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包活

回到家后,周某然迅速进行了一个洗澡换睡衣加倒头就睡的动作。

准备入睡的时候放绒布袋里的珠子倒腾得厉害,他于是把珠子放床头柜,开了专属缩小版百瓦大灯泡再用遮光布一遮。

珠子变安全出口小人,被扔在哪里就在哪里躺下,摊平了晒灯光。

窗帘拉上,大人和小人双双入睡。

睡得不省人事的结果就是一大一小两个人没见到一眼上午的太阳。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一脚踢飞半床被子,半个腿都悬在半空中,躺床上的人睁眼了。

在睡眠途中顺带进行艺术创作,周某然顶着一头乱得怪有艺术气息的鸟窝头从床上坐起来了。

腰酸背痛。

坐起来后盯着虚空放空了会儿,他之后慢慢打了个呵欠,掀开本就没剩多少在身上的被子,穿上拖鞋下床。

“唰——”

窗帘拉开,昏暗房间瞬间亮堂,阳光已经完全变成下午的样子,斜斜照在木质地板上,些微有些刺眼。

回到床边抄起放床头柜上的手机,顺便聊开遮光布看了眼还在狂睡的保安,他把遮光布放下,一边点开手机一边趿拉着拖鞋走向洗漱间洗把脸。

就一个睡觉的时间,他聊天软件跟要炸了一样,全都是各种消息。

辅证已经有人帮他开了,并且鉴于他这次被绑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算是推动了案件的进程,所以请假变休假,还是带薪的那种。

部门主任以及同事一二三发来慰问。领导问他需要去医院进行更正规的检查和心理咨询,费用由单位出。

一个在某种一般情况下很难遇到的奇怪的小概率事件上突然慷慨且有人情味的部门。

这免费检查不要也罢。一去接受检查,周某然很难想该怎么解释受到心理创伤的病人实际上生理心理都倍健康的事实。

还有摸鱼伙伴发来的消息。这位今天没有人陪着一起摸鱼,肉眼可见地快要憋疯了,隔一段时间就发一大段文字。

直接略过前面的文字,周然看向最后一条消息。

最后一条消息来自半个小时前,说今天早下班,五点的时候会过来探望。

以及现在下午四点五十几分。

“……”

在回消息和浅浅收拾家里间,他选择放下手机继续洗脸。

洗脸,指用水扑腾两下,再随手一擦。

暴力洗脸的结果是头发也跟着洗了遍,他拿过毛巾试图挽救自己头发的时候,门铃声响起。

放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时间刚好跳到五点,下面还跟了一条消息,来自摸鱼伙伴。

人到了,就在门外。现在五点整,真一分不差。

把毛巾暂时搭脖子上,他摸过手机低头回复消息,边打字边抬脚去开门,在离开洗漱间的前一刻脚步一顿,似有所感,抬眼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人穿着身宽松睡衣,纽扣没扣几颗,松松垮垮敞着,浅色伤痕斜斜蜿蜒进被布料遮住的阴影里。

打了个呵欠,他略微拢了下睡衣。

程向说五点来就真是五点。他发完消息后就收起手机,手里拎着东西,在门口等了半分钟后,紧闭的大门打开。

大门打开,满室阳光跟着泄出。开门的人穿着睡衣,脖子上搭着条毛巾,收回开门的手后不紧不慢地扣上最后一颗睡衣纽扣,一挥手,“早。”

程向眉头一跳:“……”

无论是从这个人背后的太阳还是手机上的时间来说,这种时候应该都说不上早才对。

没有得到回应,周某然也不在意,一边擦着被打湿的头发,一边弯腰从旁边鞋柜拿过一双客拖。

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穿上拖鞋,程向多看了两眼宽敞客厅,好奇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吗?”

