目光只看得白二老爷都忍不住一阵羞惭,虽然他觉得这样应该是个解决问题的不错的法子,可到底还是有些觉得对不起小女儿。
说实话,因着小女儿是在自己身边看着长大的,相比在京中的妘姐儿,他自己也是更偏疼喜爱小女儿的。这和他看重嫡长子是两回事。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同样也觉得对不起大女儿。
他咳了一声,好声劝道:“阿凝,妘姐儿虽不是你生的,但也在你身边养过五年,也叫你一声母亲,虽然在你心中定是不及姝儿,但,也不好偏心太过。”
白静妘六岁的时候也曾跟着白二老爷到了蜀中,一直住到十一岁,白老夫人说要接她回去京中教养,将来好相看人家才接回去的。
所以陈氏的确教养过白静妘五年,两人的关系也还不错,虽然初始时白静妘对她很有些敌意,但相处日久,小孩子慢慢感情便也变了,对陈氏倒是的确真心实意的有一份孺慕之情。
这才是陈氏原先并不排斥给白静妘准备嫁妆的缘故。
此时她拿出此事来问,也不过是为着试探白二老爷,也并不是真的不想管的意思。
且说白二老爷说到此,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偏宠妻子和幼女,把长子长女放在京中不闻不问,连要求妻子对待长女和幼女一视同仁都不够理直气壮。
他知道从数年前开始妻子就已经开始给幼女积攒嫁妆,因为那时候她好像提过有些好东西是要慢慢积攒的,若是一时求购,哪里购得着,品相肯定也差很多。
可长女眼看明年就要出嫁,京中母亲繁忙,年纪又大了,孙女又多,哪里会有多少心思帮她仔细盘算这些?
妻子可好像从来没有这般为长女仔细计划盘算过,这些年来他都对妻子很是满意,可此时他脑中却想起母亲的来信,说是让他叫妻子给妘姐儿准备嫁妆,虽说不是陈氏亲生的,也不好太过疏忽。
道是,很多人家续娶妻子可不就是为了照顾原配所出子女的吗?
想到此,白二老爷心中对长女又是一阵愧疚。
可是白二老爷的这些道理想法显然和陈氏的大概至少隔了一个京城到蜀中的距离。
不过陈氏很了解白二老爷,知他不通庶务,也少理经济,只人情道德上恪守古礼,孝顺父母,注重长子,也希望自己的妻子跟他一样。
原先陈氏因着夫妻感情,愿意顺着白二老爷,可自知道自己竟是被白府这般算计过后,只觉得心冷,原本不太计较不太在意的东西都浮现了出来。
人一旦开始计较,以前看不见的或者看见了也只作不在意的事情却会像一根根针一样,刺得你越来越清醒。
陈氏面上淡淡道:“老爷,姝儿积攒的那些嫁妆大部分可都是她舅舅帮忙找寻的,甚至银钱妾身都从来没付过,因为都是她舅舅说了,送给外甥女的。妾身以前觉着大哥二哥他们也不缺这些钱,也是他们对姝儿的心意,所以妾身便也没坚持。”
这原是女儿让自己在京中置产业时对白府中人的说辞,却没想到,今日提前就跟自己夫君先用上了。
陈氏只觉心中莫名悲凉。
白二老爷一怔,这,他还当真不知道,不,他知道很多东西是大舅子帮忙找寻的,只是他不知道原来连钱都没给过。
如果是自家妻子给女儿置办的,拿来用给妘姐儿并无不妥,可若是陈家大舅子给外甥女置办的,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他还当真要不出口。
白二老爷灰了脸,第一次为银钱之事心中烦闷,而这一次陈氏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总能帮他找着解决的法子,而是也皱着眉闷闷不乐的样子,这让白二老爷又有另一层的愧疚。
白二老爷心中烦闷,翌日拿了陈氏给他的产业单子亲自去寻了自己的外院管事询问,答案却是差不离,这些产业卖了,加上账上剩余的银钱,再加上妻子年底嫁妆上的出息,大概也只有一万五千两银子的样子。
思来想去,他便只能对陈氏道:“既如此,不如就将我们现在这个宅子也变卖了吧,家中的家私摆件能卖得也卖了,大约也能筹个七八千两。”
“妘姐儿的嫁妆,看看能不能直接在蜀中置办一些,寻你大哥二哥帮忙,总能比京中便宜不少,置办个两三千两,也足够了。”
“至于陪嫁庄子和田地,你京中不是还有个小庄子一些田地吗?先给妘姐儿陪嫁上,将来,将来我再补给你吧。”
说到最后一句,他也有些底气不足。
陈氏静静看着白二老爷说话,其实他说每一句话都符合他的性格,和印象中的他并无太大分别,但陈氏以前都不觉得什么,也挺亲切,愿意花点钱和心思哄着他,哄着他的父母,他的长子长女,此时听了这些话却不知为何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心灰意冷。
他如何能够要求她把自己的陪嫁庄子产业给他的长女做陪嫁要求的这般理直气壮?
