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缈凌晨回到家,本来不想吵醒家人,结果全家都没睡,得到消息一个个都往她的这套别墅跑。
秦蓉眼中含泪:“累不累啊?”
“饿不饿啊?你翠岚姐给你做吃的去了,再忍一忍啊。”姥姥握着她的手,心疼不已。
季疏缈揉揉肚子:“本来不饿的,姥姥你一说我就饿了,我想吃面,牛肉面有吗?”
“有的有的,我马上给你翠岚姐打电话。”姥爷一边说一边掏手机。
在全家人的注视里,季疏缈吃完了一大碗红烧牛肉面,发出满足的喟叹声,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精气神,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让人抵抗不了。
众人这才在心中长舒一口气,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地。、
季疏缈:“这么晚了,都回去睡觉吧。你们不睡我还要睡的,明天还要上班的。”
公司一大堆活儿,她不干谁干啊?
桐桐的哈欠声过于响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桐桐:“我要和姐姐睡!”
“小懒鬼,你就是不想走路了。”季振华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季疏缈笑道:“没事的,就让她在这里吧。”
秦蓉拍拍小闺女肉墩墩的屁股:“别把姐姐和被子一起踢下床了。”
桐桐扭了扭屁股,想躲开没躲掉:“我才不踢被子呢。”
季疏缈忍着笑道:“那就是踢我。”
“我也不会踢姐姐。”
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休息了,隐狼和隐枭也回了自己房间,季疏缈牵着桐桐上楼回房。
桐桐已经洗过澡了,抱着季疏缈的毛绒玩偶在床上滚来滚去——过了困劲儿,她又精神了。
季疏缈洗完澡回来,就看她一双亮晶晶圆滚滚的眼睛黏在自己身上,心声都是铺天盖地地彩虹屁,吹得季疏缈都不好意思了,于是抬手关了灯:“睡觉。”
桐桐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的手臂,看季疏缈没反应,得寸进尺整个人都贴了上来,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开始每天睡前的固定节目——脑子里修改她的末日生存计划,目前已经更新到了1987版。
季疏缈被她的心声吵得睡不着,又想起不知哪本书提到过长期睡前想太多极容易患上失眠症、焦虑症,严重可能导致神经功能紊乱。
黑暗中,季疏缈轻叹一声:“桐桐,你经历的末世不会再发生,就算重来一遍,你也不再是一个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桐桐愣着,紧贴着季疏缈手臂的手心沁出冷汗,她颤抖着收回手,整个人蜷缩起来,害怕得发抖。
季疏缈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姐妹俩的脸庞。
季疏缈小小的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一个人在末世,很辛苦吧。”
像是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千百年的行者突然见到了升起的太阳,只觉得血撞心头。
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被太阳刺得生疼也不愿意闭上眼,生怕此生与眼前都只是幻梦一场。
第一颗眼泪涌出眼眶以后,季疏桐终于找回了哭泣的能力,所有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趴在季疏缈怀里嚎啕大哭着。
季疏缈轻叹一声,拥紧了她,任由她哭泣发泄。
季疏桐哭到嗓子都哑了,眼看要哭晕过去了,季疏缈才不得不制止,拍着她问:“宝宝,孟姜女都没你能哭。”
“我不是宝宝,我是重生的。”
季疏缈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以为重生的只有你一个?”
“诶?”季疏桐满脑袋问号。
小小的脑容量,大大的问号。
季疏缈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又喂了她一些温水,才重新坐上床。
桐桐迫不及待地扑进她怀里,仰着小脸在她怀里蹭了蹭:“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嗲起来了。
季疏缈忍着笑把自己两世和梦中的事情大概和她说了,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子:“总之,无论怎样都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抱着你姐姐我的大腿,我带飞。”
“哇——姐姐好腻害。?(?)?”季疏桐卖乖,“姐姐打算怎么做?我可以知道吗?”
“不可以。”季疏缈继续戳她的脑袋,“总之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想太多会长不高的。”
桐桐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那……”桐桐又开始掉眼泪,“那你知不知道我……我杀……过同伴……我还吃过……”
【姐姐知道,就不会这样对我了。】
季疏桐这样想,又忍不住告诉她,或许是全身心的信任,又或许心存妄想得到宽恕与救赎。
季疏缈心疼地抱紧她,知道这是桐桐两辈子的心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自保才……”
桐桐“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季疏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水母成精。”
桐桐揪着她的衣服继续哭:“我就哭……”
看着胸前浸湿的睡裙,季疏缈彻底没脾气了:“我怕你哭厥过去,叫急救要把大家都吵醒。”
想起家人,季疏桐哭得更厉害了:“哇……我好爱你们,我真的好爱你们……”
风雪中独行的人一旦进了温暖的屋子,就不再想回到一无所有的茫茫雪原。
“我们也很爱你,很爱很爱。”
“哇——”桐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揪着季疏缈的睡裙,想停也停不下来。
“再哭天都要亮了。”
桐桐抽噎着:“姐……姐姐……唱歌。”
季疏缈拍着她唱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