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愿以天师大人马首是瞻,对天师大人是言听计从!”
蜀王李恪此时彷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直接跪下来表忠心。
苏尘知道他误会了,赶紧道:“只是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化解你的劫难而已,必须要你马首是瞻。”
蜀王李恪连忙再次磕头,“天师大人宅心仁厚,小王不胜感激。”
砰砰砰。
三个响头磕下去,十分虔诚。
长乐公主为了保住自己的三哥,也是跪下,祈求苏尘指点迷津。
她其实长孙皇后生的,但是跟蜀王李恪关系很好,故而一再求情。
苏尘将他们扶起,随即落座,也请他们坐下。
在两只仙鹤的安排之下,很快一顿简单的茶宴就成了,而云中君二人站在苏尘旁边,等候吩咐。
苏尘抿了一口茶,这才是缓缓道:“你也知道自己抽到下下签的原因,乃是你身份问题。但是实际上,眼前的劫难对你来说,微不足道,真正的劫难是你自身永随的。”
蜀王李恪跪坐着,失落的低下了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这个皇帝的儿子,即使再如何优秀,体内流着前隋的血脉,就终究会被大唐的臣子们嫌弃。
这也是为何很多庶出皇子,可以在长安停留好几年,而他成年之后就要就番的缘故。
实在是大臣们不想看到他,也不愿意给他任何可以争夺皇储的希望。
蜀王李恪其实对于太子之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其他人不信。
他只想得到皇帝和大唐上下的认可,可是励精图治在别人看来,就是图谋不轨。
太子如此荒唐,你这么优秀,你想干嘛?!
苏尘道:“化解你的劫难,看起来很难,但是实际上也很简单。”
蜀王李恪勐然抬头,惊喜道:“敢问天师大人,如何化解?!”
他这么多年来,做了无数努力,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该如何化解。
毕竟,他的血脉不可更改。
长乐公主也看破其中关键,故而疑惑道:“天师大人,我三哥的体内有前隋的血液,一直不被大家认可,想要解决这件事,难道要换血脉不成?!”
苏尘摇头道:“大唐上下看中的不是简单地血脉,而是印记。你就算把体内的血都给换了,变得纯正无比,也无法改变你是前隋公主所生的事实。”
“这个印记会伴随一生,就像那些大臣里面根深蒂固的思维,难以改变。”
长乐公主失落了。
蜀王李恪也是低下了头,这个道理,他从一开始就明白。
苏尘笑道:“但是,改变不了血液和印记,可以给自己增加印记啊!”
蜀王李恪和长乐公主都是一愣,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都被苏尘给说懵了。
增加印记?!
蜀王李恪聪明绝顶,也不明白苏尘说的是啥。
故而连忙跪下道:“天师大人,此法若何?!”
苏尘道:“其实大唐上下不认同你的是你身上前隋的印记,深入剖析,其实是害怕你有复辟之心。”
“这种想法,是不论你如何解释,也改变不了的。即使是皇帝再如何疼爱你,也无法改变别人这么想。”
蜀王李恪点了点头,他倒是明白这一点。
苏尘继续道:“他们认为你想复辟,认为你如此优秀,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最不济也是图谋不轨,意图谋反。”
蜀王李恪沉默了。
苏尘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苏尘又道:“这一层印记无法抹去,那你可以增加别的印记,当你身上的印记足够多,或者某一个印记足够深刻,就会让人忽略你本来的印记。”
蜀王李恪和长乐公主都愣住,他们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仙鹤火舞红见状,忍不住了,道:“你们真笨,主人的意思就是说,浑水好摸鱼。”
蜀王李恪顿时意会,整个人都瞪大双眼,彷佛明白了什么东西。
苏尘笑着点头认可,道:“没错,可以说是浑水摸鱼,也可以说是用其他东西掩盖自己。”
“别人其实不在乎你前隋公主所生的身份,而是担心你会抢夺太子之位,意图谋反。毕竟,你如此优秀,又深得皇帝喜爱。”
“如果你变得蠢笨如猪,或者是变得行事乖僻,变得纨绔恶劣,品行不端。让人一看就知道,你完全没有竞争力,那还用担心什么?!”