她愿不愿意给是一回事,他直接理所当然的要又是另一回事。
虽说继母也是母,要求对待夫君原配所出子女一视同仁,可却不包括要分自己的嫁妆私产,律法上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只是她知道她不能跟他争吵,因为这样只会把他推远,对自己,对姝儿没有丝毫用处和好处。
这些零头她当真还没有看在眼里,但是她却也不会让他轻易的就拿走了,然后形成习惯。这么多年来,她不就是养着京中白府,把他们养出习惯来了吗?你一旦不打算再养了,就成仇了。
不,她养着他们,可他们还在不停的算计她,用最恶毒最阴狠的方式。
想得太过透彻冰冷,陈氏对着自己向来恩爱的白二老爷的心也慢慢和以前不一样了,慢慢设起了一道无形的防线。
她知道他就是这样子的他,他可能不是有心的,可是他的无心会伤害到自己的女儿而不自知,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姝儿。
她仍是哄着他,初衷和目的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陈氏无奈的笑着摇头道:“老爷,那小庄子妾身原本是想留着等我们入京了,也好有个其他的住处呢。”
“老爷,您知道京中府邸实在太小,可白府子孙又越来越多,我们这次回去,怕是樟哥儿他们都要受挤了。所以我原本想着那庄子离白府也不是太远,没事的话我们可以去那里住着,也好过和樟哥儿樟哥儿媳妇挤一个院子,孝顺父亲母亲也方便。”
白二老爷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沉默,白府委实不大,小一辈的成亲还大都挤在府里,没有搬出去,因为他和陈氏一直住在蜀地,樟哥儿成亲,府里也实在腾不出单独的院落出来给他们,就让他们住在了原先他和陈氏院子里他们正房对面北边的三间房里。
他们这一回去,可不是要和儿子儿媳住在一个院子里?
这对在蜀中住惯了大宅大院的白二老爷来说,实在是个挑战。
看白二老爷皱眉思索,陈氏扯了扯嘴角,绕过了那个话题,就又道:“说到替妘姐儿置办嫁妆,老爷您可有文姐姐的嫁妆单子,里面又有哪些是准备留给樟哥儿,哪些是准备给妘姐儿做嫁妆的?如此我也好对上一对,免得置办重复了。”
这话问的白二老爷又是一阵尴尬,他的原配文氏是他的舅家表妹,祖籍也是江南,因外祖父是前朝旧儒,还是愚忠的那种,家里更是遭了难,所以,嫁给他时哪里还有什么嫁妆?
就是有的那么一点东西,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陈氏慢慢道来,将自己身体热质,然后生静姝难产,蓝嬷嬷用催产药物一事又述了一遍,这些白同知以前就知道,原本还只当是大夫发现自己夫人这情况可以改善,所以夫人才会特地和自己再提起。
谁知听到后面,越听越不对,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陈氏继续道:“原本妾身一直以为生了静姝之后,再不能有孕,是因为当时难产伤了身子之故,妾身的体质又一向是热底,更难受孕,看过的大夫们也向来都这么说。”
“谁知郁大夫的这位友人林大夫却说,热底并非不能受孕,只是妾身用那催产药用得太狠,伤了根基,之后虽有慢慢调养,却竟然一直有温香催热,这才导致妾身一直无孕。”
“当时妾身还很奇怪,妾身向来都不喜用各种香料,如何竟说一直用温香催热?却原来蓝嬷嬷每日陪着姝儿过来妾身房间用膳,每日身上必带了温香香囊。妾身已经从温嬷嬷房里搜到了不少的温香存货。”
“老爷,蓝嬷嬷是母亲送过来的人,妾身也不好直接审问,今日妾身就请了郁大夫,林大夫,以及昌州城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夫一起过来,请他们为妾身再查查身子,再由老爷审问那蓝嬷嬷,也免得让老爷误会妾身冤屈了她。”
白同知只听得面沉似水,他和陈氏夫妻一向恩爱,却一直无子一直是他的一桩心病。他只得一嫡长子,为此,母亲还一直颇有微词,只是白家祖训严,不可随意纳妾,母亲虽有心给他个通房抬个姨娘什么的,他对此无心又一直在蜀地外放,母亲也只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