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荷苞内的“乾坤”

查完后,便让衙役冲干净了尸体,魏冰壶这才蹲下,打开了随身背着的木箱子。

严肃清一见魏冰壶蹲下,便下意识地拉过谢飞花,挡住他的视线:“别看。”

谢飞花一愣,而后便明白了,严肃清是怕谢飞花看见验尸过程感到害怕,才帮他挡住了视线。严肃清这般关心,谢飞花蓦地红了耳尖,轻轻地点了点头。

司辰逸自魏冰壶出现后,视线便牢牢钉在了魏冰壶的身上,像是怕魏壶从尸体身上偷了什么藏起来似的,只管死死盯着,完全未曾注意到身边的俩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谢飞花为了掩盖面上的潮红,于是扯了扯严肃清的衣袖:“司少卿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真没事儿吗?”

严肃清闻言扫了司辰逸一眼,没看见谢飞花红了又白的耳尖:“放心,他只是心下气不过,还是有分寸的,打不起来。”

谢飞花看了司辰逸一眼,点了点头:“魏仵作为他取名‘冰壶’,应是取了‘清如冰壶’之意,现下看来,魏仵作的心意没白费。”

“嗯,其实冰壶本性不坏,只是生活所迫,又无人教导,才沦为贼,现改邪归正,前途光明,未来可期。”

谢飞花赞同地点了点头。话题一过,便没了声音,二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tehu.org 火鸡小说网

可偏偏此时还面对面立着,严肃清比谢飞花高出一个头,正直直地挡在他的面前,遮住他看向茅房的视线,还因小声说话,二人此时距离离得颇近。谢飞花又不好意思往后退,怕这样一动,二人之间的气氛会更尴尬,于是就堪堪立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那个,露姑娘的案子……”

为了打破尴尬,谢飞花终于想起了“露凝香”这茬。

“嗯,只差证人了。”

“可找到?”

严肃清皱了皱眉,还是摇了摇头,如实地告诉谢飞花:“尚未。”

“奇怪了……”谢飞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是听过露凝香阐述案情的,自是知晓其中的“证人”指的是宋成明的贴身小厮——宋逢春。此人是本案中唯一知晓宋成明“怪癖”的关键人物,却无故失踪,几日来,连大理寺都寻不到人,这着实非同寻常。

“已经在查了。”

“嗯,我这儿也派人留意着。”

谢飞花意思是让“探密阁”的人帮忙调查宋逢春的下落,按理外人干涉案情,是不可取的,但严肃清不知为何却打心眼里相信谢飞花,便默许了谢飞花的提议。

魏冰壶结束了验尸,边擦着手上残留的水渍,边朝严肃清三人走来。

严肃清见魏冰壶过来,便转过了身,尸体已经重新铺上白布,被衙役抬走了。

“如何?”

“如大人所料,口鼻皆是干净的。”

“干净又如何?”

还不等严肃清开口,司辰逸便先接了话,双眼还是瞪得大大的,像是下一刻便能喷出火花来。

“啧啧,你这脑子,是如何坐上‘大理寺少卿’之位的?”

魏冰壶一开口,便捅了司辰逸一刀。

司辰逸当即如被点着的炮仗,撸起袖子便要冲上去:“你个小贼,敢瞧不起老子,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谢飞花连忙拦住司辰逸:“少卿,冷静!”

“行了,别吵了!”严肃清低喝了一声,司辰逸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收了声势,只是冷冷地哼了两声,以示不满。

魏冰壶也不怕司辰逸,挑衅地朝司辰逸挑了挑眉,而后才屈尊降贵地对司辰逸解释:“口鼻干净,说明人是死后才被丢进粪坑的,懂否?”

“哼!”司辰逸撇过头,佯装不屑地又哼了一声。

司辰逸自是不会不明白这个理,只是一见魏冰壶他就上头,一上头就容易不过脑,结果嘴比脑子快,这才招来魏冰壶此番不屑的嘲讽。

“死亡原因呢?”严肃清没理司辰逸,只是对魏冰壶就验尸情况继续询问道。

“初步检验,是被人勒死的,颈上还有明显勒痕。”

“死亡时间?”

“死了大概五六个时辰了。具体时间,还得回去与师父检完后才能定夺。”

严肃清点了点头:“还有其它发现吗?”

魏冰壶摇了摇头:“暂无。”

“一个小贼,岂能靠得住!”司辰逸竖了两只耳朵,仔细听着严肃清与魏冰壶之间的对话,听到目前暂无线索,不禁轻蔑地哼了声,出言讽刺起魏冰壶。

魏冰壶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慢悠悠地整了整木箱上的背带:“对,我是贼,可总比某些个在荷包内装女人肚兜的变……唔!……”

魏冰壶话还未说完,便被冲到面前的司辰逸,一把捂住了嘴:“你个小贼,胡说八道什么?!说谁变/态呢?!你看老子弄不弄/死你!”

