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缈坐在餐桌前打哈欠,秦蓉站在身后给她扎漂亮繁复的花辫子。
厨房里秦蕴、季时谦、季振华在忙碌着做早餐,姥姥在玄关检查两个孩子的鞋垫有没有湿、鞋子够不够暖和。
季书朗拎着书包从楼上下来,看到厨房里一愣:“翠岚姐不在?”
姥姥回答道:“她昨天下午发烧,我让她回去休息了,等病好全了再来。”
姥姥给两人穿出门的鞋里换了新的保暖鞋垫,叹气道:“那孩子在北京孤苦伶仃的,也没个照应的人,志龙和珊珊怕是都不知道翠岚生病的事。”
姥姥还真猜对了,倾倾还住着院,唐志龙和林珊这些天一门心思地扑在女儿身上。
季疏缈回忆了一下:“倾倾应该是明天出院吧?明天周六,我能去接她出院。”
早餐很快就上桌了,一家人闲聊着吃早餐。
一会儿季时谦和秦蕴要出发去河北的砖厂,那边不能离人离得太久,秦蓉这怀孕才一个月,秦升又还在住院,权衡后觉得让季时谦先回去,秦蕴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在那边,也决定跟过去,再回来就该是过年的时候了。tehu.org 火鸡小说网
胡飞白到底没有拿出让季疏缈满意的活动策划案来,他们学校的元旦游园活动季疏缈自然没有赞助。想来那学生会不是胡飞白一个人说了算的,又没有能人挑得起大梁,自然拿出来的没有胡飞白唱出来的好听。
胡飞白也没有勉强她一定要赞助,在看过砖厂、考察过市场前景后,就入了职,这半个月的时间已经为砖厂拿到几笔数额可观的订单。季疏缈对他的能力还是信任的,姥爷他们也能把重心放在生产和研发上。
季振华也说起这个人:“能力是没话说,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就是财务一直在和我抱怨,这半个月的业务招待费比之前翻了一番还不止。”
季疏缈咽下嘴里牛肉包子:“马无夜草不肥,水至清则无鱼,多少让他拿点。不过这个人有能力没底线,不能让他得寸进尺,得时不时敲打一下,勒一下缰绳。”
都市爽文里那种无脑忠心,能力又嘎嘎强的小弟,到底是哪里找的?她也想要。
说完砖厂,季疏缈又说起茶三昧的新年活动:“我们跟纸杯厂预定了一批新年限定纸杯,今天应该会把样品送过来。还做了定做了一些新年限定贴纸,五福临门、新年快乐、恭喜发财、鼠年大吉什么的。还有茶三妹的人偶服也做好了,到时候茶三妹穿个红色唐装,拿着红灯笼、中国结什么的去做街溜子,这氛围也有了,品牌宣传也做了,要是还能造两个网络热梗就更好了。”
不仅如此,到时候每家店铺再贴上福字、对联,挂上装饰鞭炮、小灯笼、中国节,年味妥妥的浓厚。
“我还要一碗。”季书朗把空碗递给秦蕴,“我们今晚回来得晚,不用等我们吃晚饭了。”
放了学得去公司开会,茶三昧这边的新年活动方案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完善修改,活动物料也要定下来;廖达昨天也说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要开个电话会议。
季书朗终于切身体会到季疏缈说的那句,“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是什么感觉了。
季振华笑眯眯地给兄妹俩各夹了一个煎蛋:“能者多劳,两位大老板把火锅店的事情也接过去管着吧,我的老婆需要在家养胎。”
这要是换其他人说这种话,季疏缈指定是白眼一翻说一句“关我屁事”。但现在要养胎的是她的亲娘。
季书朗此时也是同样的想法,谁让现在要养胎的是他的亲小姨。
季疏缈叹气,对朗哥说:“那我放学先去火锅店,等你放学了我们再去公司那边。明天就换你去看店,后天……后天的事后天再说。”
季书朗愁眉不展:“到底不是个事,火锅店那边还是得提拔个店长才行。”
看着兄妹俩商量筹谋、苦思冥想的模样,餐桌上的几个大人内心暗爽又欣慰不已——两小家伙都上道!真让人省心!
