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咬牙切齿道,心想着还是隔壁村那老秀才之女更出挑一些,附近几村都没有比得上她那幼嫩模样的,一看好生养。
“母亲,我去看看她吧,这么多天,辛苦您了,回房歇息吧。”宋焘担忧地看着母亲那疲惫的脸。
……
李郎中皱着眉,看着躺在床上的宋氏,她已经昏睡多时,李婶子在一旁为她清洗身上的血迹。
李婶子看佳人可怜,一直对她颇为照顾。
“宋小郎,宋氏有孕了,切记仔细些。你清楚的,经那年冬天遭的大罪后,本就很难有孕,此时若再失去这一胎,以后真的不用想要孩子了。”
“李兄,请您多多上心,好药尽管拿来就是,过两日,我们再找个丫头,绝对不会再让她受罪了去,此次是我做夫君的没有照顾好她。”宋焘转去柴房之时,发现宋氏已经昏迷的躺在地上了,把她抱去房间,立刻找了李郎中过来。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这几天,我让你婶子过来帮忙,我就先回药炉准备准备药材。”李郎中也知道宋家母子靠不住,二话不说,留下了老妻。
“宋郎,不是婶子说你,宋氏跟了你之后,一直恪守妇德,与外男从未有太多接触,平日里,把你们母子都照顾得多好,还要蒙此冤屈,遭受此罪,幸好发现及时,要不然岂不是一尸两命?”tehu.org 火鸡小说网
“婶子说的在理,确是我的错,这段时间麻烦婶子了。”
“唉,女人命真苦啊。”李婶子本想把宋老太那些难听的话说给宋小郎听,但是想想宋小郎的性格。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
宋焘心里一直惦记着前几日梦里的事情:那日他昏死了过去之后,迷迷糊糊见到一个小官吏,拿着帖子,牵着一匹额上长有白毛的马来找他,便与之一起去了一个辉煌华丽的宫殿考试,正面大殿内坐着十几位官员,除了关帝神,别的是官员宋焘都不认识,后来诸位神人对宋焘的文章称赞不已,便命宋焘去河南当城隍神,宋焘为显孝心,欲待宋母百年之后再去上任。
宋焘想着此事真假?即刻去了长山县打听,果然有一张姓秀才在那一日死去。
宋焘醒来之时,众人也不对他死而复生之事,显以惊恐之色,仿若他只是像前几次一般昏睡而已,宋焘心想,必是那些神人的手笔了。
……
“孩儿马上就八岁了,看着是个聪明伶俐的,等他长大必定能照顾好你,宋氏,三从四德你要牢记。”宋焘望着在练字的孩子,眼中有着期望。
“近几年夫君身体康健,为何如此说?”宋氏惊愕地道。
“当年我昏睡,隔壁李郎中断言我已身死,你可还记得?”也不等宋氏回答,继续道,“但是,我魂魄却被一个神官带入一座辉煌的宫殿之中考试,后来因所作文章被赐封为河南城隍神,我请求等母亲百年之后再去上任,如此,你明白了?”
“那么,时间是何时?”宋氏低着头,眼泪打湿了脸。
“算算时间,距今已快九年,后面的时间不多了,当初诸位神人告知我,母亲所剩九年寿命。”
“母亲可知?”
“当年我就跟母亲告罪了。”
“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宋氏掐着腿,咬着颤抖的唇:“夫君啊夫君,你内心里可曾把我当做你妻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夫君,你可曾尊重过我,相濡以沫又是什么意思啊?啊?你告诉我。”宋氏红了眼。
“宋氏,你失心疯了么?”宋焘皱着眉头,不耐的看着宋氏。
“哼哼,宋焘,宋焘……”宋氏咬着牙道,眼泪往下掉。
“母亲,母亲为什么哭,不哭了,母亲。”不远处练字的孩子被惊到了。
“哼,疯了。”宋焘嫌弃的看着宋氏,终于拂袖而去。
宋氏回过神来,擦干眼泪:“孩子,以后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奶奶也可以的哦,我的孩子很坚强对不对?”
“对,母亲不哭了。”
“孩子,我的孩子。”宋氏绝望的大哭起来。
……
“宋氏,诸位神人言明母亲这段时间去世,果然如此。料理完丧事之后,我也要走了,宋氏,望你以后好好照顾孩儿,不得有误,让他为宋家开枝散叶。”宋焘除去当天不能忍母亲的惨状外,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反而平静很多。
“宋焘,我知道的,会让他平安长大的,我的父亲也不会不管他的外孙的。”宋氏更是一脸冷漠。
宋焘虽不喜宋氏直呼其名,但是也就几日了,而且他也认为宋是这样做,是因为前段时间刺激到她了,虽然,他是真的不明白宋氏有什么不满足的。
……
宋焘料理完丧事,特意去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进屋躺在床上,他在等待,等待死亡的到来,他闭上眼睛,回想这一生,取得的功名,成为城隍神,让宋家香火延续,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宋焘,我进来了。”进来的是宋氏,今天的她比这么些年都精神,脸上灿烂的像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一样,“宋焘,你起来喝点汤吧,你知道我最拿手的就是药汤了,你这一走,我恐怕再难以为你煮一次汤了,请你起来喝一点吧。”
微笑的看着宋焘把汤喝完,宋氏开口道:“宋焘,年前我听过路的商旅说过一个故事,临县有一荒凉的宅院,但凡居住在内的人,夜时,都能听见院子里有噗噗的声音,有好事者从窗户偷看过,原来那是一个身材很矮,驼着背的老婆子,雪白的头发和扫帚一样,挽着一个二尺长的发髻,正围着院子走,一躬身一躬身像鹤走路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喷着水,总也喷不完。”
“宋氏,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么?”宋焘觉得身体有些无力,越发的想是要睡觉了,但是声音却听得很是清楚。
“你继续听听,先前说,有好事者捅破窗纸偷看对吧,也不知怎么着,忽然,那婆子忽的逼近窗前,直冲着窗子喷来,好事者就倒在地上了。”宋氏笑道,可能是觉得宋焘心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