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别来无恙。”
“托大哥的福,一切安好,大哥近来如何?”
屋内两人正襟危坐,虽然嘴上说着客套礼貌的话,但气氛却算不上友善。
“九妹真是好手段,那几艘船是你的杰作吧?”
居于主位的男子一袭白衣,容貌俊美,脸上略带浅笑,如瀑的长发不束发簪倾斜而下,可偏偏手里却捻着一串佛珠,让人看着好生违和。
“大哥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而她面前的少女听了他的话则是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和对面翩翩君子眉眼慈笑的男子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必在我面前作戏,巾帼军的首领,鼎鼎大名。”
“大哥原来是说这事呀,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小荷终于不装了,耸了耸肩,将整个后背靠在了椅子上。
“九妹,我暂时不想对手足动手,我劝你少掺和北狄人的事情。”
男子依旧面带浅笑,手里的佛珠也不曾停止转动,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已经带了十足的威胁。
“暂时?”小荷细细品着这两个字的意思,“那是不是说明大哥迟早对我们这些手足动手呢?”
小荷受够了对面的人老是戴着浅笑的面具审视她,干脆一只脚盯着桌腿,把自己的重心往后靠,凭借后面两条椅子腿的支撑,身子一晃一晃的。
“女孩子,坐要有坐相。”tehu.org 火鸡小说网
男子不答小荷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那就证明答案显而易见。
“坊间传闻北狄人绕过其他几个州长驱直入直取青州,少不了大礼佛子轩辕珬的手笔,我原是怀疑的,毕竟大哥皈依佛门那么多年,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怎么忍心看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消陨在面前,不曾想这些传言竟然都是真的。”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怀,坊间传闻确实有误。”
右手竖直置于前胸,一句“阿弥陀佛”难道就能抹去她那天晚上的记忆?
“既然坊间传闻有误,那么大哥为何要劝我别管北狄人的事情?北狄人犯我大礼边境,占我大礼城池,杀我大礼男儿,辱我大礼女子,难道我不该管吗?”
想到北狄人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每说一个字,小荷就握紧一分拳头。
“九妹,盛极必衰,大礼现在在走下坡路你看不出来吗?”
说到此处,男子的脸上的浅笑终于敛去,转而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大礼的命运如何还轮不到北狄人置喙,更不用你勾结北狄以一种所谓正义的形象出现。”
“咚。”
桌子上突然出现一个圆形的令牌,上面赫然印着一个“琀”字。
小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震惊,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觉得有些讽刺。
“原来你早就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我。”
“我说过,我暂时不想对自己的手足动手,但是九妹,你记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若再敢插手北狄的事情,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他看着对面的人,就像是顶级的猎鹰看着猎物,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猎物撕碎。
“大哥,同样的话我送给你,大礼的未来绝不容许一群外人来左右,即便你和我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也不行。”
小荷收走桌上那个属于自己的玉牌,头也不回地离去。
“主子,要不要……”
隐于暗处守卫突然出现,做了个了结的姿势询问轩辕珬。
“不必,你以为真动起手来你们能占几分便宜,我这九妹,没想到啊没想到如今竟能独当一面了,早知道当年那场疫病我就下死手了。”
佛子起身,突然将手中的佛珠砸向刚刚小荷坐的椅子,“砰”,随着佛珠爆裂,椅子瞬间也四分五裂。
佛珠断,杀念起。
“阿弥陀佛,再去请一串佛珠吧。”
……
自从小柏被抓之后,李姝觉得愈发孤单了,有时候姑姑带着韩冕过来帮忙,她总会将小冕认成弟弟,两人年纪相当,又一起入学一起参考,如今弟弟却被那群北狄人抓走了,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小柏是个不爱麻烦人的孩子,即便他当初想学医,以家里当时的条件他绝对不会开口争取的,因为自己开了口,才越发坚定了小柏的想法。
或许当初就不应该让弟弟去学医,李姝的愿望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她只想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饱穿暖平安顺遂。
“姝丫头,姝丫头……”
姑姑叫了好几声李姝才回过神来。
“你看什么那么出神呢?叫你好几次了都没反应。”
韩娟顺着李姝发呆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没什么,姑姑是有什么事吗?”
李姝虽然回神了,眼睛却一直没办法从桌上的几张纸上离开,那是韩冕刚刚在习作,这会儿他有事出去了,同样的位置,弟弟李柏也经常坐在那里抄医术,有时候看到医术里一些有趣的典故和经典的病例还会和李姝说上几句,虽然大部分时候她并不太听得懂。
“我说呀,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雨,咱们要不要提前把晒在院子里的药材收进屋?”
最近的天气有些变化无常,外面那些药材还是当初李柏去城北的村子看诊前叮嘱李姝晒制的,如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收,这药材已经晒制好了,以后不用再拿出去晒了。”
“小柏最近怎么样,还是没消息吗?”
韩娟忙着手里的活,问得却小心翼翼,她知道李姝最近情绪低落的原因,但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所以只能隔三岔五过来陪着,好让她觉得没那么孤单。
“我也不清楚。”
小荷承诺她一定会救出弟弟,但是听说北狄人走水道走了,要在水道上救人难度可不小,所以她也没催这事,她相信小荷,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弟弟。
小柏从小体弱也不怎么爱动弹,所以小桐在河里拿鱼摸虾嬉笑玩水的时候小柏总是站在岸边看着,他不会水,也没坐过船,李姝的担心像是密密麻麻的绳索,恨不能将弟弟拉回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