秦记卤味火锅的生意日复一日地火爆,季疏缈放学过去的时候,店里已门庭若市,店外还有十几桌客人在排队,坐在颜色统一的塑料凳上,围着取暖炉烤火聊天,喝着热茶、吃着花生瓜子。
这排队盛况是每天都有的,有的客人甚至等到晚上十点,只为吃上这一口火锅。客人一多就容易出差错,尤其是店里没有个拿得了主意的人时候,常有服务不到位引起顾客不满的情况出现。
季疏缈发现有的客人不想在寒风中等,就去了隔壁快餐店叫上一份简餐,坐着聊天等待。隔壁的店老板也不嫌烦,热情招待每一位来店里等餐的客人。
而已经吃上火锅的客人,有的还会专门去隔壁要一份蛋炒饭来就着火锅吃。
季疏缈托着腮,思考把隔
壁店老板拉上贼船……呸,拉入伙的可能性大不大。
把店老板拉入伙又能炒饭又能当店长看店,再把隔壁铺子买下来扩大火锅店的营业规模,emmm……今晚回家商量一下。
茶三昧这边的会议无比顺利,方案、物料都确定了下来。商定完春节活动季疏缈又让大家这几天头脑风暴一下,想一想春季活动的主题。
做生意这种事,就得走一步、想三步、算十步。
唐志龙说起更换牛奶供应商的事,明望奶业向他们抛出橄榄枝,对方给的价格相当优惠,但要求和茶三昧签三年的采购合同。对方是看中了茶三昧的发展势头,想要借一把东风。
唐志龙:“已经做过考察了,这家奶业虽然名气不大,但是在内蒙当地有口皆碑,品质不输几家大牌奶业。”
季书朗:“我知道这个牌子,在内蒙的时候经常喝,奶香醇厚浓郁,可能不太适合用来做奶茶,大概率会覆盖掉茶味。”
明望啊,季疏缈知道这家。上一世经常在各种商业案例里看到,说好听点是内蒙之光民族良心,说得不好听就是外资儆猴的鸡、官场内斗替罪的羊,偏偏那老板还拎不清为了上市和外资玩对赌协议,最后赌输了,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季疏缈思考良久:“让他们先送些样品过来吧,奶味浓有浓的风味,试着调整一下我们的奶茶配方,或者做一些新的产品,双皮奶、姜撞奶、老酸奶什么的,我们先试试再决定。”
会议结束,茶三昧的员工离开会议室只留下兄妹俩,季疏缈喝了一口水,又马上拨通廖达的电话,打开免提放在桌上。
抹茶厂那边即将竣工,抹茶生产线也已经在运往楚陀县的路上,工人已经在做培训了,技术人员月底也会到位。廖达把抹茶厂的开业时间定在大年初六,也就是2月12号,是个宜开业的好日子,也在寒假期间,季疏缈兄妹俩也有时间过去。
开业时间季疏缈和季书朗都没有异议,让廖达看着安排就行,争取邀请到市里的领导、媒体参加开业剪彩。
接着廖达又说了古法抹茶的事,他想要请几位制作抹茶的老师傅手工制作高端抹茶,定位高档商品限量销售,也别找销路,作为抹茶厂的名片。
季疏缈:“准了。不过不是不找销路,是用不着找,到时候每家茶三昧都摆几盒在显眼处,总有人会买。”
季疏缈有信心,她会在春天的时候掀起一场抹茶热潮。
“还有一件事。”廖达说,“今年楚陀县的受灾面积小,绿茶的产量和品质都相当不错,我想收购一批来做花茶,隔壁云南省采购鲜花,运输成本也少。”
月初的连续大雪,势必会造成今年春茶减产,茶叶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季疏缈想了想问:“你确定要做吗?”
廖达无语:“你是老板,我就是提一下建议,你决定采纳不采纳。”
“你确不确定做?你要是确定做,我就按照你那边产出的花茶来做明年春天茶三昧的营销方案。”
廖达一咬牙:“确定做,亏本了我就提头来见。”
季书朗:“……你提头来我们得吓死。”
廖达:“……”
季疏缈想了想说:“别做太多品类,就做一种。做茉莉花茶,不用做得太好,过得去就行了,完了以后掺一些可食用的茉莉花进去。不能总给山猪吃细糠,得给他们一些新式茶饮的震憾。”
越好的茉莉花茶越没有花,茉莉花茶是用绿茶为原料,将新鲜茉莉花和茶叶混合在一起窨制,顶级的茉莉花茶需要窨制九次,直到每一片茶叶都吸满了茉莉花香气,最后将发黄的茉莉花挑出来。传统的茉莉花茶都是茶里不见花,却花香满乾坤。
季疏缈说完自己都愣住了——她说了什么?她把衣食父母们称为山猪!
挂断电话,季疏缈一阵可云式挠头、紫薇嗓发言:“天呐!我都说了什么,我不干净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已经把我彻底侵蚀掉了,我已经不再是我了。啊~~~种子埋进了腐烂发臭的泥土里,还怎么开出馥郁芬芳的花朵!不——”
季书朗:“别演了,饿死了,回家吃饭。”
季疏缈伸出两根手指比耶,煞有其事地宣布:“我要干两大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