转身去厨房浅浅倒了杯水,转身回到客厅,在伙伴的殷切注视下,周某然自己慢慢喝了口水杯里的水,说:“偶尔会有人来这里玩。”

他回想了下,又说:“确实有段时间没人进这里了。以及要喝水自己去厨房倒。”

程向自己去厨房倒水喝了,跟报复一样倒了满满一杯大口灌,灌完后顺嘴问:“朋友?”

他这是问来玩的是不是都是朋友。周然懂他的意思,拿着水杯略微思考,说:“算是吗。”

朋友类似物的话题到此为止,把水杯放桌上,程向打开自己拎来的口袋,掏出里面的零食小点心,说:“我就猜你没吃饭。”

零食小点心和茶水到位,客厅秒变茶水间20。他自觉坐下,完全就是一副准备好进行大聊特聊的模样。

看病人不带水果和花,带零食小点心,说是来探望,这个人果然是来玩的。

果不其然,他刚在沙发上坐下,程向瞬间凑过来,说:“听说这次参与这件事的还有一个有异能的医生?”

周然从小零食堆里找出杯酸奶,戳下吸管,应了声。

多看了两眼他这很明显风一吹就倒的身体,程向问:“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那医生技术不行,”猛吸了一口酸奶,周某然浅浅进行了点艺术加工,说,“手术刀对着人也能戳墙上去,他把刀从墙上拔下来的时候被战斗科的人解决了。”

他说完末了还点了下头,对自己的话表示认同。

——跟自己想象中的异能力者完全不同。

“讲真?”程向虎躯一震,认知受到挑战,“我今天听几个前辈聊天的时候,听说他在异能的那个圈子还挺有名。”

这样叙述起来,总觉得这个人好像事实上菜得离谱。

“保真。”周某然再吸了口酸奶,道,“这些能力其实没有多厉害。”

“所以单位这边呢,”他略微侧过头,问,“查出来雇主是谁了吗?”

“没,”程向说,“现在只知道交易信息是通过一个组织的交流平台发布的。”

他说:“你知道apc吗?”

apc是一个由异能力者组成的一个组织,旗下有供异能力者交流和交易的交流平台,这次的交易就是在这个平台上进行的。

apc在异能力者的圈子里有很高的知名度,普通人一般不知道,程向也是听隔壁部门几个前辈聊天才第一次接触这个名字。

按照几个前辈的说法,局里这次也是因为发现了平台上的交易信息,怀疑有异能力者接手,于是接过了案子。

参与的果然有异能力者,就是没想到实际行动去抓人居然是三个普通人。那三个人是之前几起盗窃事件的嫌疑人,不知道用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个交流平台,又接下委托。

现在唯一还没有找到的就是最重要的背后的买家。

程向自己给自己拆了袋小零食,说:“apc据说也在查背后的买家,两边都在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在交流平台上发布这种违法的交易信息,apc本身权威和公信力都受到了挑战,必然想要抓到人。

对于他的说法,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周然只简单应了声:“可能吧。”

应完声,他浅浅打了个呵欠,抬手继续用毛巾拯救自己头发,结果牵扯到什么地方,强烈的酸涩感迸发,硬生生吸了一口凉气。

迎着小伙伴瞬间投来的视线,体力废物一摆手,缓慢地把抬起的手放下,说:“昨天运动过度,手有点酸。”

看上去不像是“有点”的样子。只要没有受伤就好,程向呼出一口气,顺带递过补充蛋白的牛肉干,说:“你好弱。”

他简单设想了一下未来,客观陈述说:“以后要是咱俩一起出外勤,但凡遇到点什么东西,估摸着得一块死那。”

希望那个时候他已经谈了场恋爱,不到死都还是个母单。

“……”再次回忆起了连爬二十层楼的经历,周某然眉头狠狠一抽,眼里的高光都消失了,把手里空了的酸奶杯往人手上一扔,道,“谁没事每次出外勤都遇到意外,你可说点好。”

低头拿过放桌上的水杯,结果被水呛了下,凌乱碎发下的无神眼睛半睁着,他咳了两声,胡乱一挥手,“放心,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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