魏冰壶一语激起千层浪,严肃清与谢飞花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真没想到,司辰逸竟是这样的人……

司辰逸瞟见严肃清与谢飞花看向他时的眼神,立马急得直跺脚:“别听这小贼胡言!他就是在污老子的清白!我没有!我没做过!你们看,我像是会做出那种事儿的人吗???”

严肃清与谢飞花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郑重地朝司辰逸点了点头:“是。”

司辰逸:“……………操!”

“司少卿,你莫激动,先放手,不然可真要出人命了!”

闻言,司辰逸才发现被他捂着嘴的魏冰壶脸已涨成了猪肝色,快被他给活活捂死了。

司辰逸连忙放了手,魏冰壶一口气缓了过来,“呼哧呼哧”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对谢飞花拱了拱手:“多谢。”谢飞花还了一礼,魏冰壶又转向严肃清,“严大人,我能告司少卿吗?”

严肃清没说话,司辰逸却扬了扬拳头:“你想告本少卿什么?”

魏冰壶挑了挑眉:“告你是拿女人肚/兜个变/态。”

严肃清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即将冲出去的司辰逸:“别拦我!看老子不弄死这个小贼!”

挑了事儿的魏冰壶见好就收,朝严肃清行了一礼:“我先回去找师父了,验尸报告稍后呈上。”

严肃清正拦着怒发冲冠的司辰逸,无法还礼,只是扬了扬下巴:“去吧。”

魏冰壶脚底抹油,不出片刻,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严肃清,你别护着他!”

严肃清见人走了,这才松开拦着司辰逸的手:“自己造的孽,还怕别人说?”

司辰逸闻言,如遭雷霹,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红:“不,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你们,听,听,听我解释……”

“啧,都紧张得打磕巴了。”严肃清环着双臂,看着司辰逸。

“不是!我那日就是喝多了,才……”

“才装了人姑娘的肚/兜?”

司辰逸见严肃清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连忙转向谢飞花:“谢阁主,你听我说……”

“司少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好自为之。”

谢飞花同情地拍了拍司辰逸的肩。

司辰逸当即如霜打的茄子:“所以,解释不清了?”

谢飞花点了点头:“要敢做敢当。”

司辰逸绝望地看向严肃清。

严肃清嫌弃地扫了司辰逸一眼:“丢人,别跟人说你是大理寺的。”

司辰逸立马抱住头,蹲了下去,恨不得撕了魏冰壶那张嘴。只怪自个儿当年年少轻狂,太过狂浪,在“百花楼”浪荡了一宿,荷包里的银子都打赏给了晚铃姑娘,晚铃看着司辰逸空空如也的荷包,便调笑着往他的荷包内塞了件肚/兜,之本是男女之间私密的调/情之举,何曾想在回宅子的路上,司辰逸便遇上了还是小贼的魏冰壶。魏冰壶见司辰逸着装讲究,看上去便是个有钱的纨绔子弟,于是顺了司辰逸的荷包,正躲在角落里想看看收获,结果翻出一女子的肚/兜,刚骂了句娘,司辰逸便带着巡逻的捕快将他抓进了大牢。

本是殊途的二人,这事儿过了便也再不相见。岂料魏冰壶刚踏进大牢,便见一暴毙的囚犯被衙役拖了出来。此人也不知因何而亡,死状着实凄惨,饶是见过死人的衙役都忍不住要干呕一声,偏偏魏冰壶却不曾有所反应,还盯着这七窍流血的死尸瞧了许久,正好被前来验尸的老仵作瞅见。老仵作验了大半辈子死人,从未收过徒,一直担心后继无人,碰巧便遇见了这见死尸还平静如常的小子,瞬间眼前一亮,觉得此子可教,当下便起了收徒之心,于是拉下老脸,求了严肃清,给小贼判了个轻罚,待刑满释放后,老仵作便如愿将人收作了徒。

也因这一遭,司辰逸与魏冰壶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一见面就不安宁,严肃清与老仵作也头疼得狠,便尽量避免这二人碰面,没曾想今日竟还是凑到了一起,真可谓是“冤家路窄”。前几次二人碰面,皆因有老仵作在场,魏冰壶便收敛了些脾性,所以一直未将司辰逸荷包内另有“乾坤”一事托出,今日老仵作不在,魏冰壶被司辰逸给惹急了,便嘴不把门,将此事一泄而出。经此一闹,想来这二人,日后关系只会视如水火,更加糟糕……

严肃清看了蹲在地上的司辰逸一眼,也不叫他,只是拉过一侧的谢飞花:“走了。”

谢飞花点了点头,便随严肃清一同离开,只留司辰逸一人在原地悔不当初。

【小剧场】

严肃清:“丢人。”

谢飞花:“节哀。”

司辰逸:“我不是,我没有,别走,听我说……”

众人:“不听不听,少卿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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