李恪沉默了许久。
他低着头,道:“我做那么多,让自己变得优秀,都是为了得到父皇的认可,也是为了告慰上天的母妃,让她知道,孩儿没有给她丢脸。”
“若是掩盖锋芒,甚至是自泼脏水,岂不是与初衷相反?!”
苏尘很头疼。
他觉得这一场劫难比较难以化解的地方,其实也是在这个地方。
世人好欺骗,但是自己的内心是最难以欺骗的。
李恪从小缺爱,所以表现的优秀,就是为了得到爱。
如今让他自暴自弃,即使是装的,但是在他看来,只会离他得到爱,越来越远。
因此,他的内心是抗拒的。
想要劝说,对苏尘来说,其实也挺难的。
苏尘道:“蜀王殿下,你要的是保全自己,而且,你要的爱,其实一直都有,只是你不自知而已。”
李恪一愣,错愕道:“天师大人,您说什么呢。”
他内心是震惊和害羞的,苏尘竟然知道他缺爱。
不过。
他更多的还是急迫,苏尘说他一直都有被爱,只是不知道而已。
他不明白,爱从何来。
苏尘解释道:“你因为身份问题,所以从小被排斥。为此,你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你父皇和母妃,还有兄弟姐妹们的注意,得到他们的关爱!”
苏尘决定当一回心灵导师了。
既然要开解心扉,就要剖析心路历程。
苏尘的话,顿时让蜀王李恪破防了,整个人跌坐在原地。
这么多年,没有人真正的看透过他的内心,唯独苏尘一语道破玄级。
边上的长乐公主李丽质眼泪都下来了,她想过自己的三哥很孤独和努力,但是没想到,竟然有这种心路历程。
一时心软和心疼,忍不住潸然泪下。
苏尘继续道:“你渴望的这些关注和爱意,其实一直都有。但是,你一直没有察觉。”
“你母妃一直以你为荣,而你的父皇更是为了你,顶住了来自各方的压力。否则,你一个前隋公主所生的藩王,能够安稳的在蜀地就番,而且还手握重兵?!”
蜀王李恪顿时懵了。
他如遭雷击。
说实话,他自己其实思考过这个问题。
为何让他就番,还给他手握重兵,难道不怕他谋反?!
他曾经阴暗的想过,可能是为了让他手握重兵,滋生骄傲之心,从而意图不轨,再找借口把他给灭了。
为此,他一直都是如履薄冰。
即使是打造兵器,造兵买马,也是层层上报。
却从来没想过,这是他父皇对他的关爱,为了让他不觉得被冷落,有自保之力,给了他足够的兵马。
这一点,并非苏尘胡说。
李世民对兄弟和父亲两说,但是对自己的子女确实是没得说。
苏尘又道:“此次事情,群臣皆弹劾你,明显是有预谋的。但是,你父皇依旧顶住了所有压力,就是为了保你,这还不够爱么?”
李恪羞愧的低下了头,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想要的是能够一起吃碗面,喝完酒,聊聊家长里短的父爱。
但是。
李世民的父爱润物细无声,一切都在呵护里,减少沟通,其实更是一种保护。
李恪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李世民的许多安排,以及为何他回来之后,李世民见到他会落泪。
那是内疚,也是激动。
父爱早已经存在。
苏尘又道:“你要的兄弟姐妹对你的爱,这在皇家最奢侈,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是,你还是做到了,你看……”
他指了指旁边的长乐公主。
李恪在这一刻,瞬间定格,眼泪哗哗直流,死死地抱住了长乐公主。
“妹子,我对不起你,你一直都关爱着哥哥,但是哥哥却一直都忽略了。”
长乐也哭了。
兄妹二人哭成泪人,苏尘这才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心结已经打开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给自己增加印记了。
蜀王李恪果然哭了半晌,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活下去,这是对爱的回报!
便跪拜道:“天师大人,我该如何才能在自己身上增加足够多的印记,不至于让群臣‘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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