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缈在车上翻着课本等周回过来蹭车,一边翻一边暗下决心必须让周回知道大小王,还让他反了天不成?
于是,周回一上车,季疏缈就端出老板架子,劈头盖脸地问:“你车呢?你的车可是公司的资产,别拿去哄女孩子开心,免得败坏公司风气。”
周回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送去保养了。”
“哦。”
季疏缈“哦”完就想打自己嘴巴子:你“哦”什么“哦”?!气势呢!!
季疏缈强装镇定地收起课本:“走吧。”
一封粉嫩嫩的书信从课本里飘了出来,飘到周回脚边,信封一脚还戳了他的鞋一下。
“哦~”周回俯身捏起信封,阴阳怪气道,“有人真谈恋爱去了,所以以己之心度我之腹呢。”
本来莫名心虚的季疏缈瞬间硬气起来:“我就算谈恋爱,关你什么事?我谈完恋爱我还结婚呢!你管天管地管不着老板恋爱结婚吧?”
周回把信封扔给她,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怎么不关我的事,这不得给你的红包里塞金条吗?巴结老板的好机会啊!”
“切~~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操心你自己个吧!好姻缘等着你呢!”
开学这么久了,还没追到齐雯,把你给能的。
两人齐齐把头扭向一边,谁也不搭理谁。tehu.org 火鸡小说网
坐在副驾驶的隐狼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坐在后排看完全场的隐枭咂咂嘴意犹未尽——这就不吵了吗?再吵吵说不定能说破呢?
直到到达公司,两人谁也没理会谁。
上电梯时季疏缈双手抱胸,霸道地说:“让开!你什么身份?跟我坐一部电梯!”
周回无语地笑了一声,退了出去。
季疏缈:“看见你就烦。”
电梯门缓缓合上,季疏缈扭过脸没有看到周回黯然神伤的表情。
看不见也烦。
季疏缈心里不畅快,午饭也没好好吃,匆匆吃了几口就开始工作,直到晚上天黑。
回家的时候,季疏缈在车上收到了谭秋发来的一个压缩包,还以为是昆仑山最新研究发现,连忙点开发现都是照片。
谭秋:[闲得无聊,顺手恢复了以前的数据]
谭秋:[照片里的是你吧?看上去比现在年龄大,应该是上一世的你]
谭秋:[相册密码也是你的生日]
谭秋:[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我是说你带着手机重生这件事]
这一切太过突然,被兜头砸下的季疏缈措手不及。
眼前的每一张照片都充满伤感与柔情蜜意,裹着名叫“爱情”的糖衣。
像繁星万点,又像宝石穹顶,明明就在眼前,又如梦似幻触不可及。
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的她,和同事聊八卦笑得一脸狡黠的她,在团建活动里撸起袖子志在必得的她……
五年,一万九千四百七十二张照片。
有许多照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有的只是光影角度的细微差别,周回也依旧没有删去。
是偷拍,所以尽可能在短时间内拍下最多照片吗?
季疏缈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应该愤怒地咒骂周回伪君子、偷拍狂,但她只有莫名的难过。
难道他的镜头放得高一点,就比猥琐的偷拍狂高尚了?
难道他的喜怒无常只是因为……
季疏缈坐在车里茫然若失,脑子里空空如也,她努力地回想更多的细节去佐证自己的猜想,可除了周回阴晴不定的性格以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因为过去太久了吗?
只是上一世罢了,何必要理会呢。
隐枭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询问:“怎么了?”
“没事。”季疏缈摇摇头。
下车时季疏缈已经整理好情绪,将那些遥远的、模糊的记忆强行关进匣子里。
家里一如往常地温馨热闹,小屿难得在家,被桐桐缠着给她剥松子。
“缈缈回来了?快来坐,累坏了吧。”姥姥拍拍自己身边的空座。
季疏缈坐下靠着她撒娇:“不累,就是想姥姥。”
姥姥逗她:“哎呦,这白天没见就想,这要是两三天不见,不得想得掉金豆豆?”
季疏缈:“求掉金豆豆教程,我攒起来给姥姥打大金镯子。”
金豆豆……无脸男……
不是不是,她那时候才多大啊,肯定不是。
今年的生日礼物,周回送的什么来着?
谢翠岚:“饭菜好了,大家快来吃饭。”
大家说说笑笑地往餐厅走,季疏缈拉住小屿小声问:“你以前说过,镜头是有感情的,是吧?”
“对呀。镜头语言能表现出很多东西,最直观的就是拍摄角度……”
小屿说起摄影来滔滔不绝,季疏缈却怎么也听不下去了。
季疏缈吃完午饭就回了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今年的生日礼物。
周回送的是一座黄金摆件,宝石做的星月点缀着夜空,影影重重的树枝中有一条小河在流淌,河中一叶扁舟,舟前伫立着一位黄金雕琢的美人,美人身着长袄,耳畔各有一只毛球。
季疏缈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藏在树枝里、船篷下的划船郎——没有脸的划船郎。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季疏缈坐在地板上,抱着那座摆件看了许久,久到她以为过了两世,但也只过了两刻钟。
季疏缈撑着一旁的书桌,才让自己发麻的双腿站起来,找到手机给周回打电话:“你在哪里?”
“学校。”
“我来找你,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回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也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